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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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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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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足的幸福

有一天,我刚到公司办公室,坐下倒杯水,翻着这几天的苗木订单,还没怎么过脑。“当、当、当”几声敲门声,把我的思绪打断。

我随口说一声:“请进。”紧接着门慢慢的被蹭开,我抬头看过去,先见像是霜打了草一样的花白头发,紧接着是一张历经风霜,古铜色的,不胖不瘦的方脸,上身穿件褪了色的深蓝色工作服,下身是一件黑裤子,脚上是黑色的北京布鞋,袄的胳膊肘处都磨得发白,两袖口也有点破损。两只粗糙的手还不知所置的搓着,一米八大个的汉子,看似有些拘谨。这时,我正在想:这人是谁?我好像不认识。心里正在揣度着。来人说话了,他未说话脸上显露出尴尬的微笑,随后,他嗫嚅的自我介绍了:“老板,您好,我是给你们装修的满师傅,我名字叫满足。”

这时,我想起来了。因为,公司刚搬家,需重新装修一下一楼大厅,前两天,从劳务市场临时找了几个工人,有这个人。我马上说:“快坐下。”

他说:“不了,身上脏。”知道是给我干活儿的,我就热情地说:“没关系。我们也是经常和泥土打交道的人,没那么多讲究。”我走过去,随手拿了一个一次性纸杯,给他接了一杯水,放到对面的沙发前面的茶几上,又说了一句:“来,来,来,有什么事坐下说。”

这样老满才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了。”缓缓的坐到沙发上,只是屁股的一小部分卡在沙发的外沿上,不敢深坐实坐,恐怕把屁股上的尘土沾到沙发似的,还是搓着手,低着头并不拿起水杯喝水。迟疑的说:”我—我—想向您先支取三千块钱的工钱,家里急用。”声音不大,听着没底气,毫无自信。

他说到这里,我心里打起了鼓:这人也太离谱了,我与他不是熟人,初次认识,工程才干两天,就要支取全部的工程款,这也太不正常了,他拿了工程款跑了怎么办?再说,工程的质量我也没法拿捏他了,这不是把刀把全给对方了吗。心里满是不同意。

紧接着老满说:“我老婆,今天中午,给我送饭时,走得急,从我们租住的楼梯上,迈空了,腿摔骨折了,我刚把她送往医院,医生检查后说:‘得住院半个月,让缴五千块钱押金’,我手里只有两千块,不够呀,离家又远,背井离乡的举目无亲呀,向谁借去呀?可把我愁坏了,想了半天,我才冒昧的想向您支一下工钱,应应急。您放心,我绝对把你们活计按质按量的干完。您放心吧,坑人的事咱绝不会干。”,说这些话时,他的眼睛睁的很大,信誓旦旦的,就差赌咒发誓了。看我没有马上表态,他就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里身份证放到茶几上,又从左手腕上摘下了那只脏了吧唧的手表,也放到茶几上,说:“我手上就这点值钱的东西,都押你这儿。”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我。

我心里还是没有完全打消被骗的念头,但,也不是完全不信他的说法。为了把握起见,我说:“走,我和你去医院,看看嫂子。”这样做,一是,看看老满说是不是真的,二是,看看是否需要那么多钱。这样老满就和我下了楼,到楼下我招呼司机小刘,出门后我们三个就坐上了车,问了是哪家医院,就直奔那家医院去了。

在车上我问:“张老兄,你家是哪里的?”

他说:“临沂的”

我说:“挺远呢,有五六百里吧?”

他说:“六百三十里。”

我又问:“家里都有啥人?”他说:“我们老公母两,儿子和儿子媳妇,是去年结的婚,有一个闺女结婚出嫁了。”

我问:“家里老人还健在吗?”

他咳了一声说:“前年都走了,我父亲胃癌,在医院糟了十多万元,还是没治出来。”说这话时,我瞅了瞅他的脸,是一脸的无奈和伤感。心想不能聊这些不愉快的话题了,换一个。就问:“儿子多大了?干啥呢?”

老满面带自豪和喜悦说:“三十了,大学毕业,六年了,换了三四份工作了,都不理想,现在当外卖小哥呢,一个月能赚五六千块。媳妇是饭店服务员。”

我问:“儿子上大学花多少钱?”

他说:“四年花我十万块。”说这话时他好像陷入了深思。我说:“你们真不容易!”

他说:”可不是,上大学花十万,去年结婚又花十多万元,前年在我们县城给他买楼又花三十万现金交了首付,还有七十万房贷,得逐月还。我们两口子奋斗一辈子,把钱不是送医院就是送大学里,再有就是在城里买楼了。”说这话时,他脸上还是欢喜的,又说:“我是不错的,在城里给儿子卖了楼,儿子也结了婚,将来,有孙子了就可也在城里上学了,城里的学校好老师也好,我孙子就可也得到更好的教育,将来就可以考上好的大学。出息就会大些。我们村和我岁数差不多少人,有好多都没有娶上儿子媳妇呢,三十到四十的小伙子有八十多个都还是光棍呢。有些户很快就绝户了,我们村比十年前就少三百人了。”接着又说:“现在,农村小伙子娶媳妇太难了,姑娘找对象,城里得有楼房,家里有轿车这是必备条件,没有,很难娶到媳妇。我的本家一个侄儿,一米八的大个,斯斯文文的,手也灵巧总跟着建筑队干活,前些年,在老家盖了二层小楼,五六年过去了,三十五了还没有姑娘愿意和他谈对象。” 说这话时,老满的脸上,始终带着自豪感,好想他挺出类拔萃似的,超过了村里好多同龄人。

聊着聊着,我们就到了医院,进了老满老婆的病房,老满老婆坐在病床上,长黒瘦脸,也许因长期在户外打扫卫生的原因,显得苍老憔悴,五十刚出头的人看上去像六十岁的人。

这时我已彻底相信了老满。救人为难的想法悠然而生。这时老满就指着我向他老婆介绍说:“这位是李老板,来看你了。”他老婆听说后,忙让我坐床头的一个小方凳子,说:“不好意思,还劳烦大老板来看我,都是我不小心,时间一紧,就慌了点,出大麻烦了。”看着好像很自责似的。原来是,今天她负责的卫生区有迎查任务,给老满送饭有点晚了,就着急了。看着她左腿佝偻着,疼痛难忍的样子。平时就从善如流我心软了,帮一帮举目无亲的老满呗,还有啥说的呢!人在社会上闯荡,谁还没有个为难着窄时候。和老满找到了主治大夫,问了问情况,主治大夫说:“从拍的片子看,需要手术,打上钢板。至少一个星期才能出院。”我又问需要在缴多少押金,大夫说:“至少再缴三千。”

我听完后,果断地,让老满拿出了手机,找到了他的微信收款码转给了他三千元钱,说:“不够,再说话。”当天晚上,医院就给张嫂做了手术,并且很成功。第三天,老满带着一兜子苹果到我办公室想我表示感谢,不会花言巧语的他只是连连说:“谢谢,谢谢恩人”。

第四天,中午,老满在施工的大厅,坐在砖头上吃饭,走进一看吃的是啥:就是一手拿着馒头,一手拿着大葱,把大葱向旁边的一个罐头瓶里蘸点大酱,咬一口大葱,咔哧咔哧地嚼着,再嚼两口馒头,吃得还津津有味。旁边报纸上还有一根黄瓜,吃的还很香甜。幸福的容颜堆满了他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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