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夜（外二首）

孤夜

一个破洞，两个打结的布艺

三个破洞，四个破洞

两个嵌入缝隙的玻璃球

从沙发东边慢慢移到西边

扶手卷起厚厚的孤独，抵住右边第五根

隐隐作痛的肋骨

依然安静，暖水壶，橘子，阿斯匹林药盒

断腿的眼镜和旧报纸

无序安插在茶几上，不知道与它们的对峙

要延续到什么时候

滴水声持续不断，成为另一种锐器

捅刺那一层厚薄不均的昏噩

瓷瓶好像左移了三寸，留出的空白里

隐现桃林，蝴蝶，梅花凳和湖蓝帽子

蜘蛛从珠帘后爬出，在靠近墙角的位置停住

没有惊动挂钩歪斜的暗影

对面墙上露着划痕，有些抽象的凌乱

像癔症患者胡言乱语后

随意丢弃的手势

反光的镜子里，仅剩一张老式单人床

和光秃秃的衣架

扔出窗外的咳嗽，坠落到刻字的石头上

弹回来，发出嘶哑的破音

深色檀木衣柜后，也许藏着

失踪多年的黑色靴子

浮标

继续等待，五百年前施放蛊毒的巫师

前来解封

冬天寂寞成一潭死水，垂钓者双目失明

冻住浮标，不过是精心策划的

一场阴谋

依然有鱼死于误伤，依然有人在

远离湖面的高楼上谈笑风生

失去方向，仍没有沉入水底的自由

高处

喝干余下半杯，然后

任由酒瓶摔倒

滚下十八级台阶

我仍在高处

遥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