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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正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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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5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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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它成为孩子们记忆中的“月亮夜”——绘本《蚂蚱的葬礼》创作手记

“月亮夜,亮光光。

骑白马,拉档档。

档档长,杀个羊。

羊有血,杀个鳖。

鳖有蛋,杀个雁。

雁有油,杀个蚂蚱

吱喽喽——”

你小时候有没有听到过类似的歌谣?

当大人哄幼儿玩乐或者睡觉而口中吟唱出这些歌谣时,当月光皎洁的夜晚大孩子们在屁股后面拉着个扫把或在街头巷尾跳皮筋玩耍口中念念有词又蹦又跳时,年幼的我并不知道其中的意思,但这种朗朗上口的话语,却留在了我的记忆里。

这些口口相传的民谣,可以追溯到很远。我们如今吟唱诵读的“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之类的《诗经》里的诗句,其实也和这些民谣类似。从周朝的时候开始,朝廷就专门设有收集民谣的采诗官,他们手摇木铎走村串巷,专门收集整理流传于民间的歌谣,《诗三百》的大部分精华,其实就是从民间收集而来。

这些经历了无数岁月风雨洗礼依然被人们传诵的语言文字,大多语言直白易懂,韵味悠长,韵律优美,适合朗诵,无论对于大人或者孩子,都是及其珍贵的精神食粮。遗憾的是随着岁月更迭、科技进步、文化的多元性发发展、传播方式的改变等多重原因,这些曾经耳熟能详妇孺皆知的民谣逐渐流失。所以当三年前梧桐老师把关中民谣《蚂蚱令》推荐给我时,我瞬间被民谣幽默风趣、惟妙惟俏、朗朗上口的艺术特色所深深吸引。

反复诵读几遍之后,我心头一动:这首土里土气却生动有趣的民谣,能否改编成适合当下小朋友们喜欢阅读的图画书?如果改编成书家长们是否愿意让给孩子们讲述一场葬礼呢?如果可以该如何展示虫虫与人类相似的有趣特征?

《蚂蚱令》讲述了蚂蚱先生因病吃错药不幸去世之后,拟人化地描绘了多种虫虫的自然神态,并结合它们每种虫虫的生理习性特征,描写了这些邻居们为蚂蚱筹办丧事的过程。

这个故事的优点在于围绕故事的整个过程对于多种虫虫绘声绘色的描述,栩栩如生地呈现了它们各自的生长习性和特点,体现了虫虫们之间互相关心帮助的氛围,很适合通过图画书这种表现形式,对小读者们进行生命教育及民俗知识传播。其劣势在于部分家长心理上对于死亡、葬礼这种内容的抗拒,特别是这首民谣语言文字“土”得掉渣,许多民间俚语和外号表述,恐怕只有关中农村的老人能听得懂。如何把这些文字转换成三四岁的孩子们能够听得懂并且喜欢的语言即文本的趣味性,是面临的最大挑战。

第二个难点就是故事的讲述是关中农村的故事,但我们创作绘本是面向全国甚至国外小读者的,如何实现故事的地域性突破,使得天南地北更多的小读者能够普遍理解故事的寓意,是必须克服的一个困难。

第三个难点就是既要把当下《蚂蚱令》中民间随意性的表述进行专业性知识的核准,比如对于每种虫虫的名称、习性及其在故事中的言行表现进行专业的知识比对,又要从专业知识里跳出来,把这些专业内容再根据改编的故事情节,进行既能准确表述又能通俗传播的故事还原,确保小读者能够读懂故事。

选题通过之后,我首先在长安一带乡村走访了一些有学识的老人,了解《蚂蚱令》里涉及到的一些虫虫的称谓到底指的是哪一种虫子,然后再在网上和相关图书资料中搜索其学名及知识介绍,搞清楚民谣里对应的该种虫子的习性特征,并就相关内容采访请教农林部门专家和西北农林科技大学教授,打通民谣与专业知识之间的壁垒,确保文字专业内容的准确性。

第二步是对于民间关于相关虫子传说表述的内容进行考证,比如为什么关中民间把蝎子称做“蝎子舅舅”,又把虱子叫做“虱虫妗子”。诸如此类的问题只有自己搞明白了,才有可能在改编的过程中拿捏到位。

第三步就是在和编辑团队讨论交流的过程中听取大家建议,去掉民谣中那些不常见的虫子,把孩子们经常能够看到的诸如蝴蝶、蜻蜓、萤火虫之类的虫虫添加进来,强化文本的贴近性和亲和力。

在改编的过程中,我一方面针对民谣原有的故事内容,根据“绘本是给孩子们看的”这一特点,结合各种虫虫的生活习性特别是神态的把握,参照关中农村民间丧事民俗的有关流程及插画师李亲亲女士对于虫虫们各自的人设,采取掰碎揉捏重新组合的创作方法,在不失去民谣《蚂蚱令》原有味道的基础上,对故事情节进行重新编排,调整了民谣原有的流程顺序,加入孩子们常见和喜爱的虫虫,并修改蚂蚱死亡的原因,赋予其一生“拼搏奋进,与虫为善”等新的人设,采取太阳与秋风对话的叙述视角,暗含岁有春夏秋冬、人有生老病死的生命科学规律。经过数十次地文本修改,并在每稿成型后念给一些家长和孩子,广泛听取他们的意见和建议,形成了最终版本的《蚂蚱的葬礼》的定稿。最终的文本基本保持了民谣语言的幽默风趣诙谐易懂,同时注意文字的节奏和韵律,突出了“哭灵”“送葬”“待客”三个重要活动场所相关虫虫的表现,做到高潮与平缓过度自然,使故事逻辑张驰有度,舒缓得当,同时注意内容留白,给绘本的图画语言留置更大的展示空间。

这里要特别感谢《中国青年报》原陕西记者站原站长、作家、书画家张文彦先生,著名文学评论家、陕西文学院原院长、《延河》杂志主编常智奇先生,著名童诗作家王宜振先生,儿童文学博士、咸阳师范学院文学院教授许军娥女士,“唐小诗”主持人、《文化艺术报》编辑何超锋先生,西安财经大学文学院教师、诗人宋宁刚先生,中国昆虫学会会员、西北农林科技大学农学院南小林教授,咸阳林业局党齐于先生、长安区农民诗人袁益善先生等众多老师。他们在改变创作《蚂蚱的葬礼》的过程中,给予了我们许多的鼓励和指导。还要感谢我们乐乐趣总编辑孙肇志及绘本编辑团队胡月、田睿琼等同事,大家在讨论文稿修改的过程中既充满苦思又充满了欢笑,有的时候几个人简直是笑得流出了眼泪。

经过持续三年的打磨,《蚂蚱的葬礼》终于要与小读者们见面了,但愿书中出现的虫虫们能够得到小朋友们的喜欢,但愿它们的故事能够成为孩子们记忆中的“月亮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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