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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苦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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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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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馍上学的记忆

我背馍求学路是1991年上初中开始的。

上小学的时候,学校离家近,天天走读,每天往返家中吃饭,无需背馍。而初中,父亲将我转入距离40公里的城里读书,基本上是一两周才回一次家。

那时,我坐着班车去学校,总要带上母亲做的烧馍馍,再揣上些生活费,便算是备齐了求学的“行囊”。

学校虽有食堂,但背馍是为帮家里节省开支。农村出来的同学大多如此,宿舍里谁的馍不够吃,舍友们总会匀出一些。这份情谊,早在我们心中种下了团结友爱的种子。

在那个物质匮乏、交通通信不便、许多家庭收入有限的年代,背馍成了农村学生学习生活的常态。

母亲做的馍实在好吃,也很有特色。

母亲用麦面,掺入酵头,在盆里反复揉揣,直至面团光滑柔韧。面团醒发饱满后,她揪成面剂子,揉圆并按出小窝,整齐地码放在特制的圆形铁烧板上,醒至十几分钟。

最关键的“烧”制,要在老家特有的“烧洞子”里完成。这是用黄泥盘成的瓮状土灶,内壁光滑。

母亲先在洞底燃起麦草或柴火,待洞壁被烧得透热滚烫、积起厚厚的暗红灰烬时,便迅速撤出明火,只留那蕴藏高温的余烬。

然后,麻利地将载着生面坯的铁烧板稳稳地架在洞内,封严洞口,让那均匀而持久的地火余温,静静烘烤着承载希望的面食。

约一个小时后,母亲小心地拨开封泥,一股裹挟着麦香与柴火气息的热浪扑面而来。只见铁板上的馍馍已然个个鼓胀圆满,表皮均匀地烙上了诱人的焦糖色,还绽开细小的“笑脸”裂纹。

刚出炉的烧馍馍,外壳焦脆,内里暄软筋道,散发着粮食最本真的香甜与柴火独有的温暖气息。

宿舍墙壁上钉着小铁钉,我们的馍就挂在上面。正值长身体、运动量大,每周带的馍都会被“消灭”干净,既是不浪费粮食,更是珍惜母亲的辛劳。但高温潮湿的天气,馍容易发霉,即便如此,想起父母在灶前忙碌的身影,特别是母亲守着烧洞子、被烟火映红的脸庞和那专注等待的神情,我们也舍不得丢弃。

烧馍馍吃久了,夏天容易干瘪,常吃得嘴角溃烂。周末回家,母亲心疼地问我,我随口说是上火。没想到,母亲默默改进了烧馍馍的工艺。她在发面时滴入菜籽油,反复揉面按压,直至油面融合。

改良后的烧馍馍酥软黄亮、油香四溢,有时还会加入鸡蛋,吃起来满是蛋香与酥软,也有了烧馍馍般的筋道和烟火气。

初中、高中几年,背馍相伴,这段记忆刻骨铭心。父亲常以背馍之事教导我们好好学习,常说:“背的馍摞起来都一人高了,书没有念下,能对得起吃的馍馍吗?”这番话让我羞愧不已,时时心里难受。

后来,我当兵考学、成家立业。如今吃馍,到处都是馍馍店,各式各样的馍馍,口味各一。

有时回老家,母亲总会给我带几个烧馍馍,看着她在灶前忙碌,重复着熟悉的流程,仿佛时光倒流,那麦香里包裹的,是刻在骨子里的故乡记忆,成为生命中永不褪色的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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