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楼下,电灯电话”,这是60岁的我年少时的憧憬,年轻时的向往。现在环顾四周,高楼林立,马路纵横,汽车满地,电灯电话普及,吃穿不愁,应有尽有,理想早已被现实代替。呵!真是翻天覆地!
今天的幸福日子我们有目共睹,原来的生活是怎样?不是你所经历的大概也不熟知,为了解过去,我走访了许多老者,他们回忆起过去,苦难不绝。朋友,不妨跟随我从吃穿住行等方面做个比较,看看我们的周围发生了哪些变化。
吃
“吃了吗?”这句话,之所以是过去几十年见面打招呼时的高频用语,是因为过去许多人难以吃饱肚子,因此,熟人见面时会关心对方吃了没有。现在年轻人或许不可思议,但这是真的。
近期我走过档次不同的几处敬老院,了解到敬老院早上必有鸡蛋,中午三菜或四菜一汤,晚上有多种粥可供选择,每周有包子,有水饺等等。一天三餐有变化,相邻两餐不重样,荤素搭配,蔬菜新鲜,饭食可口,老人们十分满足。有老人甚至感慨,现在的生活比过去的皇帝都好。那过去生活是什么样的?
我小的时候,吃饭顿顿一样,天天不变,那就是地瓜面窝头,黑黝黝,黏糊糊。不过年不过节,谁家舍得吃顿白面啊。即便过年,饺子也不富裕,年三十晚上,吃饺子前先烙些菜盒子,美其名曰“吃了翻身”,实际目的吃了垫底。几个盒子下肚,自然到正式吃饺子少吃,这样呼呼弄弄的就将年过了。
我丈夫说,他上了2年高中,一共吃了11.5斤麦子。学校的地瓜面的窝头,又黑又硬,一次周末回家,中午没吃完的一块窝头捎回家来,不小心掉到地上,被大鹅叼走,几只鹅抢了一阵,最终都嫌硬,弃而远去。
我父亲说,有窝头吃那还算不错了,当年他们上学时,连窝头也没有,直接吃地瓜干。学生宿舍的屋外面,放着一排红盆子,同学们每人一个,一盆多用。晚上,同学们洗脚用它,早上,同学们洗脸用它,洗脸后,当饭盆还是用它,放上地瓜干,加上凉水,然后送到学校伙房给蒸一下,熟是根本蒸不熟的,也就热乎一下这样吃。什么叫吃饱,不吃了就叫饱。天天吃,年年吃,吃的够够的,但没有别的吃,为活命,就强吃。父亲满足的说,有地瓜干吃就算不错了,有的同学中家里还有地瓜干也供应不够,父亲见状,多次从家里多捎些地瓜干送给同学,同学感激不尽。他同学后来去了外地工作,几十年间,每次从外地回来,就去我们家看望我爷爷奶奶。去年,我父亲得病住院,父亲同学知道了,花两千多元钱从网上给我父亲买的轮椅。
那时吃什么菜?父亲说上中学时,每星期天从家带上一瓶子咸萝卜条,夏天里,第二天就味了,再往后,瓶子里就生出好多蛆来,没办法,就那样吃。
敬老院的付秀荣大姨说,她小时候老师上课时,身子斜爬在桌子上,因为肚子没东西,饿得站不起来。我问大姨,当年坐月子能吃多少鸡蛋?大姨说,哪有鸡蛋啊,生第一个孩子时,婆婆攒了两个鸡蛋。其她大姨抢着说,第一个孩子有两个鸡蛋,再坐月子,有几鸡蛋也吃不到嘴里,有孩子在一旁瞅着,当娘的咋吃的下,就给孩子吃了。
大姨还说了一个故事,让人感动,也让人心疼。她说她小姑子很好,疼老人,但可是没有东西。过年时是什么办法省下一两个馒头,为避免变质,将馒头切成片晾干了,回娘家时,从袖口里掏出来孝敬老娘,和老娘说,晚上寂寞了当塘吃吧。从袖口里掏出,看的出这是“偷”来的,是怕婆家人知道爱埋怨,还是怕孩子们看见给吃了?无论如何,还是给老娘捎来了。
大姨们说,那时体育课根本不上,怕上体育课一活动,肚子的食下去了,又饿了,吃什么啊。在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时候,只能这样穷对付。
敬老院的大姨们说了很多当年的穷事,说吃树叶,吃树皮,杨树上长的“毛大撒”也被人吃光。说到这我想起我们村一位外号叫“四大肚”的人,听老人们说,之所以肚子大,都是当年没粮食,吃树叶等给撑出来的。他肚皮撑的很薄,从外面就看到肚子青嘘嘘的。虽然吃了一大肚子,但没有粮食,还不饱时候。
我还去了光荣院,卢清菊大爷介绍他在部队的生活,他说当年是在辽宁当兵,训练很累,有时一晚上集合8次,体能消耗挺大,每天吃两顿高粱米,一顿大米。部队生活也不好,是受整个国民经济约束。他说,复员后回到农村,每年有挑河挖沟义务,干这么重的活,也是吃地瓜面窝头,地瓜面不够吃的时候,就买棉花种,粉粹后参到地瓜面里。一年年的没点油水,人们又饿又馋,说,沟河边的死了小鱼,人们捡起来直接吃,管他腥不腥。大爷还说,那时,农村的厕所都是在院子里挖个坑、围个墙,好多没有顶、没有门,一到夏天,雨水灌进茅坑里,经常有鸡鸭、猪狗掉进茅坑淹死,人们就将这些在茅坑里淹死的动物捞出来拾掇拾掇吃了。
敬老院另一位大姨说,她的邻居死的时候喊着要吃窝头。或许今天人们想,难得那窝头就那么好吃,临死还要吃窝头,怎么没说吃点好吃的?其实不是因为窝头好吃,而在她的生活里,甚至在她的生命里,没有比窝头更好食物,这是饿的啊。
饿死人,不是说得吓人,这是真的。我们市原财政局长王金山说,他爹当年就是活活饿死的,那年才52岁。退了休的王局长,现在家境很好,但每次有点剩饭剩菜,他都舍不得扔掉,即便是半碗会窝头水,他也留到下顿饭喝上,他说,如果当年有这半碗窝头水,俺爹也不至于饿死啊。
“馋媳妇”,曾经是说书唱戏讲笑话,褒贬妇女的,试想,今天哪个媳妇不比过去的馋媳妇会吃,可谁又褒贬了呢?还不都是因为东西富裕了吗?相反,现在谁会做着吃,或者谁懂吃,那她就准受到周围人的青睐。“馋媳妇”,是贫困时代的产物,更是落后社会对妇女的歧视。
穿
在我的记忆中,市场放开前,街上没有私人店铺,只有一两家“公家”商店。商店卖布,但很少有卖衣服的。穿衣服只好用布料自家做。到商店买布需要钱和布票,农村人因没钱也缺少布票,所以买不了布,做衣服的布料需要家庭妇女手工织老粗布。手工织布是个十分麻烦的活,轧棉花、弹棉花、搓布基、纺线、逛线、浆线、染色、落线、经线、刷线、作综、闯杼、掏综、吊机子、栓布、织布、了机等大小几十道工序,有了布,再经过裁剪、手工缝制、锁扣眼、钉扣子等,才成为一件衣服。那时妇女们正常时间下地劳动争工分,织布只能是起早贪黑的事。那个时候,家家孩子多,三四个算少的,七八个、十来个的也不稀奇。妇女们要给一家人烧火做饭洗衣服,为争点零花钱,还喂着猪啊、羊啊、兔啊、鸡鸭等许多牲灵,真正属于妇女的时间少的可怜。除去时间少以外,棉花也少,所以,家家不够穿的,衣服破了就补补丁,补丁上再加补丁。那时孩子们都要背筐拔草干农活,衣服破的快。那时经常有这事,该相亲的年龄还没有件囫囵衣服,去相亲还得到处借件衣服。我亲戚家表哥,当年也是借衣服相亲,在相亲结束回家的路上,为避免弄脏借来的衣服,想脱下来,不料被女孩村的人在路上撞见,传到女孩家,亲也白相了。
那时,不光衣服自己家里手工做,就是袜子、鞋子、鞋垫子等等一切一切,都是家里妇女手工做,妇女手不离活,活不离手,没黑没白的做,经常看到有人的鞋露着脚趾头,不是女人懒,实在是资源少、活太多。
我村中一奶奶,她家是好几个男孩,为节省衣物,孩子小的那几年,夏天她干脆让孩子们光着身子。奶奶多少年走亲戚穿的一件衣服,据说是结婚时的那件。
我八零年上班后,条件算是变好了点,每个季节有两身衣服,算是不错了。夏天好多人就经常穿一件衣服,晚上洗早上穿。
现在,农活好多也被机械代替,人干活少了,衣服穿不烂,之所以不穿了,是不愿意穿了,想更新了。再看看街上那些扭秧歌的、跳舞的、走旗袍秀的,哪个没有一橱子衣服,一天三开箱绝不戏话,甚至一天四开箱、五开箱都有。
住
低屋子,矮房子,窗户不大还有窗棂子。我小的时候,院子不大,有正房,有偏房,不光正房住人,偏方也经常住人。房子都是土的,年数多了,墙上的尘土经常散落,吃饭桌子落土落灰也不稀奇。
那时,农村做饭是烧大灶火的,里间睡觉,外间盘个大灶台,在里外间间隔的墙上,挖一个洞,为的是放煤油灯,一盏小小的煤油灯,便可解决两间屋的照明,你想,豆粒大小的一个小灯头,本来就恍恍惚惚,再加锅里热气一熏,那光就越显没有精神。人们爱说,黑点怕什么,反正吃饭也吃不到鼻子里去。对于眼神不好的,蹊跷事也有发生。我村一妇女,眼神不好,一次晚上熬的粥,吃到最后,盛饭的人觉得什么东西挡勺子,一看,吓了一跳,你猜锅里是什么?慢慢听,可别再吓着你,是一只大老鼠。
那时,房子少,被子也少,冬天屋内根本没有取暖措施,一家人就挤在一个炕上,为的是相互取暖。夏天,不需盖的了,睡在哪里的人都有了,男人睡到房顶上的有,睡到街头上的有,睡到门洞的有;女人睡在院子里。夏天看上去比冬天好过些,其实呢,夏天真没有冬天好过。冬天,是冷,而夏天可不单是热这么简单,更让人担心的是下雨,尤其是连阴天,土屋土房最怕下雨,屋顶漏水,时间长了就掉泥,墙被水浸泡时间长了,支撑不足,这个墙裂了,那个墙倒了,屋不像屋,家不像家。深夜,也有因房倒屋塌被夺取性命的。阴天下雨的日子,人们哪能睡得着?
我是一九八八年一月结婚,婆家还住的是多少年的老房子,就像人们说的,伸手能摸到屋檐,就这样的房子,还是我借了嫂子的,据说这房子是婆婆和她的妯娌们的婚房,现在又轮到我们妯娌暂住。那时,没有商品房,上班族都是住单位的公房。我在单位的新家,是乡镇会议室的靠墙的一头的一个独间,这一间屋,天气冷的时候,在屋里点上煤炉子,边做饭,边取暖。天气热了,炉子在屋里实在受不了,自己就找了一些半头砖,在门口搭了一个刚能放下炉子的小棚子,小棚子没有门遮挡,刮风往锅里刮尘土,下雨往锅里飘雨点。最怕的是晚上下大雨,屋顶漏水,屋内接满盆盆罐罐,根本不能睡觉。
我家孩子上学时,在城里租了民宅。为图便宜,所租房子邻靠水湾,室内潮湿又寒冷。冬天,我家的毛巾经常冻的梆硬。孩子还小,我给孩子的床上铺上电褥子,被子潮湿,电褥子一加热,被子潮湿的发涩,简直钻不进去,孩子们干脆不脱衣服,每天就是穿着棉衣棉裤直接盖上被子睡。星期天孩子不上学,可我得上班,孩子小又不会管煤炉子,干脆,让孩子在被窝里躺着,到中午我们下班再让孩子起来。在屋里生炉子中煤气的风险挺大的,一天,我去娘家看看,让两个孩子在家玩,我家老二就出现了中煤气的先兆,幸好老大会打电话了,我赶紧赶回家,开了门窗,给孩子做了人工呼吸,孩子倒也没碍事。可事后每每想起,总是心有余悸。
今天,在我们乐陵市,不管是城里还是农村,都住上砖瓦房,或是高楼大厦,刮风下雨下雪都不怕了,可以安安稳稳的正常吃饭,正常睡觉。看看,现在真是太幸福知足了。
行
以前,人们出门就靠步行。赶集靠步行,走亲戚靠步行。就是在我上小学的时候,我们村一百多户人家,大概自行车的也就四五辆,都是那种加长加重的大车子,村民用来赶集带东西。我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我那时有几次到公社参加考试,每次都是自己到村里的人家借车子。说到这里,和得好好感谢借给我车子的爷爷奶奶了。
因为出行不方便,绝大多数人别说出远门了,就是县城也很难来过,甚至有的一辈子不知道县城是什么样子。听人说,离县城才十几里远的某人,知道一亲戚在县城干事,他就“投奔”亲戚去了,一进县城边缘,就开始召唤亲戚的小名,他以为像他在村了召唤孩子吃饭一样,通过召唤能招到亲戚,召唤了半天,也没见亲戚应声,饿着肚子又回家了。我的一个老乡,从前也很少出门,一次村里什么事需要照片,他步行到城里去照相,竟然没找到照相馆,自然像没有照成,心烦意乱的又步行回家,大概是他50多岁第一次去城里。
我小的时候,一年见不到一两次车,每每见到一辆汽车,汽车站下一群孩子围着看,汽车开动都追着汽车闻“汽车味”。我原来工作单位乡政府,80年代末才买第一辆轿车——捷达,当时在我们当地还买不到,几个人去了东北在厂家买来的。
看看现在,一个县城就有许多家卖车的。现在有年轻人的家庭几乎都有车,甚至一家几辆。除自家车外,公交车也很方便,在我们乐陵市,无论本地人,还是外地人,乘公交都免费。乡民来趟城里,玩儿着就来了。听老乡说,他们经常做着公交车到城里公园听唱歌、唱戏的,20多里路,吃早饭来,听完歌曲回家,误不了吃中午饭。用他们的话说,到城里,就像南屋北屋一样。说像南屋北屋的还有许多大城市。
放眼眺望,举国上下,凝心聚力,劲头十足,各行各业都迅速发展,中国就像一个巨人,健步向前!
中国的实情让我们相信,有共产党的领导,软弱一去不返,强大势不可挡,中国正走向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