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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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节要来了，我是上个周末回的衡阳，这个小长假就计划在辖区周边爬爬山算了。三十一日晚上看新闻联播，习主席正面向全世界新年致辞。
我记得去年也是这一天，我对着电视机里的主席新年致辞录了一个视频发在朋友圈。视频里，主席说，让我们只争朝夕，不负韶华，共同迎接二零二零年的到来。我觉得这几句话不错，几个朋友有同感，也转发我的视频到他们的朋友圈。
这次，我是在电脑上看电视，可以回看。看完第二遍，又找到了要朋友圈的内容。主席说，新年将至，惟愿山河锦绣、国泰民安！惟愿和顺致祥、幸福美满！转发到朋友圈不到五分钟，竟然又有朋友转发了我的视频。啊，我欣赏着这个视频，有了感慨。主席祝福的是幸福安康，不是先一年的奋斗拚搏了，这是可恶的新冠疫情使然。我又咀嚼着这段话，山河锦绣，山河锦绣……主席这第一个祝愿，我感觉有点独立于疫情之外，又挺对我的胃口，主席是要我们去享受祖国大好河山的锦绣啊！
我立即拨通了德哥的电话，问他元旦节有不有空闲。他问，哥哥准备到哪里去？我说，上次我们在南岳曾国藩古道，这次就去禹王城古道。他说，那好，明天把一些事情处理完，后天去吧。
元旦节，我溜到冲里打了一天三打哈，养精蓄锐。晚上，我就把前年与战友第一次去禹王城古道的停车位置发给德哥。意欲未尽，我又把大前年与战友新伟在古道入口的一张合影发到朋友圈。并说，后天早上，徒步禹王城古道上南岳祝融峰。新年第一爬，已有两人同行，还有第三人应约吗？
不只第三人，竟然还有三个人应约了。邱主任说，她就有两个人；北方说，他也报名。我问邱主任，真的假的呀？她却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再问北方，你回来了吗？他说，疫情在即，还不知道过年回得来不？都稀火了，我骂了北方一声“戳把子”。德哥却带来了好消息，已经有三个人了，还有少成大哥呀。德哥说的“已经”，有阻止我多邀约之嫌，怕他的座驾座位有限呀。我没有邀到，也当成了好消息。少成大哥是德哥高氏家族同辈中的老大，他有这个兴趣，绝对不是空穴来风，绝对是充分考虑了爬行的艰险呀。这么说，他不但有这个兴趣，还有这个能力！我们这一支爬山的队伍，又壮大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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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定好的时间，是到古道入口见到太阳。有了阳光的温暖，古道上的有些地方才可以解冻啊。七点半，他们来了，我们准时出发。在双峰衡山交界的石地方，买了两斤当地的特产油豆腐。德哥说，这个东西好，我们可以边爬山边吃，补充体力。我说，是呀，出堂不由路，在山上，也不知要呆到什么时候，一人近七两油豆腐，还可以当一顿中餐呢。
到新桥吃过早餐，我要德哥直接导航至龙凤乡龙凤村。对了，我说，我发的朋友圈，那张图片上，古道入口，我和战友扶着一块石碑，石碑上刻有“上至祝融峰、下至龙凤潭”。今天的行程，我安排一下啊。到龙凤村后，再到古道路口，沿着古道上到峰顶，再回到路口，找龙凤潭。德哥说，可以呀。我说，还有，我们走禹王城古道，下面有路碑，上面的路口也有“禹王城”的大石碑。可是，堂堂的禹王城在哪里，我没有一点印象，我们今天也要找出来。
到导航终点位置，我停下来在腾讯地图上找“龙凤潭”，提示有三十多公里。德哥疑惑，这里不是龙凤村吗？不可能这么远吧？我分析，不但是龙凤村，撤区并乡前还有一个龙凤乡。以“龙凤”取了乡名和村名，这个叫“龙凤”的地方，一定是个好地方，而且"龙凤潭"这个好地方应该就在龙凤村。这个导航不对，一个村，就是一个小乡，就是在大山里转，也绝对转不出三十多公里路来呀。是这样，我们边走边看，硬要看出这个好地方来。
我要德哥走左边的路。上次我们走了十多里路才到古道路口，看到石碑上的“龙凤潭”，才知道我们这一路来错过了这个能够与“祝融峰”有些匹配的好景点。我死劲回忆，到某个地方，我们是走右边比较缓的路，经过一个水库上来的。左边也有一条路，是不是可以到龙凤潭呀？今天，我要解开这个谜团，就时刻注意往路左边看。到那个地方了，德哥真走左边的路。左边的路是陡一些，弯一些。可是，直到售票处，我们将车泊下来，也没有发现“龙凤潭”的任何标志呀。
那就先到古道路口吧，进了景区大门，爬过毗卢茶山，走了一段稍平的路，就到路口了。上次和战友新伟来，山上雨雾濛濛，这次我却清楚看到景区的内部道路那头有个大寺院。我说，“下到龙凤潭”，这条小溪是下去了，可这里并没有下去的路，是不是寺院那头有路下去呀？德哥说，到那边看看吧。
一条岔路过了一座桥，到了，是广济寺。再回到桥上，我看桥下的河，比古道边的小溪要大一些。看方向，两条河在前面应该汇合了，汇合之后，应该就是到"龙凤潭"去了。小桥那边是有一条水泥路，虽是与河流呈直角，但可能最终是朝那个方向下去了。
我又导航"龙凤潭"，只有十一公里。可是，车子被售票处“拦下”了，徒步这十一公里，再徒步上来，再去古道爬祝融峰，再下来，莫说少成老兄，就是我和德哥，也没有这份体力呀。我说，我们还是先去爬古道，完成那个主要任务再说。少成老兄第一次到南岳来，要爬到峰顶的心情肯定比我们迫切多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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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古道入口，我盯着石碑上的“龙凤潭”，还是有点不甘心。但没办法，只得要他们站在石碑身后也留下了一张合影。我又站到河里躺着的大"寿"字旁，要德哥帮我也照了一张，大家就大踏步向古道纵深迈进了。
早上这一路来，我们只在从导航终点位置开始上来的一些山墈上看到了一些冰，古道入口的小堰凼里也没有结冰。我以为，河水的温度高，结不了冰嘞。可是，愈往里面走，小溪两边就有愈来愈厚的冰凌了，让我总要停住，拿起手机把它们拍下来。
龙哥，这一根冰两尺多长，结成了横的，是怎么结出来的呀？赶快来拍下这个吧，德哥在喊我。这也是一个堰凼，我立即走拢去。四周还有更好看的冰，还有一大蔸冰草，草的杆和叶都被厚厚的冰裹住了，只有近身了，透过冰层，才能看到最中间的绿色。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我有些奇怪，嫩薄的叶子怎么能够也如此负重而“挺且直”呀。
一下子，我就明白了。堰凼上面是一个小瀑布，小瀑布的水冲下来，溅起来的水滴水雾，落在这一蔸植物上，因为气温低，一到上面就成了冰，就有一定的硬度和强度了。连续低温几天了，就逐渐长大长厚了，它们就靠自己的力量支撑起了自己呀。同理，德哥惊讶的那一根冰，也是一根小柴棍子插在石头缝里，由水滴水雾落在上面逐渐形成的。
再往上面走，石梯陡了，河里的水更急了，没有堰凼上面的瀑布，就是一节枯枝横在河面上，也由水雾水滴在上面结成了厚厚的一层冰。而小堰凼里，四周的植物上都落满了冰，小瀑布水的波浪又把堰凼荡漾得圆圆的。整个堰凼，就象一口烧开了水的锅，甚至还冒着热气嘞。我诧异自己的感触，这么冷的天，还有一锅开水在等着我们呀。
也有一个大点的堰凼，四周没有多少冰，如小桥流水，静若处子。我审视了一下，原来其上游不陡，且有十数个石头躺着，水在石头中间和缝里流入堰凼，就有了阻力和遮挡，就少了水滴水雾飞溅。堰凼四周也是由大小不一的石头围着，少有植物，也就没有白色的冰。
我想站在石头上，把这一份“静若处子”拍下来，又不敢踏上去，石头上没有白色的冰，却有青色的冰嘞。
我分析，这是堰凼里的水，因深浅缓急变化不断溢上石面形成的。植物长在空中，冰是白色的；石头落实在地面上，冰才是青色的。白色的冰可以踩碎，青色的冰却可以把人摔成"落汤鸡"啊。
再往上面走，路和河都更陡了，几乎没有堰凼了。河水奔泻而下，河里也停不住卵状的石头。不过，溪流的两边也有白色的冰犬牙交错地伸到溪流中间。我抬头一看，这一路水，这两排冰，似“黄河之水天上来”。要看到尽头，还要努力地抬头，再抬头，那些冰白晃晃的还直刺我的眼睛嘞。
再上去，还有一个最陡的地方。河流在上面的几级石头上一路砸下来，最下面的一级有差不多两个人高，因为下面还洼进去了，流水也就砸下来三米多高。因为洼进去一个洞，洞口都是水滴水雾形成的冰，可以叫做"冰洞"，水在洞里还发出大而有节奏的声音。流水的最上面也罩了一块冰，两边河磡上还有很多白色的冰躺着，河水也就象一条白练飞舞着。
我感叹，哇塞，太漂亮了，这就是一个戴着白帽、披着白纱、体态丰腴的少妇在翩翩起舞嘛。有节奏的流水声，就象音乐在伴奏，只是少了一个人伴舞，可惜我们都是舞蛮。
我要发一个朋友圈了，立即录下一个视频。怎么说呢？不能告诉朋友们这是哪里，还要让这个视频也盖上一层神秘的面纱。我说，亲们，这地方好看不？知道这是哪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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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前行，前面的路更加陡峻了。有些石梯就是在一大块石头上錾出来的，石头有多陡，石梯也有多陡。有些河面也就是直立的石面，有块大石面就象是一个大乌龟扒在山体上立在那里的龟背，河水均匀地轻巧地在上面洒下来，竟然没有一丝的声音，只在石面的两侧留下两条宽尺把长数丈的白冰。这些冰，愈到边上愈厚愈白，就象一件打开的长衫的两条白边。
龙哥，你看那些甩珠子，好长又几好看，德哥又在喊我了。少成大哥也对我说，那一根大甩珠子，起码有两个人高，他见所未见呀。
是呀，我把视线由河里转投向两边的山里。甩珠子是衡阳的土语，应该就是冰挂。这些甩珠子都在突出的石头上挂着，是石头缝里的浸水漫出来，没有依托了就滴下来，这样的天就滴成了冰线，浸水再一层一层漫在冰线上，逐渐就成了长长的甩珠子。浸水是一滴一滴的，滴得快的地方甩珠子就长些，滴得慢的地方甩珠子就短些。这样，不但是各个地方的，就是一块石头上，甩珠子也长短不一。正是这个长短不一，才让这个冰的世界变得多角度多层次有立体感。
少成大哥不解，出了几天的太阳了，还不融化呀？德哥说，不得哪，白天是出了太阳，但只有到中午时才有三四度的温度，甩珠子才会融掉一些。到下午三点钟了，又发霜风子了，接着就紧冻嗒。三四个小时的融化，怎么禁得住二十个小时的紧冻呀。再说，在这个山沟沟里，阳光要直射到甩珠子上，绝对还没有三四个小时。所以，这样的天气，甩珠子不但不会融化，而且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而长。
听少成哥的疑问，我正要用“日积月累”来解释。冰冻天气又还只有几天，“日积日累”嘛，又没有这个词，是德哥替我解释透彻了。我又咀嚼着“冰挂”和“甩珠子”这两个称呼，然后得出结论说，这个“挂”字好形象，挂在山体和石壁上，难怪它的学名叫“冰挂”嘞。叫它“甩珠子”也形象，长短大小不一，象是甩出来的呀。这两个称呼各有千秋，前一个是从静态出发，后一个展现它的动态美。我们平时见到的甩珠子最多是在屋檐上，也就是丈把高，是在檐口上甩下来的。而这里漫山遍野的甩珠子，最远的有十几丈高呢。
对了，它们又象一副副门帘。那么说，两边的整座山体就是摩天大楼。这些门帘就象半掩的门，告诉客人主人在家，并已经准备好茶和酒，正等待着客人的到来嘞。这样珠光宝气的门帘，比起虚掩的门来，又要客气大方多了。
路左边有一堵石墙，丈多高，两丈宽，上次我见到上面爬满了一种藤状植物，只能看到厚厚的叶子，扒开叶子才能看到藤。我还对新伟说，这不是石头吧，石头上还能长出这样青翠厚实的好东西吗？不知道到底是石墙还是土墙，这次叶和藤不见了，也有无数的甩珠子落下。只是甩珠子较之其它地方细一些，短一些，但多多了，密多了，没有人能够数得清楚的呀。也无法数，因为它是无序排列的。但它们组合到一起，在我们眼中，却是有序的，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凌乱来。
还有一些甩珠子生在树干和树枝上，也不象门帘。特别是一个斜着的树桩上，从头到脚都披着甩珠子，只露出半张清秀的脸，就象一个银装素裹的姑娘，弯着身子满怀诚意在欢迎我们的到来嘞。
石梯要过桥到对面去上坡，我们都过了桥。德哥却转过脸看着桥说，这块丈多长的石面，竟然是一整块石头也。少成说，不可能，应该是混凝土的。德哥蹲下去看，又说，确实是石板桥，上面规则一些，下面却极不规则，有几处还特别厚。我也回到桥上，蹲下去看桥边，确实有花岗岩的原色，就支持了德哥的观点。
过了桥，石梯又錾在一整块大石头上了。而且，小溪就在路边，溪流的水滴水雾溅在飘在路面上，石梯上还结了一层青色的、光滑的冰，我们小心翼翼地踩在上面，要等踩实了，才敢于迈出第二步。我看着前面的两个同伴，他们岣嵝着身子，让脚踩得更实。这样的路，上坡还要容易一些，我有点担心我们原路返回时的安全了。我们都是大男子汉，如果是小青年，甚至是小孩子，他们到这里来了，怎么办啊？
又要过桥了，因为瀑布离得近，桥面上也有薄薄的一层冰了，但能够看出来这座桥是由五块石板组成的。中间有个桥墩，一头三块，一头两块。好在石面上刻出了一些条纹，有空隙，冰面也就是白色的，踩在上面并不怎么滑。
过了桥，继续前进，路边有一些歇亭了。我们没有坐，但停了一会。啊，这里还有不少冰晶玉挂的小房子嘞。我们分析，应该是这些石头洞平时有山泉出来，它不是滴而是流出来的，也就有了不同于甩珠子的别样景象了。有些“房前屋后”，还被甩珠子布置得富丽堂皇的呀。
又有了一个小堰凼，且有一座小桥将石梯路引到小溪那边去。上面的小瀑布甩下来，粗细不一的水滴甩在桥面上。桥面光滑且不宽，上面就结了一层厚厚的青色的冰。好在桥面不长，我们迎着砸下来的水滴，很快就过去了。有几滴水还砸在我的脸上，既冰冷又有一点痛。安全大于天，桥两边应该要有护栏，我惊怪景区管理者的疏忽大意。不过，我又惊喜，堰凼里边一个连着一个的"冰洞"，就象一座座皇宫呀。
上了一节陡梯，上面有一节少有的平路。平路上躺着的一块长长的石头上，平时好走，这时上面却结了厚厚的一层青色的冰。石面是龟背的，没有哪一处地方可以安全地下脚啊。
我们往里边狭窄的草地上走，一下子就明白了。草地下面湿漉漉的，是这些水流到石面上，变成了冰。这个地方一天到晚又晒不到太阳，冰就愈结愈厚，还没有人敢走，就愈光滑了。
我回过头，看着长长的冰面，晶莹剔透，这不是一长块玉石吗？我立即又拍了一个视频，发了一个朋友圈。我说，亲们，这条路上全部是玉石呀！黄金有价玉无价，要不要我带几块玉给你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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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了这个朋友圈，石梯路又过了一座桥，就爬到山墈上去了。石梯离小溪渐行渐远，却也越来越陡，还是连续的陡坡了。少成哥到底年岁大些，体力不支，落在后面几十米了。我对德哥说，前面路边的大石头多了，我们到哪块大石头上休息一下，会合了，补充几坨油豆腐吧。
我看到一根粗大的藤在地上打了几个圈，呈螺旋式上升又缠住了一棵杂木树。就一边拍摄，一边等少成哥上来。
少成哥上来了，我打趣说，世上只有藤缠树。可是，一根这么粗大的藤，到缠上树时都有三四寸围了，而缠上的树才五六寸围呢，这根藤没志气。其实，我这样说，还是在赞美这根藤的粗大和坚强。少成哥说，也不怪它，可这山上水源充足，怎么生长的大多是杂木树呀？我说，是这个山体的石头多，土层薄，而且地形高，气候恶。其实，这些杂木树也不赖，有好多珍稀树种，比如绒毛皂荚等。它缠上的这棵杂木树，也许就有一些名气，它也是"追星一族"嘞。
我们追上德哥，他已经独立于一块大石头上，就好象独立在空中，应该是他的体力比我还好。路边有两块小石头垫脚，再就是两块大石头，一块比一块高。石头虽大，我却没有勇气上去。一是脚肚子有点发虚；二是两块石头都是猪腰子状，就如同一对猪腰子呀，还可以看成是一对睾丸呀，上面是弧形的，还不好站人呢。我想，如果按原型缩小成千分之一万分之一，就是两块鹅卵石嘛。他虽然只站在远端大卵石的一头，另一头我如果站上去，弄不好就会脚打跪呀。算了，我赶紧给他照了一张，并催他赶快下来。
终于寻到了上次我和新伟休息的石头，上面平整，我们都可以从容不迫地坐下来，还可以一边吃着油豆腐，一边指点江山。
我们继续走，上面就是一节平路了。暂时没有了小溪的打扰，又经过了休息和补充，三个人走得都是轻快的呀。
突然，德哥大呼，那里太好看了，山顶上都有一个大瀑布也。我也抬起头说，岂止是一个大瀑布，还是一个瀑布群嘞。我们一路来，只看到水瀑布，那些冰挂尽管好看，但还不能形成瀑布状。在这个山顶上，却有了冰瀑布群。
我仔细看——主瀑布是由七八个小瀑布组成的一列长瀑布；副瀑布虽然没有主瀑布雄浑浩大，但几个小瀑布分成三排，极有层次感。而且瀑布群离山顶只有几米高，甚至瀑布上面就是山顶的树林了。那里的光线比溪流两侧好，在阳光的照耀下，白得异常耀眼，异常一尘不染呀。德哥忙打开手机，还要我也照几张。我说，太远了吧。德哥说，可以拉近呀。我说，用手机照，拉近了效果不太好。
我不等他们，迅速跑过了这节平路。前面又是陡坡了，我高唱着：“我来到这个世界上，没有想去打仗，只是因为祖国的需要，我才扛起了枪……”。
只唱了一段《军营男子汉》，我就又冲到一节平路上了。两百级有吧，一级二十公分，高了四十八米，看那个“瀑布群”，看得就仔细多了，照出来的效果也就会逼真多了。我对准镜头一看，还真是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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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上来了，又是一节平路。我说，上了前面这个坡，又有一个景点嘞。德哥问，是什么景点呀？我想了一下，一时半会还说不出来。坡上完了，转过一个弯，景点就在面前了。
我说，对了，你们看，山腰上，一个石头高高地竖起，还顶着一方大石头。少成哥说，这是一把伞呀。不对，记得是一个有名的景点，我朝路里边大伞下面一块石面上刻的字看，对了，我说，是禹碑呀。又不对，我眨了眨眼睛，自言自语，碑呢？也许碑就在上面，有一条小路上去，我要去看个究竟。于是，我对德哥撂下一句，你去不去？就直接往里面钻了。
小路两边都是竹崽子，我不管不顾，一下子就到了与“大伞”平行的位置。竹崽子路还在往里面钻，我暂时放开了“大伞”，也往里面钻。竹崽子带着冰棱抽打在身上脸上，我也全然不顾。
上完了坡，一块大石头耸立在我的面前。对了，透过竹崽子的缝隙，看到宽阔平整的石面上还有字，这应该就是禹碑了吧。禹碑其实就是一块特大的石头，如果说是碑，这应该是世上极少见的大碑吧。小路在离大石头两米处沿着石头的弧度在转，我也跟着转完了。
这两米宽也长了密密麻麻的竹崽子，我选了一处较为稀疏的地方，扒开竹崽子，审视着大石碑上的字。字是刻的，又描成了朱红色，我一个一个地看，能够看到的，一个字也不认识呀。
我明白了，那年我们战友“八一”聚会去岣嵝峰，看到的禹王碑，我一个学汉语言文学的，也一个字都不认识呀。尧舜禹时代的文字，与现在的文字可能是有天壤之别吧。
可是，这每个字都有尺余见方，上次我们怎么视而不见呀？也只有一年多时间，怎么不记得这个景点就是禹碑了呀？我又明白了，那是夏天的雨季，山上的毛雨子把我们身上都打湿了，还形成了浓浓的雨雾，就让我们只见树木，不见森林了。没看到禹碑的实景，就把禹碑的名字也忘了呀。
我回到“大伞”下，要德哥以“大伞”和更远的石碑为背景照了两张照片。对了，是“树木”的不仅是“大伞”，还有德哥他们站立的观景台，我以崇山峻岭为背景也给他们照了一张合影。
回到观景台，我说，这块石头，站在上面还可以晃动呢。少成哥站上去，还晃动得笑了起来。我却想，这个观景台也是“树木”吧，对照“森林”，那我们上次的不屑一顾也就正常了。
又在一个山脊上转了一个弯，又是平路了。平路上铺有石板，石板上像是落满了雪。其实不是雪，是雾凇和冰挂落在路上，摔碎了，又被人们踩得更碎。一个山皂，用六块石板架了一座桥过去，桥上的这些东西溶化得慢，就更厚更白了。又转了一个弯，转弯处的石头上又刻有一些文字，德哥研究了一番，也没有看出是什么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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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弯，还人声鼎沸了。之前我们也碰到过三两起人下去，其中有一对小夫妇在有一些冰的石梯上下坡，男的搀扶着女的，两个人的脚掌都横着踩在石板上。我还笑他们，什么叫“横着走”，这就是啊！德哥更是说得明白，你们这是横行霸道嘞。是呀，我们都站在路边，让他们慢慢“横行霸道”走过去。过去了，他们也回头笑了，小妹子笑出的两个小酒窝还蛮甜蛮好看。我们一直以为，我们才是最勇敢的爬山人。没想到，在这里还有这么多人成群结队啊。
成群结队的男男女女，大多在前面的那一堆竹崽子和小树形成的雾凇下面拍照。这边，也有两枝雾凇斜插到路的中间，并罩过路了，游人却稀少一些。我们就各自抓住雾凇的枝由另一个人照相，也忙了好一阵。
那一大堆人，在外面照相的小伙子终于收起了相机，我赶紧乘虚而入，钻到那一大堆浓密的雾凇下面，掰开两枝雾凇，探出头来，要德哥帮我再来一张。有个小青年提醒，大哥，如此不冷啊？我说，一身都是热的，不冷啊！真的，爬了这么久的山，雾凇包裹了我的全身，甚至脸颊、额头、耳朵上都能感受到雾凇的温度，但就是不冷啊！
又要上坡了，陡梯两边又有大石头林立。上面有更多的文字了，德哥鼓起眼睛看，也只认出一个“禹”字来，估计也是受之前“禹碑”的启发。前面有这么多人还要过来看雾凇，我们就爬到一块大石头上休息，索性静观这份热闹。快十二点了，中餐我们还是因陋就简吃油豆腐吧。吃了几坨油豆腐，我翻手机照片，却把我看呆了看笑了。
那张我在雾凇中只探出一张脸的相，不但是我探出了一张脸，还有一个阳光的女人在我右侧也探出了一张脸。这张脸比我的脸位置低一些，还露出得多一些。我着了一身青，她的一身红装在雾凇中还耀眼一些。连少成哥都说，真个是男才女貌也。我说，这张照片我喜欢，肯定会发朋友圈，没有经过她的同意，是不是侵犯了她的肖像权呀？
下了石头，前面是平路和下坡了，可游人还是象潮水一样往这边涌。德哥说，今天的南岳，恐怕这里是最好看的地方了。我们在古道墈下的小道上高一脚低一脚，好路就让给这些热情洋溢的年轻人吧。啊，也有一袭红衣在前面走啊。我翻出照片，递给她看，问是不是她。她说，不是。是啊，这里的人多，年轻女人多，穿红衣的年轻女人更多啊。
看到对面一条大道上更多的人上上下下，我知道这是从南岳半山亭上来的登顶主道了。我们迅速到路口，一块大石碑先我们立在路口了。我跨上前，反过来看，石碑上赫然有“禹王城”三个大字。我眉头皱了一下，是呀，我们走的是禹王城古道呀，上次我和新伟也是在这里照的“禹王城”照片呀。
可是，禹王城呢？我原来计划在路上寻找禹王城，也只看到禹碑以及其它几处地方有和禹碑上一样不认识的字，能够称之为“城”的地方并没有遇到啊。我感叹着，不知不觉还把这个疑问说了出来。
一个小伙子竟然阴差阳错听到了，指了指我刚过来的花岗岩石头围子说，那就是啊！是吗？我有点不相信，但将信将疑间，还是随他们，随接踵而去的上山队伍，去登祝融峰了。
到山顶，人头攒动，我脑子里还在翻动着“禹王城”，极顶是大庙，我就不陪他们去了。等他们从极顶下来，我们很快又到了路口。我走在他们前面，迅速靠近花岗岩石头围子，一面墙上还真有介绍，说这里就是禹王城。
传说夏禹治水七年，没有成功。他得知黄帝把一部治水的金简玉书埋藏在南岳，就来到这里杀了白马祷告天地。不久，苍水使者在梦中告诉他藏书的地点。他到这里，找到了这本书，并带领百姓凿山开石，疏通雍塞，把洪水引进江河，流归大海。后来，人们感恩戴德，把大禹杀白马的山峰就叫做禹王城。
如此说，禹王城我终于找到了，真的找到了。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城不在大，有禹王则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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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就是龙凤潭，沿路我们也不逗留了。路边有几蔸映山红，老叶子落了，又开出了鲜红鲜红的新叶。新叶密密的、小小的，现出的粗杆细枝也是红红的。
少成哥说，寒冷的冬天，映山红没有花也这么好看呀。
德哥说，我们山爬得多了，看到每个季节都有每个季节的景。春天鸟语花香，夏天和风细雨，秋天野果诱惑，冬天冰天雪地。
我一门心思在“龙凤潭”，也回答，是啊，今天的冰天雪地，也是无限的风光呀。我们如果找到了"龙凤潭"，那里又会是另一番胜景嘞。
到禹王城古道入口，我又盯着那块石碑出神。广济寺侧边下去应该可以到达龙凤潭，但是内部道路，游客的车辆不能进去，徒步进去身体又吃不消。对了，内部道路不能进去，但景区工作人员应该告诉我怎么到那里去啊？
一个工作人员问我，是到老龙潭吧？那不在这个方向啊。另一个工作人员搔搔头皮说，你说的龙凤潭，对面这条河流下去是有这样一个地方。你到那棵大樟树边，有路进去，应该不是很远啊。
那就好，我兴高采烈地告诉德哥，留意路边的大樟树。我又作了另一手准备，打开腾讯地图导航，还是只有十一公里，也是下山的方向。到大樟树边总有几公里，再到龙凤潭应该确实不远，那今天的这个目的也就能够达到了。
走了十来里路，我都没有看到大樟树。再导航，又要三十多公里了。我说，坏了，要么是大樟树走过了，要么是大樟树在上次我们上山的路线上。算了，这个"龙凤潭"应该不是什么有名气的地方，不然，怎么导起航来，时刻在这里，时刻在那里，和我们捉起迷藏来了？不去也罢，今天找到了"禹王城"，走完了禹王城古道，主要任务也就完成了呀。
回到早上导航来的位置了，这里也有一棵大樟树。我移动着眼睛看着它，工作人员说的大樟树是不是它啊？这一路来，不说樟树，别的树也没有这一棵大。这里是龙凤村，龙凤潭很有可能就躲在周边呀。
我又打开腾讯地图，还是三十多公里。德哥说，对面广场里有块牌子，说这里叫龙凤溪，龙哥你就导龙凤溪，看是不是这里？
我闷闷不乐地说，不导了，上车！车子开动了，我又说，直接导白玉堂，我们去那里吃饭吧。少成哥说，那随你，你高兴了就行。
随我？我说，那里有一个男子，还是问一下吧。德哥打开车窗，男子说，"龙凤潭"是吧？倒过去五分钟就到了。
倒了车，回到广场边，我们仔细看了牌子上有关龙凤溪的介绍。这里就两条路开岔，我们是从左边的路下来的，那就走右边的路吧。
约莫五分钟，我们到达水泥道路的尽头，一条小河从右侧的冲里下来了。我大声告诉他们，这应该就是龙凤溪，有龙凤溪，就会有"龙凤潭"！
是呀，德哥顺着小河方向，指着一块坪说，那里也有几块蓝色牌子，应该是景区的介绍，我们过去看看。过去了，还真有"龙凤潭"。我们激动起来，只对牌子瞄了几眼，就一头扎进了“千呼万唤始出来”的龙凤溪。
最下面的一口潭，有两三分水面，想必就是"龙凤潭"了。潭口有桥横到对面去，我们站在桥上看着这口心心念念半天了的小潭。
潭水清澈见底，水底的卵石明明白白的，没有一点浮泥。小河在入潭处有一块个多人高的大石头，现在不是雨季，河水从石头底下钻到潭里，我们不但听不到流水的动静，看也看不清楚啊。我说，如果是去年我们来时，找到这里，大水奔泻而下，遇到这块大石头，绝对能够波浪壮阔的呀。
我们沿着山边的小路上行，其实不是路，就是走在原生的石头上。河水快要转弯了，又有一口潭。我正纠结于哪口潭是"龙凤潭"时，德哥已在前面大呼小叫了。龙哥，这几个洞生得太好了，德哥的呼叫声把我的目光拽了过去。
潭上面有个小瀑布，大约一个人高的落差，飞瀑下现出两大两小四个圆圆的、深深的洞。流水从洞上面飘下来，每个洞口象糊了一层洁白的窗户纸。
德哥说，这才是"龙凤潭"，这四个洞是两双眼睛，大的是龙眼，小的是凤眼呀。我进一步发挥想象，是龙和凤交融到一起了，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左边的洞是上小下大，右边的洞是上大下小。
德哥不过瘾，又沿着河边走拢一些，再一个纵步跃上瀑布上面凸出的石头上。我依样画葫芦，也跳了上去。我们面对着欢笑而来的河水一路看上去，弯弯曲曲，袅袅娉娉，一眼竟然看不到头。河水诱惑着我们，牵引着我们的视线。可我们看两边的大山，右边几乎没有路，左边似乎有路，也不是真正的路。刚过来的石头原生路延伸上去也不远了，柴草荆棘多横在路上，只是有石面时不时露出来一些，才看出来有路。
我们形成了一致意见，因为有了龙凤的眼睛，这条河才叫龙凤溪，这两口潭都有可能叫"龙凤潭"，甚至一口叫"龙潭"一口叫"凤潭"。今天，我们祝融峰上了，"龙凤潭"也下了，还找到了禹王城，可以得胜回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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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后，我还想着那四个洞，记得我们回来时又到那块坪里，看到介绍是叫什么“穴”。包括“穴”就两个字，我以为记下了，可脑袋里再翻江倒海，也记不起了呀。
微信问德哥，他说得也牛头不对马嘴。我就在浏览器中搜索，终于搜出一篇文章《南岳这处神秘山谷，连当地人都鲜有人知，你敢穿越吗？》。
我读完了这篇文章，好多疑问都解除了。我把这篇文章转发给德哥，并说，这里介绍，从祝融峰下来的龙溪和从宝盖峰下来的凤溪，在广济寺不远汇合成龙凤溪，一路奔腾十多公里，出口就是"龙凤潭"。“龙凤”的来由有了，那四个洞，叫什么“穴”，还不得而知呀。哪一天，最好是明年的雨季，我们从最下面走到最上面，再去探一次险吧。
德哥脱口而出，好啊，龙哥你今天在古道上有了那一袭红衣的“艳遇”，我们再去会会这对"龙凤"，希望再来一次“艳遇”呀。
艳遇？对呀，听了习主席的新年致辞，激发了我们这次行动。本来，我想把题目拟为《山河锦绣》，或者把这四个字揿入到题目中。又觉得这个题目太大，与我们的小旅行名不符实。有了“艳遇”这个词，我们新年第一次爬山，得到了这样的好心境，就叫《新年爬山有"艳遇"》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