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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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上午，战友修伟来电话，问我周末在哪里，他在屋里不好耍。啊，我的兴趣来了，正好我在所里呀。我立马回答，好啊，周六和周日天气都可以，我们一起玩吧。我又问他，你有好去处没有？他说，没有，反正是跟龙哥走。我说，那是这样，你等我的电话，晚上告诉你地方。我在脑海中搜索着，辖区内的山都爬遍了，是不是约一下老家镇里的小勇，看他有什么想法。可是，小勇说他和一家人周末要去南岳后山。那么，去哪里呀？我这一天都在考虑游玩的去处。晚上，一边看着电视剧，我的思绪却开着小差，飞到九峰山和刀面山那边的双峰去了。刀面山那边的喇叭冲，我在高媚山顶每次都看到。可我几次离它近了，却找不到它的影子。喇叭冲是修伟介绍给我的，是不是也由他带着我去寻访一次呀？
曾记得，一六年十月，修伟带路，我们从他家对面的衡阳皂登上高媚山顶。
修伟指着脚下的山山水水说，衡阳这边龙哥你能如数家珍，双峰这边我外婆和姨妈都在这里，我还在这边还挖过草药，就比你熟悉多了。那条河我就很熟，下次回来一定带你去河里耍一天，兴许还能抓回一桶螃蟹呢。我还告诉你，天子坪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河水从一条冲里出来，围着那个地方，几乎转了一圈，直到接上相邻一条冲的河水，才一起缓慢流出去。老辈人一直说，这里风水好，会出天子。还有个雷公殿，原来不是建在那个地方，建好后，南岳大庙的钟都不响了，就换到了现在的地方。
修伟又指向一条冲，那是对面最高的住人的地方，看着好象与脚下的山顶持平，叫喇叭冲，你看那个小冲子，冲口很小，狭窄一段后，冲里却逐渐变大，山脚下还有一个圆圈，象不象一个大喇叭呀？还有，冲里的人是围着一块大坪居住的。那块坪，一头的弧面很大，一头很小，还弯曲着，又形似一个小喇叭。也就怪得很，那个大喇叭套着小喇叭的冲子里，三岁小孩都晓得吹喇叭。有几个人吹得还相当好，中气足，水平高，花样百出，几十里远都有名。原来这个饭不好吃，收入不高，现在红白喜事都爱讲排场，嘀嘀嗒嗒，嘀嘀嗒嗒，一日一夜三只工，他们就都富得流油了。我说，知道有个吹喇叭的成利，是双峰的，招郎到衡阳了。修伟说，他的娘家正是这个冲里的。
不久后，战友国冬生日，晚上在白玉堂吃饭。我想到了喇叭冲，饭前，一个人就从白玉堂后面的机耕路上山。爬了几公里，到天坪水库，却不见喇叭冲的大小喇叭和屋场。水库大坝过去还有机耕路往上面延伸，可是延伸的路也走完了，只看到尽头的几户人家，还不是喇叭冲呀。一会儿，我就清醒过来了，记得上到冲里去也有弯弯曲曲的机耕路。可这里，机耕路就到了尽头，应该不对呀。如此说，我是犯了“路线错误”了，喇叭冲应该是从另一条路线进去的。或者说，就是从我上来的这条机耕路的右边开岔进去的。可是，我下山时，却没有看到哪条开岔的路相像呀。
之后，我多次爬过高媚山。如果是从白玉堂上去，过了第一面插红旗处，再上几个陡坡，就能看到天坪水库了。可是，都只有到山顶了，才能看到喇叭冲。每每看到喇叭冲，我都要出神几分钟，都要想到什么时候我总要接近你一次。路嘛，那次我是走错了，但没有错多远，应该还是到天坪水库的机耕路右边哪里进去。我不相信，还有我找不到的路和地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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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修伟主动邀我了，想去喇叭冲，解铃正需他这个系铃人嘞。不过，只去一个喇叭冲，我觉得还是单调了一些，我们是约定尽兴玩一天呀。我又想到了，九峰山那边有个双乳峰，也是我久要寻访的去处啊。
爬九峰山，我有三十六年的历史了。每次在山顶，都能清晰看到双峰那边有两座山峰并排地立着。两座峰的外侧都高高的陡陡的，内侧缓一些，之间的一块坪还对称地微微隆起了。有人说，这是双乳峰。每次从九峰山庄后面的石梯路登山，双乳峰更是以不同视角进入我们的眼帘。我记得，有一次，一个战友说，两个峰很象，中间又隆起了，又不太象了。我还笑着解释，那更象了，是少女激动时不断起伏的胸脯呀。
上个月，我和德哥从双峰的井字街到黄巢山的山坳上。再从左侧上山，沿着风力发电的电杆，先到仙女峰，再上紫云峰，并一直把所有电杆都走完了。在那上面，我们也看到了九峰山和双乳峰。
回来时再下到黄巢山的山坳上，我就百度了。黄巢山海拔七百七十三米，只是双峰的第三高峰。仙女殿后面，有一险峰凌空耸立，就是闻名湘衡的仙女峰，海拔八百一十二米。而仙女峰的北面还有一座更高的紫云峰，海拔八百一十八米，才是双峰县境内的第一高峰。紫云峰和仙女峰几乎等高，又隔得近，我立即就联想到双峰县的县名，莫不就是说这两座姐妹峰呀？可是，我再查，却迷惑不解了。
大部分答案说，一九五二年，从湘乡县分出双峰县，以境东南的两座高峰而得名。这里没有说这两座高峰的名称，如果是这两座姐妹峰，就应该直言不讳呀。有一个孤零零的答案说，“双峰”让人联想到女人身上对称的两样东西，就讳莫如深了。这么说，此“双峰”是不是我经常见到，今天也见到了的双乳峰呀。万般皆有可能，可是，我这个双衡大地的子民，却百不知一呀。我后来问双峰人，也没有谁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找不到答案，我就更加偏重于这一个“孤零零”的答案了，更加对答案中的双乳峰感兴趣了。能够和修伟再去寻访它们，也是一桩美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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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约定六点出发，找到喇叭冲才到贺家坳早餐。修伟提前两分钟在中学过来的路口等我，两辆摩托车十多分钟就来到白玉堂后面了。修伟还是那句话，今天跟着龙哥走。那就还走那条机耕路，我坚信路右边总有一条路去喇叭冲，上次肯定是我看漏了眼。
只有半里路的水泥路，我们就上了机耕路。路陡，且被雨水冲刷得沟沟壑壑，极为难走。啊，上次是徒步，肯定感觉不到这样的艰难。好在一路都是上坡，多数时候挂一档撇开沟壑加油冲就是了。我也时不时看路右边，是有几条疑似的机耕路，但都是柴草丛生的，应该是用于人们砍伐楠竹树木的。喇叭冲是一个组，其出入路绝对不会这样荒凉呀。
不要上坡了，还真有两条路象一个树丫平着向两边去。左边，我知道是到天坪水库大坝上；右边的路，我也有点印象，上次我以为它是到水库后面几户人家。既然这一路来都没有岔路去喇叭冲，右边路的嫌疑就最大了。不过，我还是想先去大坝上观观山势，看能否找到喇叭冲的影子。我就带着修伟下一点坡，到大坝上了。
天气预报说，今天上午是多云。这时，六点四十了，不但是太阳不知躲到哪里去了，还有满世界的大雾。我们站在大坝上，看水库朦朦胧胧，越到远端越朦胧。我们鼓起眼睛看，也找不到喇叭冲的踪影，也就加大了对那条路的嫌疑。不过，这些雾与山水的结合也耐看，我们不禁在这里逗留了好久。修伟说，国成听说我们今天出来耍，也想来，可他在长沙，就发这个水库给他看看，让他猜猜这是哪里呀。
是呀，这个水库，我的朋友圈里绝对少有人问津。即使有人来过，朦朦胧胧中也绝对不能对号入座。我打开相机，可横拍直拍都不能把眼前的美景收进来。对了，有个全景，上次我在兰桂堂对面的山上，因为时间紧迫就没有试出来。这次竟然试出来了，几秒钟后，几张水库的全景就出来了，还真比平时拍下来的照片全方位少死角了。我选一张发了朋友圈，还得意洋洋地问，亲们，这是哪里呀？
上次我从大坝上去，尽头是几栋屋。这次，我看到水库尾巴头似乎有一条新挖的土路，可能是往喇叭冲去的，但我们决定还是不走这条路。不等朋友们的反应，我们就到右边的“嫌疑路”上了。只有三十米的平路，机耕路又上坡了。不过，路况比水库以下的好多了。水库以下的路是沿着山脊上破山上来，有些地方两边都是山，雨水就只得在大路上冲洗而下了。而这条路，左边是水库排，右边又有排水沟，路上少有水流，也就少有沟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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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水库排，又是稍平的路，还进到一个冲里了。修伟说，这就是喇叭冲。又冲了一个直坡，就到一户人家的禾坪上了，我们停下来。修伟看着屋墈下的一片水自言自语，天坪水库还到这里来了吗？我说，不是，我们上了这么高的坡，不可能水库的水位有这么高呀。一个女人从大门出来搭言，不是，不是，这是雷公塘。对对对，修伟说，这是雷公塘，喇叭冲原来又叫雷公塘。
修伟又东瞧瞧西望望，然后问女人，老树的的家在哪里呀？女人说，应该就是里面弯里的那栋屋吧。我们奔弯里而去，大门是紧锁的，可门前有一口塘，塘角有一棵树，塘左边是一叠田，屋后面是一排山，整个屋场很有田园气息。修伟说，老树的门前是有这棵老树。我们看这棵树，枯老的树杆，青翠的细叶，从路墈斜过来，罩过路，一直斜到塘中间去了。树身钉了一块牌子，我明白，那就是古树了。我爬到树蔸下看，九百二十三年了，授牌又有六年了。惊讶之余，修伟问是什么树，我说是槿树。我的姨外甥女名为“槿”，是木槿花之意，不知此槿是彼槿否，又不知其花是什么样子。它这样年迈了，都如此青翠，想必其花也有特色呀。
修伟又朝树后看，自言自语，这里应该有条路上去呀。我说，你家离这里不近，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呀？修伟说，其实并没有好远，我家到高媚山不过五里，高媚山到这里更是只有三里，外婆和姨妈在这边，翻过坳就过来了。不过，去外婆和姨妈家不走这条路，我对的第一个女人是天子坪的，那时走得勤，每次都要从这棵树后上去，翻过后面这座山就到了。
可是，我却发现不了一丝修伟“初恋路”的痕迹，很想找个人带我们再走走这条路。女人也过来了，问我们找什么，我说了修伟当年的罗曼史。女人眼睛里放出一丝光亮，很快又失望地说，她不是这个冲里的，现在这个冲里只有一个中风的老人在家，她就是在这里照顾老人的，已经照顾一个月了。啊，那就日里白问嗒，夜里黑问嗒，更别指望她走过这条路，因为这条路她也没有看到过呀。
算了，我对修伟说，那我们就顺你来的“初恋路”再走走吧。到塘干基上，左边的高媚山都埋在雾中，右边的一塘清水却让我有了盎然兴趣。我说，这里地势这样高，塘里的水还这样满，如果把干基硬化加固，应该可以蓄到我们脚下了。
下了塘干基，前面是一个弯，弯里栽的风景树每棵都有茶碗口粗了。修伟说，这些树栽在这里可惜嗒。要说绿化这里吧，山里到处是树。要说卖到别的地方去，到路况不好的机耕路都有里把路长，算过盘缠冒把伞呀。我说，这些树，只能证明喇叭冲当年的繁华。那时，年轻人都在家里，都想把家乡建设好啊。而且，这种繁华并没有过去多少年嘞。四年前，我们第一次登上高媚山，看到的喇叭冲，房前屋后有人，房与房之间有机耕路相通，路上有摩托车拖拉机来往……
说着说着，我们就到一块坪上了。修伟说，这就是喇叭冲的“小喇叭”了，喇叭冲原来的所有房子都是围着这个“小喇叭”建筑的，所以就出了这么多吹更小喇叭的，连三岁小孩都知道吹呀。啊，是呀，这头应该是喇叭口，那边才是吹喇叭的地方。走，我们也过去吹吹喇叭。“喇叭”身上生长着各种菜蔬，还有油麻。我们从中间穿过去，到疑似吹喇叭的地方，一个山头下面有一栋较精致的房屋。可是，那里安静得很，没有鸡鸣犬吠。我透过屋顶，想再看远一些。在高媚山顶明明可以看到这个象小喇叭的坪，因为雾，我却看不到山顶及其飘扬的红旗。
我只得回过头看这个“小喇叭”，怎么不对了？对面那头我们刚刚说话的地方，又显得比这头细索了，还细索得转了一个弯，那里才是吹喇叭的地方呢。再看脚下的两边，又象喇叭口了。这是怪事了，我又跑回喇叭口，又是先前的感觉了。这样两头都可以作喇叭口和吹喇叭的地方，把我搞迷糊了。修伟说，也不是怪事，正因为这样，怎么看都象喇叭，才叫喇叭冲，才会有这么多吃喇叭饭的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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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修伟说，我们继续沿着你的“初恋路”走。其实，我还有一个私心，总想到高媚山顶去，就是近了一些，能够看到上面的红旗也不错了呀。又到一条横路上了，修伟说，下面就是成利的老家。成利我认识，他招郎在辖区，正是吹喇叭的，也就是搞西乐的，我有时就叫他“搞鸡婆的”。我探寻着到成利老家的路，却一直探寻到一条机耕路上了。我对这条机耕路有了兴趣，可惜摩托车没有过来。
机耕路一头往成利禾堂上去，我就跟了下去。成利老家虽然大门是敞开的，但堂屋里的神堂还保持原样，还有一些想搬走而没有搬走的柜子，特别是还有一部家用碾米机。我说，家用碾米机还是近十年才有的。那时候，他们家的人还准备在这里长住啊。这些东西没有搬走，上面也没有落下多少灰尘，应该就是这两年的事情。成利老家，几年之前还红红火火的呀。
路继续下去了，我说，应该通到水库尾巴头去了，就是我们在大坝上看到的路。修伟说，不去了，路况肯定好差。不过，我们可以从这里走过去，应该也通到“喇叭”下面那个屋场前面了。我们看那家有不有人，然后从他看错成水库的水塘，回到停摩托车的地方。
我说，女人讲整个喇叭冲里就她照顾的老人一个人在留守，这个家里也不可能有人，我们还是去走你的“初恋路”吧。回到平路上，没有坑坑洼洼、沟沟壑壑，我们走得轻快一些。突然，连理枝呀！我高兴得大声喊了出来。前面两蔸杂木树，在路的两边，等高的地方各伸出了一根长枝，两枝枝叶竟然融为一体了。虽然它们的枝没有象鼓楼坪的银杏互相吃进去，但是它们连理得更加洒脱自然而不留痕迹呀。我们从下面走过去，都还要稍微低下头。我说，从另一个侧面说，这条路虽好，但还是说明这里人气不旺啊。
机耕路要下山了，从这里下去，我知道，离我们第二个目标双乳峰更近了，但是离我们的摩托车却更远了。修伟说，返回吧。不，我说，小路还可以继续上山，我陪你再走走“初恋路”。我呢，不瞒你说，今天，“小喇叭”我是看到了，喇叭冲这个“大喇叭”，只有到高媚山顶才能看到。我还想到那里去，在红旗下，再重温一下看“大喇叭”的味道呢。
这里比高媚山海拔矮不了多少，山路就弯倒弯阳斜斜上去，修伟总说还有这么远，我却总回答还要往前走。前面是一个山坳了，我说就到那里吧。到那里，修伟又说，还要上了这个坡，前面不远才是高媚峰插红旗的地方。我看这个坡，还有路上去，我又跃跃欲试了。修伟说，真上去了，有这么大的雾，也看不到喇叭冲呀。是呀，雾没有变小，喇叭冲看不到高媚峰，高媚峰也会看不到喇叭冲呀。
算了，我索性打倒转，山坳这边有一块小坪，我发现了不少百合。修伟想挖回去，说不该没带工具来。我说，百合不同于黄精，苗子要进去十公分以上才能找到蔸子，不然我们是可以挖点回去呀。路下面又有一块更大的坪，应该是搞集体时的梯田到这里来了。路墈上我发现一蔸黄精，修伟说太小了，蔸子小，还没有营养。我立即又发现了一根大苗子黄精，而且苗子上还结了籽。凭经验，下面的蔸子不小，还有年份了，肯定营养啊。我断了一根柴棍子，很快就挖了出来，果然不小。还一发不可收拾了，我在坪里又连篇累牍挖出来不少黄精。修伟也下来寻，他也挖了不少。捧到一起，起码有两斤多。我说，不错，中午，我们在古城饭店，就是黄精炖鸡了。真的不错，没有看到“大喇叭”，却弄了一大把黄精。战友李华说，野生黄精四十多元钱一斤，有时还不一定是野生的。东方不亮西方亮，这把黄精也是实实在在的收获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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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白玉堂，我说，走部队旧址，到大坪早餐。
然后，我们溯河而上。水泥路没有了，我们再沿着机耕路上山。这条路，我和国成修伟走过一次，那次我的摩托车就在陡坡中间熄了火。停下来，发起推了一节才重新上车。这次，路的沟壑更深了，路面被柴草侵占得更窄了。好在我开始就挂一档，才霸王硬开弓上了陡坡。不过，还是在快要投水泥路时熄了火，而且摩托车的右挡板也被震掉了。骑到水泥路上，修伟捡来了挡板，却装不稳了，原来是一个脚断了，我索性放进斗里继续前行。
快要到部队旧址，又快是“八一”，似乎要回到第二故乡了，近乡情更怯，摩托车的不良状况没有削减我丝毫的情趣。我们先去第一栋营房处，有路进去，竟然还有摩托车辙之前也进去了。修伟说，应该是原来在这里的官兵想念这个地方，就天远地远赶来看。这里又不通车，他们就从贺家坳租了摩托车而来。我说，难得你想象如此丰富，是呀，我们的部队尽管撤了二十多年，我们大前年也组织十多个人去了。又听老百姓说，每年都有好多起回“部队”来指指点点的。
三层高的营房挺立在我们面前了，前面依然是高于我们几尺高的冻茅，还有两蔸更高的树。它们的高却一点也挡不住营房的挺拔英姿，挡不住当年的“严肃紧张团结活泼”。我拍了两张全景，发了朋友圈。我还说，这个“宾馆”不错，今天晚上我们就睡这里啦。“宾馆”有一个“宾”字，“宾客”也，我以此提升旧址在我心中的地位，也企图引起朋友们对它的尊重。
修伟还要到三楼上去看看。一楼有两间屋，其后经墙被泥石流冲得对眼对穿，中间的垛子也冲毁了两米多。可是，墙壁没有裂痕，房子纹丝未动，修伟不禁感叹其质量，远非现在的建筑质量可比。我说，毛主席时代，肩挑手提锄头挖，就没有“豆腐渣工程”一说。楼梯上，也有泥石流留下的泥沙，但我们走在上面很踏实。二、三楼墙壁上留下了好多官兵的“龙飞凤舞”，他们对这个地方比我们肯定留恋得多啊。
大前年的“八一”聚会，在曾国藩故居吃了中饭，去九峰山休闲爬山。中途，我们“留守部队”带大部队，在这里“开了一个小差”。今天，我计划沿那条路去九峰山看双乳峰。可是，修伟在后面喊住我。他说，这里有条路到河边去，应该也能通到大坪去，沿途风景不错，还要近多了。是呀，原来修伟不是说过要带我到河里捉螃蟹吗？他有“另辟蹊径”的想法，我肯定举双手赞成啊。
不过，修伟说，前面的路不知道是什么状况，龙哥你还是等我电话。我说，那是这样，这条路前面还有部队留下的几个山洞，还有一栋营房，我先过去看看。
那处营房和几个山洞，我尽情地拍了十多个镜头。修伟还没有电话来，一方面说明路途的艰难，一方面也说明即使艰难，还有路可走，修伟没有放弃和退缩啊。既是这样，就不等电话了，我步他的后尘而去，和他共赴艰难吧。
这条下坡路，没有刚刚上坡时那么多沟沟壑壑，路面也宽了一些，可是上坡时可全力以赴，下坡时因为惯性要避开沟壑就要手脚麻利一些，搞得我全神贯注的。到一个手肘弯，修伟电话来了，说前面没有路了，但有一个屋场，他去问一下。有屋就有路，我坚信这个道理，摩托车继续下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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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河边了，路又开始沿河而上。哟，河左边矗立着一座大坝，肯定是一个大水库，我立即下车。有机耕路到河里，还有桥跨过河，我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修伟又来电话了，说屋那边就有机耕路了，一条小路到屋边，可以推过去。我说，发现了一个水库，我要去看看。他说，那是聋猪山水库，他在前面等我啊。
机耕路到一棵大树边，还有毛茸茸的机耕路继续沿河下去。我不去探那个究竟了，往桥上走去。站在桥上，我就禁不住往河里看了。现在是旱季，且是双抢时节，河里水少，河底的石头半裸露着。这时，出太阳了，驱散了一些雾，但阳光较温和。一层水在石头间隙缓缓流动着，石头有大有小，有高有低，这样的一幅流水图简直太美了。我呼叫修伟，他说下次再带我来，那里肯定有螃蟹翻啊。
到河对岸，我沿着平行的渠道从坝的下首走到上首。大坝就在面前，上面没有打造的水库名称，甚至没有路，象铺了一块没有一丝杂迹的地毯。左边是这道绿色的大坝，右边是渠道里清亮的水，尽管渠道干子有的地方只有一脚宽，我也不感到一丝一毫的危险啊。
大坝上首有路上去，到中间太陡了，又有石梯路就在大坝中间斜着上去。大坝中间还是有路啊，是两边米把深的草先前在我的视线中覆盖了石梯路。这些路，我几乎是一口气冲上去的。
这是个小二型水库，灌溉面积七百亩。水库库容大，我想，这个灌溉面积是吃水库水的田亩就只有这么多啊。这个水库不象有的水库有很多岔，它就是堵住一个冲口，直观，象一个倒下的圆椎，两边的山上林木茂密。两边看上去，我看不到一间住屋，少有污染，其水质肯定很好。两边的山倒影在里面，微风吹来，水面波光粼粼的，倒影的山和树也皱皱巴巴的。我又发了一个朋友圈，引来一片欢呼。
从上游的石板桥回到河边的机耕路上，走了一段，又有一个拦河坝把我“拦”了下来。流连了一会，修伟电话来催了，我才又上路。
机耕路真的到尽头了，尽头有几堆沙子，我沿河边小路而去。修伟在更小的路上等我，说小路前面有一堆大沙子，只能走小小路。小小路不能骑，修伟在前面推车，我推车跟随。修伟的电动车轻便快捷一些，到小路了过来接我，两人合力将我的车推至小路。各人骑车，我因推车用尽力气，在一拐角处不得过，慌忙将车倒向内侧。扶起车，喘口气，再走一程，才又有了机耕路。路口是一块大坪，坪里到处是一堆一堆的沙子。
前面的机耕路开岔了。左边是一座桥，机耕路沿河左岸前行；右边机耕路上坡，到一些屋场。修伟往右边上坡，我说左边应该平一些呀。修伟说，左边是取沙的路，前面不远应该断了。
上完坡，果然见左边沿河的机耕路到了尽头，尽头坪里又有几堆沙子。联想到之前看到的一堆堆的沙子，我明白了，这里的机耕路不仅仅是为了交通方便，更多是为了取沙方便。从部队旧址下来的路，开始是到聋猪山水库的，然后是到拦河坝的，再然后也是为了取沙的。这十数年，到处大兴土木，需要大量的沙卵。这里的沙卵不但是供应了本地的“大兴土木”，还供应到我们辖区周边几个乡镇了。线路越来越长、越来越深入的村组道路，这些沙卵也是有功之臣呀。我们脚下的机耕路也是有功之臣，可是，还是坑坑洼洼的土路呀。
终于有水泥路了，很快还到荷叶至九峰的公路上了。在大坪吃早餐，我说，我们先到九峰山庄后面，看双乳峰的位置以及上山的路线，然后决定下到哪条冲里上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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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毕，太阳已经晒到摩托车上了，我们迅即出发。到良江，转县道上山。到九峰山庄背后的机耕路，终于看到双乳峰了。而且，观山势，我们不要下到哪条冲里。沿机耕路上去两公里，九峰山一条支脉下来，崇山峻岭竟然连到双乳峰去了。我说，上次我俩还沿着小路到那个方向去了。今天再走过去一些，绝对就能够摸到诱人的乳峰了。
路是一边转弯一边上坡，每到一个山脊，地形高一些，离双乳峰近一些，也就看得仔细一些，双乳峰也就更加出神入化了。而且开始是对着看，双乳尽收眼底。慢慢侧一些了，双乳的立体感强烈一些了，还有一点隐藏功夫了，也就神秘一些了。
路的左侧是九峰山，右侧满眼是搞集体年代栽的杉树。杉树高大茂盛，要看到双乳峰的仔细和神秘还要找到“高大茂盛”的空隙。不是轻易能够见到的东西，我愈觉珍贵，有时往往要退回去两三个山脊才能够找到最合适的地方完全看到。
我把对着和侧着看到的双乳分别照了照片，发了朋友圈。对着双乳时，我说，目标，前面这两座峰，你们知道这是哪里吗？发挥一下想象啊！侧一些看双乳时，我说，这个更清楚一些，亲们应该想入非非了啊！
到机耕路的最高处，前面基本上是平路和下坡路过去，一直到白马的马胡坳。九峰山双峰这边下来，在路右边突然起了一个峰。从这个峰看到山脚，一路峰下去，有些峰挡着了，不能确定哪个峰就是双乳峰。但是，这一路峰的两边都没有高峰，双乳绝对就生在这一路山峰的中间啊。
第一个峰的右侧柴草很深，左侧有一条路进去，上次我和修伟就是从左侧的路深入的，但不知道双乳峰就在里面，不然的话，我们那次就不会放过这一对迷人“尤物”的。
这条路应该是几十年前搞集体栽树时就有了，是为了管理山上的林木的。原来应该有四五尺宽，现在把柴草杀光了也有米把宽。是山上的树木成林了，柴草没有舒适的生存空间，又有人垦复山林，这条路才还走得成。只是经常有因冰冻倒下的树木横在路上，如果把这些东西和柴草清理了，修伟说，完全可以通摩托车。在这样的路上骑着摩托车，就象敌后武工队一样啊。
山势是逐渐往下的，小路也是逐渐往下的，竟然见不到突然的上下坡。往外侧看，几乎是悬崖峭壁。而看内侧，山几乎是一样的高。越到里面去，路旁的一些树种我竟然孤陋寡闻了。一种树的树干上密密麻麻结满了刺，就象一个个图钉被按在上面。一种树我没有见过，修伟说是檀树。我说，檀树好啊，听说檀香比柏香还好，如果离家近，挖一棵栽在家门口多美啊。
在每一个山头下面，小路就凸出在山脊上；在每一个山坳下面，小路就凹进去在山皂里。小路这样就弯倒弯，我们走了几个弯，就猜测着是不是到双乳峰下了。可是，小路一直在延伸。
走了大约三里路，小路前面终于没有障碍了。我们坐下来分析，小路跨过了这一路山峰，再往前面就是下山了。小路的外侧有两棵檀树，下面的山头也没有哪里比小路高了。我想，我们从这里跟着山脊往回走，一定能够找到双乳峰，就看上去的第一个峰是不是双乳峰右边的一个乳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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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一会，我们转身上坡。快要与乳峰相见，我的情趣更来劲了，发了一个朋友圈。我说，摸乳峰去啊，摸乳峰去啊，先摸上第一个乳峰，然后摸上第二个乳峰。小路上还时不时有野物脚印，我说是野猪，修伟说是野山羊。这个坡有这么高，但我们一鼓作气，就爬上去了。站在上面，我绘声绘色地说，这里应该是我们在对面看到的右边的一个乳峰，因为我们上的坡陡且高，就是美女的右边的腋下嘛。修伟却朝前面看，说是看到了九峰山主峰上面的瞭望塔。
我在第一个乳峰上拍着照，修伟却坐下来，和妻子视频，把山上的景色传递过去。我也坐下来，又发了个朋友圈。我说，我这个战友在第一个乳峰高头不肯走嗒，舍不得这个乳峰，还要摸个没完没了的呀。
我要修伟找到九峰山顶的瞭望塔，然后朝这个方向下坡。这个坡度不大，既是乳峰，内侧肯定比腋下要浅短和平缓一些。更平缓一些了，我知道是到两座乳峰中间了，这里与我们目测的情况大不相同了。不但是长得多了，还微微隆起了两三个小峰。而我们在远处每次看到的，只是中间微微隆起，我说这是美女起伏的胸膛。是不是美女见到我们来了，心潮不停地起伏，就多了两个“微微隆起”呀？这一节“微微隆起”路越来越不象路了，但有蘑菇，有还没有成熟、刺都是软的毛栗子，还有遍山遍岭的茶叶树。修伟说，明年，他带夫人到这里来采茶叶。上次，他们跟我在九峰山上采的茶叶，揉好烤干都有两斤，一家人喝一年茶，都差不多了。
又要上一个大坡，我知道左边的一个乳峰也在我们面前了。我摘了几个茶尖，塞进口里，精神振奋，奋不顾身，一口气就上到峰顶。我在一棵杨梅树下，扶着树干，又发了一个朋友圈。我说，左边这个坡，这个乳峰，我们也爬上来了。不错也，当真不错也，这下你们的想象发挥出来了吗？你们知道双峰县名的由来吗？我索性坐下来，开始回答大家的提问。我说，现在告诉你们答案，双峰县名的由来，据说就是这对双乳峰，因为暧昧才不便公开，只是说东南方向的两座峰，形似“双峰”。有网友说，还真是，没有哪一个答案说“双峰”具体是指哪两个峰，那么说，就是它们了……
中午，我们又到古城饭店。饭店里这么多人都是双峰的，都说不出来双峰的由来，都没有反对的理由，都对我们告诉的结果感到惊奇、意外和惊喜。我们就吃一个主菜，黄精炖鸡，网上都说是大补的。可是，饭店的厨师却不知道怎么弄，还是他的老婆上网查，现学现卖才炖出来。
这个世界说小很小，两个县两个地级市交界的山峰，我从山脚下十多处地方上了山。今天一天，我们也完成了两个心愿。还顺手牵羊重回部队旧址和天坪水库，看到了大坪河边的景色，认识了形似圆椎的聋猪山水库。
这个世界说大也大，爬了这么都回九峰山，还有这么多未知，让我百爬不厌。而且，厨师不会黄精炖鸡，双峰人不知道自己县名的由来。我从喇叭冲口到冲尖的高媚峰下了，看到了千年古树，看到了冲里的“小喇叭”，却不能找到去天子坪的战友“初恋路”，却因大雾不能看到山顶和上面的红旗，也不能欣赏到整个村全方位的“大喇叭”。
大千世界，未知的东西太多了嘛。
2020年8月1日至4日初稿于溪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