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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周末,周日约了光应去登他老家的石狮峰。周六只能去挖黄精了,周五我就在考虑挖黄精的地点。茅庵子上面的山坳上有黄精,上次从山坳下去一些,都挖到了不少,下面那个山皂里肯定也有呀。而且,爬山才是我的主打项目。这里再上去就是“一字路”,“一字路”后段是枕着九峰山的九个峰过去的。这九个峰,因为其它峰现在没有路了,要在柴树窝里爬行,绝大部分游客和爬山人就只到主峰打止了。其它八个峰,我从七峰、五峰、四峰开始上去过,也从主峰一路下来到过疑似的一峰。因为只大量数了一下,超过了九个峰,也不知道哪些峰是九峰之一。我想,既是爬九峰山,下来虽也有上坡,但下坡路多一些,走下坡路就不是爬山。能够从一峰上到九峰,那才是真正的爬九峰山。挖了黄精,再来一次真正的爬九峰山,绝对是一个不错的收获啊。
几天前,我看到了九峰山下的朋友卫哥。他说,龙哥,你这么喜欢爬山,下次爬九峰山了,记得喊我作陪呀。晚上,我就打他的电话。他说,好,你先挖黄精,十点钟他来陪我爬山。
周六早餐后,我带了挖子和一瓶黄精须水,并把几个方便袋塞进摩托车斗里,就出发了。半个小时后,到茅庵子。茅庵子下面的黄精,稍大蔸的我原来都挖走了。平着有一条老路往白马冲里去,原来长满了柴刺,现在却收杀得清白了。我怕山皂里的黄精不多,就先从这条收杀了的路进去,看有不有意外的黄精收获。转过一个弯,也有一个山皂,也有一些黄精。但黄精苗子不壮实,年份不够,蔸子不大。也不怪,白马村里好多人家都种了黄精。这里离他们近,每年的苗子大多被他们挖去了,就只剩下这些不够年份的了。挖了一些,我觉得不过瘾,还是到那个山皂里去。
回到茅庵子,我往右边的机耕路上去。到手肘弯的地方,我往右边看,知道就是那个山皂。没看到黄精,却有一条不象样的小路过去了,我跟着过去。还没到皂心,我就发现了黄精,比前面山皂里的黄精苗子粗壮一些。走拢去,这样粗壮的苗子还不少呢。那好啊,就这么挖上去,黄精的任务完成了,时间也只差不多十点钟。卫哥来了,我们才一起爬那九个峰呀。
还不到十点钟,我就挖到皂顶的山坳,黄精也有一大袋了。我拍了图片发给卫哥,并说,黄精五斤有了吧。今天又是表弟耀子的五十岁生日,知道他出去躲生了,我也把图片发给他,并说带黄精去摸他的“尾巴”。
卫哥回电话了,说厂里有点急事,目前走不开,要爬山就还要等一会。我说,那你就处理正事吧。爬山是歪门邪道,不能耽误你的正事,我先去了啊。把这袋黄精藏在一个隐秘处,我就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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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人独爬,司空见惯了,我也不觉得怅然若失。卫哥大概率不会来了,我甚至不指望他还会上山。“一字路”之前是一个长坡,我已在坡中间了,那就继续爬坡吧。坡边有几蔸黄精,我拣三蔸大的挖了下来。下一个小坡,到马胡坳过来的路口了,这个路边原来也有黄精,收杀了两米宽,黄精也没了踪影。黄精每年只发一次苗子,苗子收杀了,再要看到它们,要待来年了。不过,在这里,鼓起眼睛我就可以顺着一个比一个高的山峰看到主峰上的亭子顶了。又上了一个缓坡,路不在山脊上走了,左边有一个峰。我准备往这个峰上去。忽然想到,前面一个上坡处,有一个山坳。现在往峰上走,还会要下峰,不还是会走到那个山坳上去吗?这个峰不高,一定不是九峰之一。左边有一个稍高的峰了,只是它也在山坳这头,我也不看好它是九峰之一。
到山坳了,再上一个小坡,就是平路,就是真正的“一字路”了。手里的黄精又有几蔸了,我把它们摘下来,放在一个树蔸下,就往山坳里的竹崽子窝里钻。可是,钻了一会,却钻不通了,密密麻麻的竹崽子让我看不到路的痕迹,也不知道能够在哪里钻出来。我打倒转,又上了一会坡。这里的竹崽子因为几棵大树,稀疏了一些。我不想错过第一个峰,那就从这里开始吧。
进去也是一个山坳,主峰在右边,我计划往右边上山。一到山坳,我却兴奋起来了。左边一个山头突兀,比我所站之处高了十来米。说它突兀,是离我近,其实它又象一个面包。从这里到山头包括山顶上都没有竹崽子,也没有好多柴草,只有几十棵大树。是树大荫死百草,也是因为有一些人在这个山头上爬过,才光光的形似面包了。
这里有一些人爬过?我爬过的几个峰都是柴树横生,那是怎么回事啊?啊,我明白了,这是一峰。中间的峰路况不好,有爬山者上了这个一峰,比那些只上主峰的人又有了进步。爬了一峰和主峰,他的爬山使命也算是从头到尾完成了。是吗?那我就不能放过它了。我一阵小跑,就到山头上了。既然这是一峰,我毫不犹豫选择一棵挺拔的杂木树,在树干上用挖子刻下一个“1”字,并用手机摄下来。我有点不忍心,但你既是杂木树,不是高大的用材林,就只能充当此任了。
又回到山坳上了,我都还依依不舍地回头看着第一峰,真想再回到上面去呆一会。可是,九峰才完成第一峰,我只得在柴刺里穿行,在横七竖八的倒树里腾挪,向第二峰发起强有力的冲击。好在这时候我精力充沛,很快就到第二峰上了。我依样画葫芦,又在上面刻下了一个“2”字。
我计划到第四峰才休息,因为第四峰我已走过几次了。到那上面我就熟悉了,余下的几峰就不会爬错了。定下了目标,我就一鼓作气,又拿下了第三峰、第四峰。
其实,完成了第四峰,我也没有休息多久。因为前面有一个峰,我也熟悉,但上几次我就没有把它当成九峰之一。它在一个手肘弯的手肘处,比第四峰高不了多少,比第五峰更是豆腐不是铴刀的,因为它离开四、五峰的直线,往双峰方向缩进了二三十米,在衡阳这边的山下肯定看不到呀。不过,这个峰精致、好看,我往衡阳这面看去,前面有块盆地,让这个峰窝风藏气呀。而且,从第四峰到这里,基本上是平路,让我爬得也舒服。赏心悦目了,那就继续把第五峰攻下来吧。
可是,第五峰是我目前为止最难攻克的峰了。因为那块盆地,它比第四峰生生地高了四十余米。到它脚下了,山体象一面墙壁挡在我的面前。而且,山脊上原来难爬的路上也长满了柴刺,又多了好多倒树,让我看不到老路的痕迹了。右面的山体被垦复了,大树下是满目的、米把深的野鸡板,象一块绿色的大毯子斜斜地铺在上面,显得平缓多了。我就在野鸡板中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其实还是比较陡,踩在上面脚板也不平,路线更是拉长了一些。终于爬到第五峰的另一面山脊上,我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了。离第五峰还有十多米高,我攀援着柴和树,总算到第五峰上了。
这个峰来去都要经过,我走得最多,也最熟悉了。第一次从主峰峰顶从上到下,想要走完九峰,在这个峰上走错了,以至没有走成功又返回了。今天,先没有爬错,余下的峰前面几次都没有爬错,今天的任务也就能够完成了。现在,到第五峰了,已经完成了多半的任务了。我找到几次在上面休息的一棵倒树树干上坐下,让气息慢慢平缓了下来。
3
十分钟后,我起来,又找到一棵杂木树,刻上一个“5”字,再出发了。到第六峰上,不对吧,在我潜意识里,已经完成了多半。可这个峰前面好象还有几个峰呀,那是不是刚才还有哪个峰不是九峰之一,却被我标志了。一定是这样,前面错了的,只有以后去改正了,余下的几个峰,争取不错了。我在这个峰上,也标个“5”字。
之后的路我当真很熟了,但我明白今天之前确实标错了。我爬到今天应该标的第七峰上,还不能看到主峰,还只有标个“6”字。就是到第八峰上,能够看到主峰上那个亭子,能够听到亭子上游客的说话的声音了,我也只能再标个“6”字。我反思,今天的一峰和后一个六峰没有标错,中间的峰都可能标错了呀。
爬到主峰上了,我都还在内疚着,以至于亭子上有人欢笑,我都没有上去。因为我把这么多峰标错了,不够资格登上亭子,羞于与游人见面呀。应该说,这是我第一次登上主峰正托峰,而没有“将革命进行到底”,继续爬到亭子上。
我一边下着陡梯,一边还在想,错了个把峰倒情有可原,今天怎么标错了这么多个峰呢?看样子,今天第一次从第一峰,完整地爬到主峰,还不够完整呀。哪一天我再沿着这条线路走,把所有峰都研究个遍。确定九峰的位置后,返回去再一一标上。
想到这里,我心里释然了。下到“一字路”上,我的步伐加快了。走完了“一字路”,捡上黄精,在茅庵子骑上车,到水泥路的一泓山泉边洗去一身的柴屑,我就下山了。
到九峰垅里,我还不甘心,又停下车回头看一字排开的九峰山。我数过来,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再数过去,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没错呀。那还是我标错了,让五、六峰各标了两次。
五、六峰?九峰山?是九峰山,是九个峰呀!怎么到六峰就上主峰了呀?我恍然大悟,第二个五峰应该就是六峰,第一个六峰是七峰,第二个六峰是八峰,加上主峰是九个峰呀。如果我不多标两个五、六峰,就不会错了呀。发乱话,我哈哈哈哈大笑着又上了摩托车。
到家了,我把今天的感受伴着照片发了朋友圈。我说,我今天自以为是把后面几个峰标错了,下次还得去改。有好我这口的,在我修改之前,千万别被我瞎子牵瞎子了啊!战友李华回复,你是南岳圣帝十九世转胎。
啊,我又笑了。传说圣帝原来是慕名到九峰山来安家的,可是他坐在主峰上,数一字排下去的其它峰,怎么数都只有八个。什么九峰山?原来是浪得虚名!他一气之下,就飞到祝融峰上,在南岳安营扎寨,这才成了南岳圣帝。
圣帝都搞错,我一个凡夫俗子,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而且,越是搞错了,我还接到了南岳圣帝的仙气呢,哈哈哈哈……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这是典型的“糊涂一时”,为了低调一点,就把本游记的名字取为《一时糊涂》吧。
2021年7月7日于溪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