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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是十二月二十八日,我把《云笔记》中收集的趣话,归拢为《串豆瓜子》,算是对自己一年写作的鼓励和总结。今天凌晨,我又耐不住冲动,这一年写作的总结又有了袅袅余音。这些余音,不断地催促我,要再写一点东西。
这几年,我从一线窗口退下来后,工作轻松多了,闲暇时间多了,写的东西也多了,喜欢游山玩水的心情更是有了。
对于旅游,我有个远景的“三长”规划,就是“长江”、“长城”和“长征”。长江,是通过航行、车行和步行,沿途收获一些主要景点,从入海口到长江源,也就是三江源地区。长城,是通过车行明长城沿线全程,步行主要长城路段,从河北的山海关到甘肃的嘉峪关。长征,是车行主力红军长征路线,步行“万水千山”中的主要“远征难”,从江西瑞金到甘肃会宁。条件允许,“三长”都要完成。退而求其次,“二长”也是完美的了。实在身体、经济条件不许可,至少要完成“一长”。
但是,现在还在工作岗位上,我只能制订出近期的计划。一是游历省内的名胜古迹、高山大河。现在,毛泽东、刘少奇、彭德怀、罗荣桓、王船山、曾国藩等伟人名人的故居我都各走了一次以上,衡山、岐山等山峰也都爬了不止一次。二是要征服辖区内及周边的所有高山,九峰山我已完成了多次征服,仙鹅山三十多年了再次爬了上去。站在所里的四楼走廊上,目之所及的所有高峰,我都把它踩在脚下了。
辖区东边与双峰分水的二十多里长崇山峻岭,最后的也是难度最大的,即高媚峰。三个月前,战友修伟带着我披荆斩棘,从衡阳方向登了顶。我们再从顶峰往双峰方向的山脊走去,游玩了个把冲头,连绵数里长的奇石让我叹为观止。看见双峰那边有比较宽敞的路上山,我们就相约哪天从双峰方向再上高媚峰。
十一月,我生日,请战友们在白玉堂吃饭,我一个人探索着上了山。上山的路却走错了,只到天子坪水库就没有前进的路了。十二月二十五日,第二天又是国冬的生日了,晚上还是在白玉堂。饭前,我一个人又上山了。这次,上山的路没有错,可到山腰的渠道上,先是错走了左边的方向,后是对右边的水库感兴趣,登上第一处插红旗的地方已是六点几分。冬至才过几天,天已经暗黑了,我不得不折返。
前天,教导员说,下午去爬山,我就推荐了这座高媚峰。到下午,要出警,计划取消。昨天,他又提出来。好啊,我积极响应。三个小时后,我们终于完成了从双峰方向对山顶的包围并占领。也让我的写作总结之外,又有了意外收获,还来了个《爬山的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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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五十分,我们到达曾国藩的出生地白玉堂。五十五分,我们从路口上了山脊。教导员年轻体力好,他的速度很快,我跟在后面有点不适应。到布满似血管的树根那节路上,我喘着气向他介绍着,上一次看到它们的想法。到“蘑菇花”边,蘑菇已经干枯,树桩大部分藏不住了。这时,我已是气喘吁吁,也就对它们视而不见了。只有十分钟,我们就到了渠道上。径直往右边走,终于看清楚了山凹里的那棵大树确实是樟树。我仔细看,地势这么高,能长得这么大气,这么伟岸,这么葱茏,一定是得益于渠道水几十年不间断的滋润。
渠道路的平缓,对大樟树的关注,让我不气喘了。看到第一面红旗了,我毫不犹豫地带着教导员从这里上去。受地形限制,路口很窄,很险峻。但这里完全可以改造得平整一些,我皱着眉头自言自语,为什么建设者就舍不得多投入这一点点呢?我们几乎是挨着石脚爬上了插红旗的石面。到这里,我满以为教导员会在红旗下休息一会,补充点饮料。没想到他照了一张相,提起脚竿子就往红旗后面走。我从来就不示弱,做了一个深呼吸,迅速跟了上去。
开始的一节,大多是土路,比红旗下的路宽多了,也就少了危险。间或有几块大石头凸出在路边;或者横插在路上,让路拐一个小弯。但这节路很陡,足有六七十度的坡度。我调节着气息,匀速前进,还是赶不上教导员的步伐。接下来,土路完成了,坡度放缓了。但路面却不平了,山脊上全部是石头。大部分路都是钻石头的空子,要鼓起眼睛,才能看到路;有些地方甚至就是从石头上过,石面上布满松针,看着有些滑;还有几个地方根本就没有路,要小心翼翼,跨过和爬过石头。
我已经看不见教导员的踪影了,只听到他时不时在喊“龙哥”,问我是不是还要再往前面走。其实,山脊上就这一条路,他是看我走到哪里了,是在提醒我快点走。我不管,游刃有余地把途中的美景采入相机,同时也就有了一些休息。教导员到第一个山顶了,他在上面“啊啊啊”“啊啊啊”,潇洒地发挥着他的中气。我大声提醒他,这还不是最高的山顶,要省点力气啊。
我也到这个山顶了,教导员却到了两个山顶之间的山坳。前面是下一个小坡,我大踏步地赶上去。我到了山坳上,他却已经转过上顶峰的手肘弯了。我记得,山坳里往双峰衡阳两边都有路,怎么双峰这边没有了呢?几天前,我上了水库侧边的机耕路,还以为机耕路是通到这里来了嘞。因为天将黑,也因为感觉下坡了,我才没有较劲继续走,计划下次下山再从那条路下去。看样子,这是我和修伟一起上山的那次记错了。这次再下来,我们只得原路返回了。
有了这一瞬间的小休息,我的精神头又来了,一个冲锋就跑过了上顶峰的那个手肘弯。前面又是石头路了,而且大石头一个挨着一个,令我目不暇接。也有石头间隙的路,但基本上只能说是石头缝,能踏上一只脚就不错了。在石头上面的路,不敢走过去,大部分也不能跨过去,而要爬上去,然后试探着伸出一只脚,踩在下一块石头上或者是石头缝隙里。然后,再爬上另一块大石头。教导员是个一步一个脚印的人,他的速度也就明显放慢了。他离最高顶峰不到十米时,我离他也不到十米了。
爬到高媚峰顶的红旗下,还只有四点三十五分。原计划一个小时的登顶,被教导员带了脚步,四十分钟就完成了。中途竟然没有补充水分,教导员递过来一瓶饮料,我一口气就喝完了。我们拿出手机,不停方位地把山上山下的美景都收入进来。我还打开视频,绕着红旗转了一个圈,把双峰衡阳三百六十度的山山水水,发了一个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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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教导员的劲头足,还是一直往下走不歇脚。我赞叹他的体力,也时常提醒他慢点,有了加速度,可能收不住脚啊。在一堵石墙边,我要他停下来,一定要他站到石墙半腰的一个歇台上,为他留下一个美好的记忆。他停下了,看了看往歇台的路,觉得有点后怕。我说,不怕,上次我和战友修伟都上去过。我想,教导员比我年轻且灵巧,上去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就要他先上,我在一旁“教导”他。他如履薄冰地往上爬,我在一边为他加油。他终于上去了,我忙掏出相机。他说慢,把双手往上举,也是为了找到身体的平衡,我忙捕捉了这个镜头。不错,这个镜头是他随和地向大家招手嘞。
我接着上去,可没有他的四平八稳,一下子就从另一块石头上蹬到了歇台上。我举起的是拳头,拳头代表力量。应该说,这就是我与同行者关键的不同之处。我下来后,突然发现歇台前面的石墙里横插出来的另外几块独立的石头上面也是光溜溜的。哇,我惊喜地告诉教导员,那些石头上也是雁过留声人过留名了。
教导员更是惊呼,那个上面也能上去呀。最远处的石头仅仅一尺多长,不到五寸宽,那个上面还能留住人,简直不可思议啊。但是,那个上面也是光溜溜的,绝对不同于没有人到的地方,明显是有人捷足先登了。而且,这么光溜溜的,到上面去的,不是一个人,也不止一起人。我认为自己已是够勇敢的了,没想到还有比我更勇敢的人。那次,我和儿子爬山,未天亮就到了山脚下的余庆堂,看见一个老农在油菜地里。我感叹,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此时,我的体会是莫道君行勇,更有勇行人啊!
第一次只从衡阳方向上山,第二次错到天子坪水库去了,第三次只到第一面红旗处。这三次,给我留下两个疑问。一是机耕路的上山,这一路,没有另外往双峰方向的路,应该可以否决了。二就是那个第二次到的天子坪水库是不是我和修伟登顶时看到的那个水库?我与修伟看到的那个水库的堤坝这边有比较平坦的地方,似乎是水田。水库上面有很多民居,还有机耕路蜿蜒曲折地通到大部分民居,还有大小不一的梯田,还有一个住着几户都靠吹喇叭养家糊口且形似嗽叭的喇叭冲。
可是,上上次我到的天子坪水库和上次我在水库侧边的机耕路上看到的水库却不是这么一回事。水库堤坝很高,很陡。水库后面仅仅是几栋民居,而且到屋的机耕路都不怎么样。今天,再到两个山顶,居高临下,在晴朗的天空下,就一目了然了。
仔细一看,水库堤坝下面,不是山,也不是田,其实堤坝本来就应该是高高在上的嘛,怎么会有平坦的水田在堤坝侧边呢?水库后面的民居是多得多了,晴空下,也看得更加清楚了。大多数民居是在水库右侧的山后面,站在堤坝上应该看不到,就是在水库左侧的机耕路上可能也看不到。我搜索那些到各家各户蜿蜒曲折的机耕路的来处,竟然搜索到不是来自水库,而是从另一条小山冲进来的。
这个谜终于解开了,几次看到的水库就是一个水库。两个疑问都解决了,我的心情异常轻松,先前的疲劳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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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第一面红旗处的上方,又有一块石头直插到半空中,我又要教导员停下来。下面就是曾国藩的出生地白玉堂了,我又鼓励他爬到石头上去。他去了,我为他留下了与红旗及白玉堂的合影。到了红旗处,我还是要他停下来,他说算了。我就静坐在红旗下的石头上,要教导员下到渠道上也为我留下一个镜头。
看着教导员蹑手蹑脚地走到渠道上,我明白了,为什么路口这么难走了。不是建设者舍不得投入,而是要通过这个难走的路口,把一些体力不支和意志力不强的人挡在这面红旗下。山顶很美很壮观,但要爬上去,确实有许多危险。那部分人自觉不上去了,也就与危险不沾边了。
“无限风光在险峰”,险峰上的风光,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轻易欣赏到的。今天,我第四次向这坐山峰发起冲击,第二次欣赏到险峰上的无限风光。而且,终于什么疑惑什么遗憾都没有了,应该可以写个句号了。
回到白玉堂,才五点多一点点,我们还可以赶上所里食堂的晚餐。到所里,我立即把照片合成发到朋友圈。我配的文字是:“三个月前,从衡阳方向登上高媚峰顶。在双峰白玉堂上山,探了两次路,一次比一次深入。今天是第三次,不到一个小时,终于让崇山峻岭臣服在我的脚下了。还是主席他老人家说得好,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
这篇散文,是我今年爬山的总结,也是我运动健身的总结,更是我这一年写作与运动两大爱好完美结合的一个总结。
2016年12月30日写于溪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