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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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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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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叶苞的遗憾之后

1

清明节前几天,我的朋友圈里有人发了一篇文章,还配了几幅美图。最美的图,要算那一盘红透了又特别诱人的刺叶苞了。可是,我的评论泼了一瓢冷水。

我说,清明乱,谷雨断。是说雨后的春笋,到清明时候到处都会拱土而生,不会挖笋的人也能触目而及。而到谷雨,春笋就基本上不会开岔拱土了。我记得,小时候在家里摘刺叶苞时,都是先要站着掰下已经亭亭玉立的准竹子身上快要掉下来的那一片大笋壳。还只得是这样的一块,掉在地上的形不成袋子且不干净,紧贴着竹身的太嫩了容易折断做成袋子也不实用。然后,在它的三分之一处往壳尖上折。壳头宽一些,两个角就能折到三分之二处并包住。再后,我们在另一块掉在地上的干笋壳上撕下一条,在中间腰上系紧,就是一个很有型的绿色环保袋子了。提着笋壳尖,我们就可以去采摘刺叶苞了。这个袋子有空间,刺叶苞装在里面不会受到挤压而伤害。我们一边吃,一边把刺叶苞装在袋子里。装满了这一袋,我们又做第二个袋子,又摘满。提回去,我们吃不完,还可以让出集体工回来辛苦了的父母分享。也就是说,要到有这些笋壳的时候,刺叶苞才会红呀。

朋友这才“老实交待”,她是为了文章的需要,才在相册中借用了这张往年的图片。

自此,这一个月,我对刺叶苞就有一个念想了。清明节,我回去扫坟,刺叶苞才收花。到谷雨,却是连绵的阴雨,对春笋的生长有利,对刺叶苞的收花、结果、成熟,却是十分的不利了。朋友圈里也鲜有人再谈刺叶苞了,中间有十来天我也慢慢地将刺叶苞淡忘了。

“五一”小长假,我一家人到株洲神农谷,也见到了刺叶苞树,但上面的苞似乎还很生涩。大前天,我在又一个朋友圈的视频里发现了刺叶苞。朋友是个司机,刺叶苞是用一个石化公司的抽纸盒装的。那些大粒鲜红的刺叶苞,从盒子里缓缓流出,就象要流进我的口里。不但是很吊我的胃口,而且我还有点相信这些刺叶苞就是这个司机朋友的劳动成果呀。是呀,我想,谷雨过后,立夏又过去几天了,刺叶苞是应该成熟了呀。

下午四点钟,我到一个朋友家祭拜他的奶奶,见到那个村的汤主任。我们和司机朋友都是朋友的,就说起这个朋友圈。我还问,我们是不是也去摘一次刺叶苞呀?她说,哪还有呀,你这个时候才想起去摘,黄花菜都凉了呀。我不相信,不可能吧,从神农谷回来才几天呀,今年我还没有亲眼见到成熟的刺叶苞实物嘞。

五点多钟,红艳下班了,也提起朋友圈的这一盒刺叶苞。我的兴趣就来了,那是这样,明天我带妹妹到维新堂后面的大山排上去摘好不?前年,我两次上了这座山,第一次是发现上面有大片的刺叶苞树,而且上面挂了不少的青果。第二次,是我上去摘了一袋子刺叶苞下来,因为上面没有楠竹,也就没有笋壳,成熟的刺叶苞都在我的方便袋里挤伤了。我还留了一把,给你吃了呀。红艳说,是呀,但明天是周六了,她要回县城。我说,那就今天去吧。她说,太晚了吧,到山上就天黑了呀。我说,应该还可以,六点晚饭,骑摩托车六点四十能够到山上。现在八点才断黑,我们采到七点四十下山,时间应该将将就就的呀。她说,还有一份报表要赶着做好,还是不去了吧。她一个女同志,我就没有坚持下去了。

不过,第二天去那里摘刺叶苞,我还是在心里将这个计划坚持了下来。而且,到了晚上,我还在这条朋友圈里发了言,说是第二天要到维新堂后面的山上摘刺叶苞。松竹村的邱主任立即说,她今年还没有吃一粒苞呢,陪我去好不?邱主任的弟弟和我是同学,我平时也就叫她“姐姐”。她还和我私聊,说中午就在她家里吃饭。她还发了一盆泡好的墨鱼图片,够诚心诚意的了。我说,饭要到朋友家去吃,是他奶奶的成佛饭,必须得去。邱主任说,那不好意思,不去她家吃饭,也就不陪我了。

2

平常我去爬山,一般是清早就去,一是天气凉爽,二是还可以到山顶看日出。这次的主要目的是摘刺叶苞,我就去得晚一些。吃过早餐,我还把早晨写的一篇文章修改了一遍。中午吃成佛饭,下午还要回老家冲里去,刺叶苞又正当行时,今天的这个任务不能“明日复明日”呀。这样,从大西村口进冲,上了几个大长坡,到维新堂,就是九点过几分了。有一节土路,我走进去,眼睛忍不住往路的两边搜寻,也看到刺叶苞树了。可是,我走拢去后,却有点失望了,上面零落的几粒苞都是青青的呀。而且,个头比较小,没有什么生气。不过,总算还有,也许山上的刺叶苞得到的阳光充足一些,环境也没有受到污染,还少有人去采摘,那里的情况应该要好一些吧。

到山路的口子上了,我钻了进去。还真得要钻进去,与两年前已经大不一样了。两年前,路口处有人开了一个石头厂,由于石源不够,当时就没有开下去了。也有一条两三米宽的路上了山,是几年前有人要到山上去挖碗泥,挖土机就沿着原来的小路挖了一条土路上到山坳上了。因为碗泥的成色不好,一年没有到岸也就没有挖下去了。前年的路上,长了草,但还走得成。今年就几乎看不到路面了,能够选到一蔸草把脚踩上去,得以继续往上爬,就相当不错了。

我的眼睛也往两边睃,却很难见到刺叶苞树的踪影,这是怎么了呀?而金缨子刺却生命力极强,极茂盛地“横刀立马”,还经常拖住我的衣裤不让走。一个陡坡,到处是流水,我不好立足,却还听到淙淙的流水声了。我追寻着流水声而去,也没在隐藏的小溪边找到刺叶苞树。

终于看到刺叶苞树的一枝了,它搭在一枝山苍籽树上。山苍籽叶绿籽壮,可刺叶苞摁苞子也没有见到一粒呀。

终于看到一粒了,是另外一枝刺叶苞,它在柴窝里斜出来。在阳光下,那粒刺叶苞还蛮显眼的嘞。它不是很红,也不是很壮,但是我今年见过的第一粒能够入眼和进口的刺叶苞了呀。我伸长右手想去摘下来,可因为不忍心又把手缩回来了。就这么一粒,我拉近镜头拍了一张它的放大相片。有相片留在手机里,就把刺叶苞留在这里吧。既有它,肯定就还有它的同伴,我应该不会空手而归了吧。

那一条小溪,是从上面的一口山塘里流下来的。到山塘边上了,柴很深,我探出头,还是没有见到多少刺叶苞树呀。少有的几枝,也没有结果。过了山塘,前年见到的那一大片刺叶苞树就在前面了,我的收获应该也就在前面了呀。可是,到了这里,还是没有呀。再上去就是那个山坳了,刺叶苞你在哪里呀?这山上没有人,我可以大声地对我的目标呼喊着。满目都是高高的树,粗粗的柴,它们枝繁叶茂,就是没有刺叶苞树,就别说有刺叶苞了。

我又蹲下来,在这些“枝繁叶茂”中搜寻捕捉目标,终于还是找到了一些刺叶苞树,也看到了鲜有的几粒刺叶苞。可是,它们在这些“枝繁叶茂”下面生存,生存得是那样的委屈和可怜呀。即使这些不多的刺叶苞是青涩的,我也只得采摘一些。因为我还答应了别人,要送刺叶苞给他们吃呢。捻着这些硬梆梆的苞身,我竟然有些心痛了。还这样青涩就采下了,是不是有点欺负了它们呀?

参考汤主任“没有刺叶苞了”这个说法,我知道即使有红的,肯定先前都掉了。过了季节,谷雨后的笋长出来不会成活。刺叶苞树留下的这些满娇娇刺叶苞,应该也不会长大,也不会成熟,如果不摘下来也会烂掉呀。想到这里,我也就不觉得可惜了。先前红的落下了,我在柴草中寻找,也没有找到,恐怕早就被虫子蚂蚁啃光了呀。看这些刺叶苞树可怜巴巴的样子,也许能够从它们身上红着掉下来的,本来就没有几粒嘞。

我摘了这十几粒,站了起来,又看到这些“枝繁叶茂”了。终于,我如醍醐灌顶,大自然也是强者生存,刺叶苞树也逃脱不了这一条生存法则呀。刺叶苞树长不大,也长不高,就只能在路边有它生存的空间了。前年我看到的一大片刺叶苞树,是路的状况还好,刺叶苞树的状况也就好。现在,路的状况不好了,那些柴和树"嗖嗖嗖"地蹿了上来,刺叶苞树的生存空间就都被它们挤占了。它们在树荫和柴荫下,享受不到阳光雨露,就别说结刺叶苞了,也别说让少有的刺叶苞成熟了,它们就是生存下来也困难呀。

算了,再到上面看看。上面的海拔高了,柴和树应该没有这么枝繁叶茂了,也许有些地方有刺叶苞树的生存空间吧。

到山坳上,有两条路。若寻刺叶苞,一定得走横路。前年,我也走了这条横路,这条横路是挖了过去寻碗泥的,正是在这条横路上,我采得了比下面山排上品质更好的刺叶苞。

可是,我走到横路的尽头,也只多采了几粒照样青涩的刺叶苞。这里的刺叶苞树,也没有逃脱那条生存法则呀。于是,我不得已遗憾地宣布,摘刺叶苞的计划失败了啊。

3

回到山坳里,我才注意这里的一些变化。原来挖机在这里留下了一块中间凹下去的盆地,应该是做碗泥的中转站的。前年,我来的时候,这块地里就三三两两长了一些小松树。现在,小松树都长大了两岁。郑板桥的“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是说松树的坚贞不屈。而山坳上的这些小松树,却是淋漓尽致地展示出了松树少有的婀娜多姿。因为是在山坳上,且还被挖机挖得凹进去了一些,松树就长不高。它的大枝就横着长,然后大枝上的更多小枝又竖着向上。这些小枝,中间的高一些,边上的陆陆续续低一些。尽管枝尖都朝上,但如果把它看成一个整体,还象一把很漂亮的大伞呢。

这时,太阳有点大了,我想,能够握着这把大伞继续往山上走多好啊。也不容我多想,太阳越来越欺负人了呀。摘刺叶苞的计划失败了,可我不甘心,还要往山顶上这条路走。

这个计划,也是"连攻带守"的。我知道,这条路上面几乎就没有刺叶苞树了,因为这种树也是高处不胜寒的。如果能够找到当然好,即使不能找到,我也能够爬到山顶。两年没有到这个山顶上去了,现在近在咫尺了,都不去爬一下,就象到了一个老朋友的家门口,都不进屋,甚觉无情和可惜呀。

显然,到山顶的路也没有前年的好走了。在这个山上,因为路况差了,走的人就少了。走的人少了,路况也就越来越差了,走的人也就越来越少了。好在轻车熟路,很快我就到了陡峭的怪石区。当然,经过了两次对"石鸡寨"的探险,这里的险峻对我来说,已经是小菜一碟了。我只是对石头缝里长出来的一些松树、杂木树以及一些不知名的花感兴趣,禁不住就停了下来,要把它们拍下来。在拍一棵杂木树时,我发现一个影子也进了镜头。啊,似乎有一个人站在我的身后呀。反脸一看,我就明白了,是太阳公公站在我的身后,才在石头上映出了我自己的影子嘞。

过了怪石区,越到上面走,路越是斜斜地上去了。不过,稍不注意,金缨子刺就会时不时又要来“勾搭”我。有几次,费了好久的功夫费了好大的劲,我才脱离这些刺,但裤子还是挂出了几根纱来。

我想找出刺叶苞树,上面也有几枝匍在地上的,我翻过它们的身子,只有青翠的叶子,连苞影子也没有一个啊。

越到上头,映山红树却是遍山遍岭的,它们也披着红红的"头发",可这些"头发"都是叶子呀。映山红深红色的花都干枯了,沾在淡红色的叶片上,让叶片更红了。开初我还以为也是叶子,仔细一看,花蕊还在,特别是花蕊上射出来的红针还在,有的也搭在叶片上,有的却还呈射线状,是它还不甘心就此凋落了啊。

对了,前年在这座山上摘刺叶苞时,我还照了许多映山红怒放的相片,有一幅相片还成了我刚换的那部手机上的桌面壁纸呢。现在,我新买的手机还是这幅壁纸,可到了现在,山上的映山红也凋谢了。今年的映山红过了季节,刺叶苞应该也是过了季节呀。那么说,汤主任说的也有可能是对的了。我认为,刺叶苞树上零散的刺叶苞是满娇娇再不会成熟了的苞,也是分析对了的呀。算了,我释然了,不再追求刺叶苞了,还是安心爬我的山吧。

安下心来了,我爬山的速度就快了,又爬了十多分钟,就到了山顶。前年两次登顶之后,我们就折返了,因为有一个同伴,我得尊重他的意思呀。而且,再往前面走也没有象样的路了。

前年上这座山之前,我两次登上了北面余庆堂后面的高山,并往维新堂这边方向走了一节。这一节石头路很有特色,我们几乎是骑在上面往返的。上了这座山之后,我又两次上了更北面的石牛山,并在第二次从长峰的石牛山组上石牛峰,穿越到余庆堂后面的山,再下到环土岭,绕了一圈,再从石牛山组下山。

那两座山连起来了,我又有把这两座山连起来的欲望了。如果能够从这里穿越到余庆堂后面的那座山,那这三座高峰就都连起来了。我看了一下时间,才十点钟,中午吃酒还够时间。正好今天只有我一个人,我就作主了,往余庆堂后面的山峰进发呀。

4

应该说,若干年前,这些山峰之间的山脊上,都有路通行的。现在从山顶往北下行,却只有路的影子了。开始,平着看还看不到路的影子,只有低头仔细看地面,这些影子才若隐若现嘞。

我就跟随这条“影子路”,有时要跨过去,有时要钻过去。如果跨又高了钻又低了,我就扒开或者折断柴刺闯过去。好在下了这个陡坡,情况就有所改观了,路面明显了一些,也平整了一些。

这里真的是人迹罕至啊!在这个原生态的环境里,鸟儿也可以放肆地展示出它们婉啭动听的歌喉了。不错,有唱“天作怪”的鸟,可以连续唱出七八声“天作怪”来。还有啄木鸟,可以先“啾啾”地叫两声,再连续发出四五声啄击树木的声音。我也搞糊涂了,这个声音,到底是从鸟嘴里发出的,还是它树木上的虫子发出的。我也不管这些了,把“天作怪”和啄木鸟的声音分别都拍了音频。拍下后,我还放出来听。在这个空旷寂静的山林里,声音还蛮大的蛮空灵的嘞。

山上除了松树和杉树,有很多树种我以前是很少见过的。它们在这么高的位置上还能够这么青翠欲滴的,甚至还赛过市里面经过园林师傅培育的那些四季常青的树。我想,这些树这么耐寒、耐风,怎么没去成为城市园林建设的生力军呀?我明白了,到了那里,也许它们还会水土不服,它们只能在这里坚守才显示其价值呀。也有一些洋杉树,不是本地的树种,应该是几十年前各村的林场栽种的。经过这几十年,它们也合群了,能与土杉树等众多树种和谐共生了。不过,这一路被风雪冰冻连根拔出来的树,多是这些洋杉树。

过了几个山坳,翻过了几个小山峰,很快我就到了那段需要骑行的石头路了。很快,我就再次登上余庆堂后面的高峰了。而且,我看到更北面的石牛峰了。这里到石牛峰,挖土机也挖了一条路,路况还蛮好的嘞。我“宜将剩勇追穷寇”,很快又爬上了石牛峰。这三座高峰,今天终于在我的脚下连成一条线了。

返回的路上,我在想,维新堂北面是全部打通了。南面呢,可不可以打通呢?线路是比北面长多了。有些地方,甚至可能连影子一样的路也没有了。不管怎么样,有了打通北面的成功经验,南面的路,分作几段,我也要去试一试啊。

回到所里,我也发了一个朋友圈。我说,今天是周六,想出去玩一下。一是摘苞,二是爬山。摘苞失败了,红的都落了,剩下一些满班的苞应该也不会红啦。爬山成功了,竟然从维新堂后面的高山,穿越余庆堂后面的高山,到达长峰村的石牛峰。刀面山系列的山峰,我在刀面上行走,一次跨过了三座高峰啊。有了这个意外收获,我就想得寸进尺了。再往南走,再过几座高峰,就可以到曾国藩的出生地白玉堂啦。南面的几座高峰,下次我也要在山顶和山脊上一次或者分两次三次拿下来。从石牛山下来的这几座高峰,成就了清朝重臣曾国藩。我这个俗人,能不能在拿下这些高峰之后,也悟出一点道道来呀?

好多人点赞和评论,邱主任也来凑热闹了。她说,没有摘到刺叶苞,明天到我们樟树组的仙神寨来罗。我冷静地回答,应该那里也没得苞摘了吧。邱主任说,只要你来就有摘,你不来就冒得摘呀。啊,邱主任说得这样肯定,是不是有些品种的刺叶苞季节迟一些呀?

我又跃跃欲试了,那就来吧。不过,既要耽误你的工,又要打扰你了。邱主任回答,冒事呢,请人陪,三打哈。三打哈?她还记得我只有这一个娱乐的爱好。但是,为什么不是摘刺叶苞而是三打哈呢?我对邱主任说的,仙神寨有苞摘的说法也就有些怀疑了。但是,仙神寨是何许地方呀?去了,我的另外一个爱好爬山又可以满足了呀。今天没有苞摘,我有一个意外收获,是不是明天没有苞摘,也会收获一个意外呀?

2019年5月12日写于溪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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