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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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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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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雨

1

上周四,局里安排我们所在市中心医院体检。检查毕,已是十一点钟,天上还飘着绵绵的细雨,我就到就近的战友老彭店里去耍。下午,又来了战友启卫。打牌我不会,老彭就说,约朱院长来三打哈。我们连续几个电话,朱院长都没有接。约不到“哈”,我就起身了。

老彭说,这么大的雨,你难道要走不成啊?我看着越来越大的雨,估计今天停不下来了。我坚定地说,是要走,不是有公交吗?启卫说,你硬是要走,他也只有走,不过他是骑摩托车来的,不能斗雨送我到河那边去。

对了,老彭说,是不是帮你叫一个的呀?我说,不用,拿起包我就到了门口。城市里的公交四通八达,我还真没有叫的的习惯嘞。

彭老板的话连人追了出来,过了太阳广场,前面的邮政局门口,有公交车到解放路啊。那就好,我把包顶在头上遮雨,边回答就走过来好几丈远了。

我一路小跑,就到了邮政局门口。这里是有一个公交站,我赶紧躲到站台里面。歇了一会,没看到公交车,我就走向公交牌。老彭说有公交车到解放路,那肯定也会有车过河呀。就是没有直接过河的车,只要有到中心汽车站的车也好啊,平时我就经常在那里坐车过去呀。

可是,我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四趟公交都没有过河,都没有到中心汽车站的。不对呀,这里正在市委会前面,市政府后面,又依靠一个这么大的太阳广场,办事的、休闲的都多,怎么会没有公交车到市区的另外半边江山河那边去呢?

我想,也许前面哪个地方就有公交车过河吧,而且过去三站,就到了四一七,就可以到老彭说的解放路了。到了那里,自然就有好多公交过河了。可我等了一会,公交车还是没有来。而我身上淋了一些雨,又打了几个寒颤。

走!我鼓起勇气,不就是三站路吗?在市区的三站路应该不会很远的呀。而且,走在这三站路上,肯定能够发现有过河的公交呀。我抖擞精神,又把包顶在头上,扯起脚竿子就走。

我迈着大步,任雨水在我的脸上肆虐着。我努力睁开眼睛,朝着街道两边睃。啊,街道对面不是档案局吗?老彭店子那里我不是很熟,但这里我却走了很多次,妻子的两个老表都住在这条街上呀。而且从这里到四一七和中心汽车站都差不多远,都没有多远了呀。想到这里,我的劲把子来了。

可是,雨的劲把子也来了,越下越大,我就在街边人家门面的阶基上走。就不到阶基的地方,我还是斗雨走。又过了审计局,前面就是汤老表住的君升花苑了。再走一会,这条直行的街道走完了,横过前面的大道就是南华大学了。

我不去四一七方向,也不横过大道到南华大学门口再去中心汽车站。对面的路我走了很多次,而面前到中心汽车站的路我却很少走过,我这个人喜欢另辟蹊径,今天我就走这边吧。

雨越下越大了,而这条大道两边铺面少,能够就到阶基的机会几乎没有。算了吧,我这件羽绒服是隔水的,冰冷的雨水应该不会浸到我的五脏六腑。我的头上时不时还用包遮着,到举得手痛了才放下来,不痛了又举上去。

又走了里把路,就到立交桥了。桥过去就是中心汽车站,应该会有横过大道的斑马线呀。我到桥下站一会,准备抖落身上的雨水,电话却响了。是朱院长打来的,他说刚才没有看到电话,下午要上班,是不是晚上再聚一下啊?我说,不了,夜工我是多年没有开过了。

我走过了桥下,却没有看到斑马线。一眼看过去,极目所至,都没有横路的斑马线啊。我立马向后转,反正有的是时间,多淋一下雨也没有关系呀。回到直行街道的路口,我横过大道,经过南华大学门口,终于到了中心汽车站。

2

一辆公交车停在118路停靠点了,我赶紧上车。一个妇女正在打扫车内卫生,我平时习惯坐在公交车后面,就看着她做事。她说,想要坐到后面去就要等一下啊。我就等她打扫完,再坐到后面,然后拿出手机,这个家伙躲在口袋里几十分钟了,幸好没有浸湿。

这时,陆陆续续又有人上车了,司机却回过头看着我,还笑了笑。他认识我吗?我并不认识他呀。他还套起了近乎,你是公司的人吧?我有点莫名其妙了,他却连续问了我几次。

啊,我拍了一下脑袋,明白了,我没有投币,他以为我是公交公司的,要坐他的霸王车呀。但肯定是看着我落魄的样子,又不像,就这样投石问路了。

我立即起身到前面去,他不好意思了,说他只是随便问问呀。我说,你这“随便问问”问得好,问得有水平。

回到座位上,我在车窗玻璃上看到自己确实有点狼狈。头上象洗了一遍没有揩干,还在滴水;羽绒服上面,往车厢里掉的水更多。我感到脚有点冷,想摇摇腿驱赶寒冷,提起来却抖得有点沉重。我取出脚来,一双袜子都湿透了呀。

我提起一只鞋子看,这只鞋子比平时重了一半还不只,怎么里面又看不到哪怕是一小汪水呀。我明白了,是整个鞋子都被雨水浸透了。在路上,头发上的水,羽绒服上的水,有些都顺着裤子流到鞋子里了。我不禁看了一下手机里的乐动力,这一路雨中走来,竟然走了五千多步,应该有三公里以上,那鞋子里是会要浸饱这么多水呀。

118路只到火车站,经过三化最近的小路到女儿家还有一公里多。可是,我上次去女儿家,是从这条路去的,快到小区了,有一段土路被挖土机压得坑坑洼洼的,有些地方还积了水。这一段时间,都是下雨,再走这条路,我这双浸饱了水的鞋子还不一定在那一节泥泞里面扯得出来。我只得走和平小区那条路,可这条路足足有两公里,这样,我又多淋了一些雨。

3

到女儿家,妻子拿来一双拖鞋,又要把我换下的皮鞋放到鞋架上去。突然,她说,这双鞋子怎么这样重啊?我笑了笑,她又说,你还笑,这双鞋子还要不要啊?身上也湿透了!身体还要不要啊?

我说,从太阳广场到中心汽车站三公里有吧,从火车站到这里两公里差不多吧,我在雨中走了十来里路,不湿透了才怪嘞。她的责备象连珠炮一样扫来,没有公交呀,不会打的呀,这样斗雨走这么远,我也只看到你这样蠢呀。

斗雨?我不责怪妻子说我蠢,而且笑着对妻子说,这个词用得不错。先前启卫说到了“斗雨”,我在路上也不断越来越感受到了“斗雨”。但没有这样完成了任务又湿透了的结果,我是不会大彻大悟这个词的不错的。

斗雨?我又想到了我这一生的许多次“斗雨”。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与文胜君去继远君家的那一次了。

高考落榜后,我与家乡连续几届落榜的青年同病相怜,逐渐认识了。开始,我认识的是四春君和忠球君,四春君邀我去有志君家玩,有志君又介绍我认识了文胜君,通过文胜君我又结识了次白君和继远君。

记得第一次去继远君家,到金溪庙就是滂沱大雨了。我和文胜君各骑着一辆自行车,都不下车躲雨。文胜君兴致勃勃地高喊着老人家的——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后面的一句“与人斗,其乐无穷”,大概文胜君也认为斗争气氛太浓了,或者与当时的情境不相符合,就没有喊出来了。我们头上淋着雨,脚下使劲蹬,还时不时挥挥手、高唱歌,五里路一会儿就潇洒着到了。

那时的我们有几个共同的特点,一是爱好文学,二是喜欢喝酒,三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们每个月都要聚会几天,今天在你家,明天在我家,经常结伴在路上游荡。有时也去爬山享受大自然的洗礼,沐浴阳光也避免不了雨水。有人就在后面戳我们的脊梁骨,说别人都在紧张劳动,我们大白天无所事事,是群癫子。由别人去说吧,我们依然我行我素特立不独行。我们的父母基本上都支持我们,特别是有志君的母亲,对有些风言风语还予以驳斥,知子莫若父母也。

后来,我与文胜君因为道不同不相为谋了。可是,那一次“斗雨”我却永生难忘。我相信,这一次“斗雨”也会载入我的人生长河里。现在,我的年龄不饶人了,又有了妻儿的关心,这样的“斗雨”还要有私下里的机会,也就显得弥足珍贵了。

2019年1月17日作于荷花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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