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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五年的五四前夕,四春、有志等几个文友聚集到我家。我们分别是两个大队的团支部成员,准备第二天登九峰山看日出。凌晨三点,从我家的竹山排后山出发,经过桠子到分水坳,再经过喜致生产队到小分水坳,再经过白马一队的马胡坳到“一字路”,于五点钟兴致勃勃登上九峰山顶。这时,太阳还没有出来。为了“更上一层楼”,我们垒起了四尺高的砖头,再搭人梯爬上瞭望塔,我们陆续上去了。老大四春是踩着砖头,我们几个在上面霸蛮用皮带拖上去的。等我们几个人都站好后,太阳正好从东方的山平线上慢慢地把头伸了出来。时间就如同约好了似的,我们观赏到了平生以来看到的最早最温柔的日出。直到九点钟,我们才解开衣扣,一个个象大雁展翅一样,飞下山顶的小块平地。
年底,我就当兵去了。应该说,这是我入伍前与文友们参加的最有意义的一次集体活动了。那时,在老家大金溪“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还有其他几个文友。在我当兵前后,文友们大都有了工作,就是四春也为生活在衡阳和郴州等城市奔波。
退伍后,我们更是很少联系了,当初的雄心壮志和共同爱好逐渐消蚀了,也就没有凝聚我们的粘合剂了。特别是四春这个老大于世纪末离开我们后,我们就象几条往不同方向去的射线,越射距离越远。
上班后,九峰山的一面正是我所的辖区。但因为没有了那帮文友,也因为年轻的我忙于工作和家庭,想去九峰山看看,却一直没有成行。辖区内有一帮战友,我们经常聚会,却都是山里伢子,爬山的兴趣都不大。
直到我四十岁那年,我的生日我做主,才和战友们、朋友们、同事们又上了一次九峰山,并且在当时的九峰林场招待所过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我们也上了山。记得是从林场后山上的,那里有一条较开阔的、撒了石灰引路的、并不算远的路。二十年后,再次登上了九峰山顶,我兴奋起来了,却远没有第一次登顶那样兴奋的强烈啊。
后来,双峰县的九峰林场建了一个较高档次的九峰山庄,山庄前面还有三蔸千年银杏和一蔸皂角树,吸引了大批游客和驴友,也吸引了我更大范围内的同学、战友和其他朋友们。每次聚会,我都尽可能带他们爬山,多数时候就是这座九峰山。但都是先到山庄,山庄后的路是越来越好走了,我却越来越没有兴奋感了。我知道,是我怀念我那帮志趣相投的文友,怀念那种在原始森林中爬行两个小时的原始味道,怀念那份“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的人与大自然的惟妙惟肖。
2
一六年下半年,几个热心同学组织了一个高中同学群,离别三十六年了的一百余个同学,有七十多人呼啦啦地进来了。山下的白马村有两个同学,义芳同学是同学群的发起者,特别是友明同学,土生土长在九峰山下。友明一入群,我就提议,年前要从白马通过“一字路”上九峰山。友明信誓旦旦,元旦的同学聚会后,他就在家里过年,随时奉陪。我高兴,好啊,重走“一字路”,再上九峰山,就是这个主题。到时候,我们登顶后,还要围绕这个主题各作一首诗。可以有同学结伴,可以从原路原汁原味地上山,可以象当年一样吟诗赋志,三十二年前的感觉又回来了。我们是在群里相约的,义芳知道后,要组织同学们都去,并发了一个年前准备上九峰山的消息。
到腊月十几了,我念念不忘,在群里催促,该要付诸行动了。友明在长沙说,原来儿子要他在长沙玩到过年,既是这样,他会提前于小年前两天回来。义芳和我商议后,发了一个正式通知,定于二十三日组织爬九峰山。路线是按我的意图,上午从白马通过“一字路”上九峰山,在白马中餐后,再开车去九峰山庄、曾国藩故居富厚堂和出生地白玉堂。可能的话,还可以爬白玉堂后面的刀面山。最后,在白玉堂晚餐返回。通知下发后,很快就有十来个同学报了名。十九日晚,义芳和我私聊,作了更详尽的安排。
到二十二日了,又多了两个人报名。我联系义芳,却联系不上。我知道,白马村正在建移动塔,手机可能没有信号。联系上他在衡阳的夫人,其夫人也是我们同学,但她说她也联系不上呀。再联系友明,电话微信都是泥牛入海。没办法,我一个个地与已经报名的同学核实。有几个同学说,大家响应不够热烈,可能是时间太紧迫了,他们也打起了退堂鼓,只有四五个同学还愿意参加。过了两个小时,这四五个同学,在最后关头也没有了信心,临阵退缩了。
晚上,义芳来电话了,要我在群里发个通知,取消这次行动。我说,我不会取消,有多少人去,就去多少人,反正我是要去的。我一旦决定了的事,就不能胎死腹中!之后,义芳又下了一个通知,说是年前爬九峰山的活动取消,有自行要去的,要他们和我联系,由我协调安排。我再一个一个地联系,他们都建议推迟到年后。
原定农历二十三日的活动,是作了多方面考虑的。二十三日开始天气转好,二十四日大家都要过小年,以后一天比一天时间紧,年后大家又各散五方了。看样子,这个集体活动是组织不起来了。我想,他们不去就不去呗。爬山需要兴趣爱好,更需要体力耐力,凭一时的热情,以为是平常的同学聚会,根本就不可能达到目的。必须要有几个真正爬山的,再有其他人凑热闹,活动才会成功。算了,有友明作伴,能找到上山的路,就能让我们山与人融为一体,采撷到一路的美景和快乐。
我找到了友明微信号中的一个电话,打过去,还是没人接。到第二天早上,又打了好几回,都没有人接。也许是友明得到取消活动的消息后,就没在家守候了。嘿嘿,我这个结伴两人的愿望也要落空了。我又乐观地想,也许是友明的座机也作废了,他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即使活动取消了,也会征求我这个始作佣者的意见呀。晚上,魏胜同学又电话劝我。我说,不管别人去不去,我是一定要去的。这次探出路来了,下次就可以为同学们导游了。不怕,我一个人爬陌生的山已不是第一次了。从白玉堂爬刀面山,我就到第三次才顺利登顶嘛。
我“一颗红心两种打算”,友明在家,就两个人去。友明不在家,我就一个人去。带包烟,口是活的,山里人淳朴,绝对不会指错路。反正,这一天,山庄、富厚堂、白玉堂和刀面山都不去了,从白马爬上九峰山主峰才是我的真正目的。就是花一天时间,计划走不少倒路、转路和错路,也一定要达到这个目的。这次不完全走三十多年前的老路,是因为,从老家到白马一组的路我应该不会走错。关键是要找到“一字路”,就可以跟着它走,顺利登上九峰山主峰正托峰。我知道,有了山庄后面那条宽阔的上山路,“一字路”可能更加荒芜和隐蔽了,我的探路也就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了。为了节省时间和保存体力,才计划直接从马胡坳上山。
3
九点钟,已经有太阳姗姗来迟了。为了御寒,我把一件外套穿上,还戴上外套上的帽子,系紧帽带,再套上手套,就上了摩托车。到金龙村,路遇白马村的官书记,他告诉了我大致的上山路线。
四十分,到达友明的家,我惊叹,友明竟然在家呀!他们夫妻也喜出望外,说正在家里等我们嘞。我说,这次活动,他们都不能参加了,只有我单枪匹马赵子龙来了,来会你这个深山老林中的老同学,再一起去会九峰山那个“老朋友”。
友明的家是白马三组,十点二十分,我们出发。友明妻还把手机塞给友明,说山下不通,山上会通的。要下山了,就打个电话,她在对面有信号的那家屋里耍,她好回来准备做菜呀。
白马一组分成了马胡、柿竹和茶园三个组。快到双峰衡阳交界的马胡坳,我们在农家停好摩托车,又问了留守大娘上山的路线,就正式上山了。
大娘说,路就在她家左侧的山排上,就是从马胡坳过来的。过了这节路,有一条大马路从双峰那边修了上去。我们从羊肠小道上去,一下子就到了进山的小路上。友明戴着眼镜,知道他读书时候就是近视,我提醒他慢点。他说,他比我瘦得好,而且长期住在这座山脚下,爬山嘛,我还不一定爬得他赢嘞。
这条路有一米多宽,我说,长期有这样的路到山顶就好了。友明说,那已经不可能了,现在上九峰山有了山庄后面那条路,这条路和其它上山的路一样,都是“门前冷落车马稀”了。山里人到山上大都是斫树砍楠竹,还有挖冬笋,山腰以下的路就还有路。山腰以上,林木长得差一些,荆棘丛生,去的人就少多了,顶多是一些捕猎的人。路况就差多了,有的地方甚至还会没有了路。比如,他生活在九峰山下,就有二十多年没有到山顶上去了呀。
这是杨梅树吧?我指着路边一蔸两棵四五米高青翠欲滴的树问。友明回答,是的,现在的杨梅树山里多着嘞。这次活动前,有同学说,现在山里树木都是光杆杆了,要到明年春暖花开再来。如此看来,这个不来的理由不成立了。不但有杨梅树等稀有树种象友明说的多着嘞,而且遍山遍岭的杉树松树和楠竹都顶着满头的青丝呀。
上了一段坡度较大的路,又过了一段较平坦的路,还就真的有一条大马路摆在我们面前。刚从小路到马路上,觉得这条马路好宽。也是这条马路显摆在山脊上,天地空旷,就显摆得宽了。马路上有一层厚厚的竹叶,我惊叹在这空旷的山脊上,这些竹叶还能安静地躺在路上“我自岿然不动”,不被狂风暴雨把它卷走。细看这些竹叶,就象是小水塘干了之后,那一片浅水里躁动的小鱼、泥鳅、黄鳝和虾米。怎么,我还真的看见它们在躁动,在跳跃嘞。我不忍心地踩在上面,还沙沙作响的。啊,对了。我到刀面山去,路上的瓷泥让我走出了“柔若无骨路”;我登仙鹅山,有软绵绵的“松针路”;上每座山,都有“荆棘丛生路”;而走在这些竹叶上,这节路又有个新名词,成了“沙沙作响路”。
“沙沙作响路”不过两百米长,前面就现出了路的本来面目。因为是挖土机新挖的,竹叶就没有多少在路上打住了。路边有一蔸柞树,长得蛮有特色。柞树冬天也不落叶,浑身是刺,但远看,快到树尖了,却有两根粗枝对称地斜出两米。枝尖又微微地摆动着,就象一个朝气蓬勃的女导游挥动着双手在召唤和迎接我们。我和友明都被她吸引了,在她下面留下了第一张山、树与人的合影。
4
啊,前面隐约着有蓝光透露出来。这个应该不是自然的东西,可能是双峰这边的景区宣传牌吧,我自言自语。近前一看,是一块“谁失火,谁赔偿”的防火宣传牌。有一条小路从牌后插了进去,我不禁多看了几眼。友明自言自语,这条路不知道怎么样,是不是去“一字路”的路呢?我看了看山上,一直看过去,没有哪个山顶象九峰山的主峰。我说,这应该还不是“一字路”。友明说,那就继续走大路,边走边看“一字路”的路口在哪里呀。
路的坡度越来越大了,最陡的地方恐怕超过五十度了。而且路是沿着山排在一个个山皂里横着向上爬的,一个山皂就是一个弯。每个弯里的路下面,楠竹和树木都被淋下去的土石压弯了。
上了好多坡,转了好多弯。尽管前面还是有很多弯,但坡度越来越缓,甚至基本上平下来了。路右侧的几座山顶上的垂直高度,最高的也不过百多米了。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高的九峰山主峰。某一个次峰应该也不是,因为在我的印象中,九峰山的九个峰都是一字排开的。
路对面的山,水平看过去,都在我们的脚下了。友明说,那些山也不低,说明我们的脚下确实有这么高了。
我顺着友明的手指看过去,哇塞!朗朗太阳下,几排大竹山上的楠竹就象排列整齐战之必胜的千军万马。那些在楠竹中挺拔着身姿的松树、杉树和其它树种就是统率指挥着这些千军万马的大小军官。而那些河流、道路和民居隐藏在里面,已经是微不足道的了。好大气,好壮观的场面啊,我立即拍了下来。我说,见过不少电脑显示屏上的背景和屏保,我拍的这个照片尽管设备和技术都远远不行,但绝不比它们逊色。友明大声说,回去后你就发到同学群里,气气他们,让他们眼红和后悔。
哟,因为信息的闭塞,友明对这次活动我遇到的尴尬并不知道啊,我今天也没有表露出来呀。这个家伙不错,他还是感觉出来了。而且,他是九峰山的主人,请客不来肯定也气坏了他。我和义芳商议,二十三日才开始天气好一些,第二天又是小年,就定在二十三日。到二十二日还是小雨,而且冷风飕飕的,根本看不出第二天会天晴。不过,只要没有雨,我就要上山。但就是这个不确定的天气,也成了阻滞这次活动的理由。因为有人就说了,不知道天气会转好不。实践证明,天气也不是理由了。
过了这节平路,前面怎么下坡了?我疑问,是不是前面的路是从另外哪个村子里上来的?莫不是路走错了吧?友明说,应该没错,路右侧没有其它的路呀,再转几个弯看看。
其实,下的坡度很缓,只是上坡太陡了,又总是走在上坡的路上。相比之下,就好象下的坡度大一些。友明还真没有说错,我们也没有走错,因为主路又要上坡了。主路的左侧,再下去一个陡坡,是到另外一个村子里去了。还不只是一条马路下去呢,双峰这边的每一个村子都有一条马路修上来。我说,这个工程好宏大啊。友明说,这些路网一是为了开发观光,主要是为了开发大山中的林木。
我不去研究这些的孰重孰轻,径直往主路上走去。主路象一个箭头,坚强有力地向大山上面钻去。对了,这么陡,就是上山的路,我们迈开脚步也坚强有力地向大山钻去。啊,“箭头”左侧路边有一株树很特别,特别地有贵妇人的派头。这种树我不认识,绝对是一个珍稀树种,而且还是大山的外来户。我们在这里给对方照了像,可惜没有第三者,我们的合影只是我自拍的半身照。友明说,这一路都是这样的树嘞,确实是栽的。还真是,隔三米就有一蔸,只是大小不一呀。这些路,这些树,双峰这边对九峰山的投入确实是相当大的。
继续上坡,继续转弯。路边的树越来越大了,大部分是些洋杉树,学名我还不知道。这种杉树比我们本地的杉树更加枝繁叶茂,更加大气,应该都是十几二十几年前栽的。
前面是一节直路,在一半的地方有一蔸大树。它长在路边,其冠盖的一半把整个路面都盖住了。路边的悬崖有了它,也显得富实和安全了。而且,它尽管长在半路上,一眼望去,这一节直路到尽头的左边一半都被它遮住了,路的空间就象一条狭长的峡谷。
“峡谷”的尽头,路边又变了树种,一溜庄重的柏树,让我们肃然起敬的。这一溜柏树的尽头又有一株不知名的树,树干长到三米处,开了两个对称的枝,两个枝从头到尾从大小到方向都基本对称。两个枝和主干一样粗,枝的根部足有两尺围。但它们显然比主干要长得多,主干是直的,而它们先是横着长过去,然后慢慢弯着长上去,竟然比主干还稍高。就象一个坚强的男子汉,把两个拳头威风凛凛举过了头顶……
路右边有一栋青砖瓦房,我说,这可能是乡村的林场吧。友明说,应该是民居,他记得这里住着一户百姓。正对着瓦房,路左侧还有两株一抱围的银杏。我说,应该还是林场,这些柏树和银杏就是当年林场留下的产物呀。双峰县的九峰林场,现在修建为山庄,前面就有三蔸古银杏,只是那三蔸要更高大更伟岸更古代一些。友明说,这两蔸银杏要是到晚秋来看,就好看了。我说,那是,不过,冬天的银杏也好看嘛,甚至更骨感,更有男子汉的力量感。银杏在两米处就开枝了,然后二尺多高一盘,一盘有四五个枝,共有十四五盘,密密麻麻,又错落有间,很有规律。粗看这两蔸无叶的银杏,确实就象两个巨人在展示支撑肉身的、大大小小的几百上千根骨头。
啊,树梢上竟然也有一枝绿色的叶子。仔细一瞧,原来是一尾两米长的杉枝。离银杏不远虽有杉树,却比银杏矮得多,这尾杉枝怎么攀上了银杏的高枝呢?友明说,这应该是大风刮来的。我不太相信大风有这样的杰作,但也只得这样解释了。两蔸银杏和那蔸有两个粗枝的大树,都是秋风扫落叶的树。但落了叶子,还能这样美,我倒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呀。
我们继续沿着又一溜柏树走了几分钟,前面一堵石墙比柏树更加蔚为壮观。石墙足有二十几米长,分两梯大概共有四米高,全是花岗岩石头一排一排地砌成,缝都勾得好,露在外面的一面光滑平整。我说,这大概得十多万吧。友明说,哪里止,就是在大垅里都要十几万,把石头运到这个山上,要好多运费呀,冒得二十多万莫架势。
马路围着石墙转了一个大弯,又在石墙上面上山了。我以为石墙是为了保住下面的马路不被泥石流伤害,原来还是一举两得嘞,既保护了下面的马路,又撑起了上面的马路。
过了石墙的顶,又转了一个手肘弯,前面还有手肘弯。友明说,他到过好多地方,盘山公路上都是这样的“之”字路。我说,“之”字路还不够形象,这简直就是“S”路嘛。路边有一块撞坏了的汽车挡板,我说,这是那个司机告诫下一个司机一定要注意,不要重蹈他的覆辙。友明说,是呀,这样的手肘弯,骑摩托车他都会怕生生的。
转了几个“S”弯,上了这个大坡,前面的路又平整了一些。又转了几个弯,前面有一个内角低于九十度的大弯。我以为转过这个大弯就是衡阳的地界了,仔细看又不像我的辖区呀。再说,九峰山到哪里去了呢?我们一路来,都没有发现她的踪迹呀。而且,这些路一气呵成,应该都是双峰县的一揽子工程呀。
友明说,这还是双峰县,整个九峰山,衡阳县只有一面多一点,其它三面大都是双峰县管辖的。啊,我明白了,立体的山不只两面,有东西南北四面,甚至四面都不只。平时都说,这面是衡阳,那面是双峰。除了这两面,还有另外几面呀。
过了这个大弯的路面明显是一直往下走,我又有点疑惑,这不是离山顶越来越远了吗?友明说,还是往前走吧,还没有看到上山的路,前面应该总会有路上去的。
路?是呀,“一字路”到哪里去了?我猛然记起,我们今天活动的主题是“重走一字路,再上九峰山”呀。那是不是这条马路是沿“一字路”修来的,中间是有一公里大致等高的路啊。
友明说,绝对不是,“一字路”是衡阳人的“一字路”,而这条路大部分都是在双峰的地面上。
我不解了,喃喃着,一字路,一字路,你到哪里去了呢?
友明说,是呀,但应该早就过了,我们没有看到,是不是修路时被挖土机挖断了路口?
我说,那也不会,“一字路”是衡阳人的,我们刚过了五十岁,对它都还有美好的记忆。那些生于斯长于斯的老班人,更会记忆犹新呀。双峰人为了发展,不可能断了我们衡阳的“一字路”吧。如果尊重这座我们共同拥有的大山,应该还要把我们的“一字路”打造出一条绝佳的上山路线来,才是明智之举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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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明说,还是跟马路走,马路里边肯定会有上山的路口。没见到上山的路,还真不能盲目地往上爬嘞。也好,这一段下坡路风景相当不错,马路左边的柏树都有尺多围一棵,棵棵都在向我们招手呀。
下了两个坡,我们念念不忘上山的路,但也没有看到路里边有什么路呀。我有点跃跃欲试了,没路的顶峰我也登过嘛。但是,今天活动的主题,第一句话没有实现,第二句话中的“九峰山”我也还没有看到呀。主峰上有一个瞭望塔,那是一个明显的标志,只有看到了那个标志,我们再能向目标进发,就是吃点亏都值得呀。
友明说,还得继续往前面走,他就不相信没有路上去。过了两个弯,一个皂里似乎有路,但又象是砍树人拖出来的路。友明看了一眼,停住了。我说,既然到这里了,还是耐心一点,总要看到那个瞭望塔才能上山吧。
马路下行了一公里,到了一个山嘴上,我大呼,右前方的山顶上不是有个瞭望塔吗?那就是九峰山主峰!我拿出手机,想拍下来,肉眼看得到,手机却不能纳入镜头。妈的,我这个手机是怎么了?不管它了,我们迅速回过头,跑到皂里的那个似是而非的路口。
皂里的路陡,且有一些要援手、要真正爬行才能上的地方,但确实被树拖得比较开阔。只有二十来米,我们就到了一条横路上,这就对了。这条横路是从哪里来的,我们不去研究它了,径直朝瞭望塔方向走去。
走了一段,横路却几乎是和马路一样平行着也下行了。往山坡上有一条较小的路,我们就往这一条小路上走。山坡的路又不象路了,我们就沿着小路往右边皂里走去。
走了几十米,友明说,方向不对了,恐怕离山顶越来越远了。我说,那就从这里直接上去,这个山顶尽管不是极顶,但离极顶总会更近了一些吧。
我们不在路上走了,好在山上的阻碍我们都能跨过去。友明走在前面,他肯定是觉得在困难险阻面前,他更是这座山的主人,更应该是开路先锋。他为我们闯出了一条路,我在后面紧跟着。
有一棵树,横着长出来,在横干上又长出四五个枝,这四五个枝又变成了干往上长,每个枝都有碗口粗,长短不一,就象伸出去的五个手指。我拿出手机拍,友明以为我是拍他,说,不要拍,拍了也不要发。让他们看到这个艰难的程度,下次再请他们,就越紧不会来了。
我说,不会来就不会来,爬山要爬,真正爬山的人是不会畏惧这点困难的。说到这里,我明白了,冬天草枯树干了不是理由,天气不确定也不是理由。还有人说,要确定好上山路线。上山的艰难险阻,才是有些同学不能参加或者退出这次活动的真正理由呀。
我们到一个山顶了,却还不是山顶,只是一块略平的大坪。坪边有一株树,一根粗藤的一半横断面嵌压进树干里,盘旋着向上,与树共同成长。几株水杉掉了叶,那些细枝和枝头上的叶苞在头顶上撑起了一把大伞。我仰头看去,又象一张极大的蛛网。我索性把身子也仰下,把这张蛛网似的“大伞”摄入了手机。
大坪的中间长满了草,也有少许的柴和刺,友明继续在前面开路。突然,友明停下了,右脚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两只手在脚边的柴草里抠着扳着。我问,有笋吗?一看,不对,周围一根楠竹也没有呀。
友明的脚出来了,两只手摊开,平静地说,好险哪,如果是热天,穿着凉鞋什么的,绝对没有这么轻快罗。我明白了,脸都吓白了,知道是猎人埋放的野物夹子,把他的脚夹住了。友明前面说了,山腰以上的路很少有人问津了,只有一些猎人能在一些没有路的地方踩出一条路来。我们今天也来踩这条路,友明却踩中了猎人的野物夹子。
友明说,这不要紧,是夹小野物的,如果是夹野猪的夹子,今天也有一层皮脱罗。我折断了一根柴,要把夹子刁出来提走,免得再害别人。友明说,莫提他的,弹簧已经被我扳坏,对别人也不会有伤害了。我说,那也不行,就把夹子挂在一棵小树上。只要夹子在,猎人也就不会走冤枉路,去寻带夹子逃跑的猎物了。
走出这块坪,就可以看到瞭望塔高高耸立在对面的山顶上了,草坪背后的一个峰肯定也是九峰之一,就不要去了。
终于有了一条象样的路前往主峰方向,我们觉得正托峰瞬间就可以拿下了。这条路是哪里来的?我们在横路上怎么没有见到上山的路,而走得这样艰险呢?友明说,肯定是还要跟着横路继续走,前面有一条山脊路通到了这里。好,我说,下山我们就有路可走了,猎人也绝对不会把夹子埋在山脊路上的。
下了一个小坡,我们又停住了。并排三棵树罩在路上,每棵树都在两米多高的地方齐刷刷地放射出无数根大小不一的树枝,有几根枝尖还戳到了地上。整个树,就象树干上,顶着三个大刺猬。友明说,这三蔸树如果是在市里,要值好多钱呀。我说,那不一定,它适应了这个地方,也许倒了市里的公园,还会水土不服嘞。如果把这条路开发出一条上山的路,这里一定是一个非常美的景点。我走了不少的地方,还没有见过比这几棵更美多少的树呀。
啊,主峰上传来了欢声笑语。友明惊奇,山上已有人先我们一步了。我说,山庄那边有一条相当不错的路直通山顶,每天都有不下十拨人从那条路登顶。不过,从我们这条路登顶,十天还没有一拨人呀。不,恐怕一百天,就是一年以内都只有我们敢于吃这个螃蟹。
不在树下留恋了,我们锁定目标,就向顶峰迈开大步,好在这段横路还不错。到两个峰的颈部,有几蓬雪苞。我问友明这是什么东东,他脱口就说出了名字。并说,现在山上别的果子没有,雪苞还有。我们仔细搜寻,但可惜了,象样的苞都被鸟啄吃了。而且,该死的苞藤还时不时侵略到路面上,拿苞刺咬住我们的衣裤,阻挡了我们前进的脚步。
又上坡了,坡度很陡,我就是攀援柴草树木而上,也有一定的困难。友明比我轻快熟练多了,他反脸对我说,这就是他体型的优势。
快到顶峰了,一片柏树林又把我留下了一会。我蹲在林中,左看右看都看不到四周的情况,上面几乎也见不到天。地面上却是干净的,绝对是有游客特别是情侣找到了这个好去处,在这里歇息和谈情说爱嘞。我几次在山庄后面登顶,都只在瞭望塔上登高望远,却没有发现这个秘密。一条路从柏林中穿过,往下走肯定也是一条登山的路,这条路上肯定也有许多好去处。
友明已经激动地到了顶峰,我不去探讨这片柏林和柏林下的路了,不得不赶快跟上去。友明绕着瞭望塔在转,我却对空旷的双峰这面感兴趣。我几次登顶都不是冬季来的,都只见到北面的水杉繁荣青翠的一面,却没有想到这个树种还是落叶的。上次,在罗荣桓元帅的故居就感到奇怪。是女儿告诉我,才颠覆了我水杉不落叶的观念。这次,一路上我也见过了一些水杉,特别是快要到草坪上的那一把蛛网似的大伞,给我的印象格外深。感谢它的落叶,让我对双峰这边的山山水水一览无遗呀。
友明惊呼,有水泥梯子到顶了也。我过去看,还真是的,雪白的梯形路面很刺眼,象一条玉带从顶上往下面飘。从山庄到山顶大概有两公里,都有这样的梯子,让一些风烛残年和腿脚不方便的人爬这个山就方便多了,也不得不再次感叹双峰这边政府的投入之大。
不过,我对这个做法不太感冒。一是破坏了山里的自然人文气息,二是打破了我们爬山的节奏。我记得去韶山的虎歇坪,原来是土路,只有个别陡峭的路上埋了石级,我还走得快一些,不累一些。今年去的时候,也是一色的石级上山。上山的时候,跨一步慢了,跨两步又长了。下山时,脚步重重地落在石级上,下完了,脚肚子就酸痛了。原来,山庄后面的这条路是洒了石灰的路。一是标志这是上山的道路,不让游客迷路;二是坚固路面,下雨天也不至于打滑。我走在上面,想一步跨多远就多远。我的精神身体比同伴好一些,就往往能走在最前面。我今年上半年还登过此山,想必这条梯子路是近两个月才修的。
我告诉友明,这个瞭望塔,在我三十二年前第一次登顶时,只有一层,我们是搭人梯上去的,都是跳下来的。啊,友明看着我,又看看瞭望塔,这么高?我说,那时只有一层,这第二层是在那一层的基础上加上去的,还是推到重建的,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我们是被“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逼上了瞭望塔。下来再没有办法,就只得跳了,也是逼“下”梁山的呀。世界上好多看似不可能做到的事,都是逼出来的。不过,现在不要逼你我那样上下这个瞭望塔了。
说着说着,我们就到了梯子边,上了瞭望塔。这个塔我上过几次了,尽管友明的家较我的家更靠近九峰山,但我来得多,我就是山的主人了,我向他一一介绍着。东边是南岳,早晨可以看到日出。晴空如洗的时候,还可以隐约见到祝融峰。因为要方便人们看日出,又是上山的主要路线,就没有栽树。北边和西边大部分是双峰县的,因为栽的是水杉,现在也空旷了。西边,是我们衡阳县。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西边还没有这些柏树,或者说这些柏树都还在幼年。三十二年前的那次,我们看了日出之后,一直等到能清晰地看到四周的崇山峻岭才下山。那时,还能依稀看到我的老屋,也就是我们那次的出发地,竹山排的土砖瓦房。可惜了,这些不落叶的柏树挡住了我寻找故乡的视线。我记得公历去年在仙鹅山,我要侄儿吊倒两棵树,就看清楚了这座九峰山。如果现在大自然也能突然长出一双大手,把这一排柏树扳开一条缝来,让我满足这个心愿多好啊……
友明听得入了神,却突然拿起了电话。是呀,他的夫人说登顶了就回个电话给他,好做菜。可是,友明不记得了,夫人却还还记得。我看了一下时间,十一点五十分了,我们上山,紧赶慢赶,都花了整整九十分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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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罗,我做完一个深呼吸,大喊了一声。
到那一片柏树边,我又驻足不前了。并说,友明,这一条路肯定也可以下山。友明说,下是可以下,但不知是下到哪里。如果走错了一条路,到山下就隔了十万八千里,要转好久都转不回来呀。这个道理我也懂,可我理解他这时主要是怕耽误了时间,慢待了、饿坏了我这位单独来了的客人。
我们还是原路返回,到了大草坪的边缘。友明说,上山时没有发现,这里还有这么多茶树呢。茶树较高,且叶子很老成。我问,是油茶吧?友明说,是茶叶树,几十年了,树都老了,长得和油茶树差不多高了。是呀,我没仔细看,差点就出了与“韭菜麦子”类似的笑话。友明说,这个茶叶肯定质量好,难怪几年前,村子里的姑娘大嫂都说九峰山顶有茶叶采。
山上的茶叶都是纯天然无污染的,因为它们都是吃露水长大的。我每次到山上来,都要采一些路边的鲜茶叶细嚼慢咽。何况,这是山顶的茶,云雾茶不就是来源于云雾缭绕的山顶吗?我每次在山下看九峰山,大多时候山顶不都是缠绕在云里雾里吗?下次,我一定要在采头茶和二茶的时候来,采一大包回去晒干。友明摇摇头说,看这些无人光顾的路,这些茶树肯定也有好几年没人光顾了。
我们继续走,计划沿着这条象样的路,走想象中的山脊路下去。走着走着,却越来越不象样了。似乎有路,但路上长了柴刺不说,还长了不少的小树。拨开它们绕着它们前行,可前面的柴刺和大小树长得越来越密了,越来越伤害我们的衣服和肉身了。友明说,这样下去太难了,这个皂心里好象有一条路。就从这个山排上下去,转一点也算了。
我依了他,皂心里的路也难走,但总算还有路。友明说,幸好他们今天没有来,来了会怨死我们的。我想,难怪同学们不来了,肯定是了解我安排的这条路线会有这么多艰难险阻等着我们。下了几十丈高,到了那条与马路平行的横路上。我说,就走这条横路,看它到底是在哪里上的上面那条象样的路。
横路上也有风景,一块大石头上有大块大块的白斑,不知是怎么形成的。山上长了十几棵不知名的树,每棵树都有几根凸出的粗大的根紧紧地抓住地面,就象一个个攀岩者紧紧地抓住岩石上的圆扣,不断地向上攀爬。啊,我们这两个偏偏不走好路不知好歹的登山人,不是和攀岩运动员一样吗?而且也类似这十多棵“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奇树。在这条横路上,没有看到别的路上山,还是只有我们上山时的那条小路。
我恍然大悟,我们上山时,不应该往右边的皂里走,应该沿着这个山坡有点路的地方继续上去。因为好多年没有人走了,路上是长满了柴刺和树木,甚至简直是看不到路了。但是,曾经的路,肯定是从这个山脊上直插到上面那条象样的横路的。
其实,其它地方的路都还好,这一条柴刺路也没有半里路远,谁能把这半里路砍出来就好了。我几次和战友修伟登山,他都带了柴刀。如果今天我也带刀来了,就一定要动手砍,能砍多远是多远呀。
在马路经过皂里到横路的路口,友明要从这里下去。我说,这条横路还横过去了,它的进口也就是投马路的地方,肯定也有一个路口,我们今天一定要走出来。我走在前面,友明跟着我来。
横路也越来越不象路了,甚至没有路了。看马路还有两三丈高,且挖得陡,没处可下。打倒转更不是我的风格,我们艰难前行,确实有点辛苦了。幸好又有一片柏树林,让我们有了一丝歇息。我看了地形,觉得这一片柏树林,肯定就是上山的路口不远处。它的存在,就是让上山的人在这里歇息,准备向顶峰发起冲击的。
我们舒坦一些了,走出柏树林,看这里离马路只有不到一丈高了,便跳了下去。我再回头看了看,这片柏树林就在山坡上,路口应该就是这里,是挖土机这个“罪魁祸首”把它挖断了。双峰这边政府的投入,和好多地方一样,多少还是从产出考虑的。如果能另外拿出一笔钱,恢复这条爬山的小路,让象我们一样好这口的人有路可爬,多好啊。我再看马路,这里正是那个内角低于九十度的角尖处。恢复这条路,不过一公里左右,而且是缓斜着上去的。我们下了几个弯再找路上去,却不低于两公里,还走得这样艰难的。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条路,同学们就可能不会畏首畏尾瞻前顾后了。
到那个防火牌前,友明停下了。他频频点头说,应该这条路是可以上山的,而且还近多了,就是不知道走不走得通。我不甘心,打破砂锅,这是通向“一字路”的路吗?友明说,应该就是。我们刚刚走的是是双峰,“一字路”是我们衡阳的“一字路”呀。“一字路”是衡阳的“一字路”,友明说了好几遍了,蕴含着他这个衡阳人的家乡情愫呀。
马路是通到双峰去的,我们又回到了去马胡坳的小路上。友明说,双峰那边每个村子都有马路修上去了。衡阳这边这条小路也只有一里多远,怎么就不能修通呢?我说,是呀,把现有路面平整了,差不多就有两米宽了,如果挖一米,填一米,就有了四米,并不要花费多少啊。可是,可是,这不是我们登山人考虑的事,我无语了。
到摩托车停放处,大娘又出来了。我掬起几捧山泉,她留我们喝茶,友明问了她一些情况。她说,银杏树的地方是双峰的九峰林场也就是鼓楼坪林场的一个分场,马路直接通到了双峰县的九峰林场。马路是沿着去林场的小路加宽的,沿路的大树都是原来栽的,小树是这几年栽的。转大弯的的地方正是双峰那边上山小路的进口。
友明知道我念念不忘“一字路”,问她防火牌边的路是不是去“一字路”的。大娘说,正是,但是现在不好走了啊,她都有十几年没有走那条路了。我记得,那条路原来也有一米多宽。如果加宽成马路,也就没有什么意思了。如果恢复成原来的“一字路”,成为一条步行的登山路线,并不要投入多少,比起双峰那边的那条小路,更长,更原始古朴,更有人文自然气息了。
7
回到友明家,看时间,下山花了七十分钟,友明夫人热气腾腾的饭菜刚准备好。
这一天过得很开心,我们还有友明的女婿开怀畅饮起了米酒。我要他女儿拍下我们碰杯的照片,友明说,千万不要发到群里,招待太不好了。
我问,怎么不好了?友明严肃起来了,其实,我回来这几天都等在家里。信息闭塞,就坐地等花开呗。约好了的登山聚会,只来了你老同学一个人。菜就是这些菜,人多了,我加大些分量就是了。有些菜我还是从长沙带回来的,专门为同学们带来的。
是呀,我看满桌子菜。除了两个外面带回来的,大都是原汁原味的土产。特别是那一碗唯一能称之为“菜”的白菜,熟而不烂,甜而不腻,好久没有尝过这种味道的白菜了。
我记下友明及全家人的这一番情意,代表同学们领他的情了。回到家,我先把照片分享到同学群里,说要让他们眼红心跳后悔不止。然后,我又精选一组照片发到朋友圈。我说,三十二年前,与几个文友从白马一组经“一字路”登上九峰山。这十几年,几上九峰山,都是从九峰山庄后面的路上去的,感觉不到那种原始的味道。今天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心愿,重走荆棘路,与友明同学再上九峰山。遗憾的是,还有更原始的“一字路”没有真正找到,期待下次哟。
这次,我和友明约好的主题是“重走一字路,再上九峰山”。第一句是途径,第二句是目的。目的似乎达到了,但不按“一字路”的途径行动,对于我来说,还是没有真正达到目的。
不过,今天这个途径也不错。如果首先就找到了“一字路”,就踩着“一字路”上山,我们就看不到双峰那边马路上和上山小路上的一路风景,经历不到这一路的艰难险阻,甚至以后也可能没有机会享受到这些宝贵的东西。今天,没有走上“一字路”,就给我留下了期待,留下了没有止境的欲望。而且,我们也不是对“一字路”毫无所获,毕竟找到了它的路口,这份期待和欲望也就有望甚至有把握在下一次实现了。
这个主题只实现了一半,关于这个主题的诗歌也就无从写起。就是这篇散文,也就只能以后一句“再上九峰山”为题了。前一句留待完成了对“一字路”的期待和欲望后,再写一篇《重走一字路》的散文,作为姊妹篇。这个姊姊篇,也是我的期待和欲望。
一九二七年十月,毛主席率领秋收起义部队挺进井冈山。一九六五年五月,主席重上井冈山,创作了《水调歌头.重上井冈山》。“久有凌云志,重上井冈山”“三十八年过去,弹指一挥间”。这些跨越时空的感慨,气吞山河!
我们这次活动的主题,借用了主席诗词里的三个字。我在朋友圈的介绍中说“三十二年前,与几个文友……”。文友继远很快评论,故园三十二年前,那是老毛的话呀。对了,我脑子里飞快地转动着。
一九五九年六月二十五日,毛主席回到韶山,他老人家离别家乡已有三十二年了。于是,他创作了《七律.到韶山》。第一句就是,别梦依稀咒逝川,故园三十二年前。
我的这篇散文题目中,采撷了主席诗词中的点滴。又刚好是三十二年了,企图从“一字路”再上九峰山。竟然能“断章取义”,感受领悟到主席的诗情画意,与他老人家的两首著名诗词发生了一定的文字联系。
我这个主席崇拜者,有点沾沾自喜了。别人不理解不参与我们“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爬山方式。我自以为攀上了主席诗词的高枝,就好象今天看到的,杉枝攀上了银杏的高枝……
2016年除夕前作于溪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