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康乃馨

蒲公英、马齿苋、灰灰菜

是她菜色的青春

狗尾草、车前草、艾草、牛筋草

是她血液里的近亲

牡丹、玫瑰、康乃馨

是眼鼻中陌生的奢侈品

我试着用一束粉红的倔强

点亮这个连月光都要省的女人

清晨，她站在逆光里

像一株沉默的苍耳

小心地数着花瓣，如同清点旧时粮票

芳馨，在她掌心坍缩成

一枚不肯绽放的硬币

我们之间隔着六十年代的糠秕

她数落我挥霍春天，我责备她囤积风霜

黄昏，她偷偷地给花换水，闻了又闻

五月的风里，她捧着花瓶的样子

多像捧着从未拥有过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