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拉提，寻找养蜂女

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一首歌而爱上一个人，因为一个人而爱上一个地方。而我，因为《可可托海的牧羊人》爱上那拉提，不远万里寻找养蜂女。

犹记得，2021年，大街小巷撕心裂肺地唱《可可托海的牧羊人》，悠扬的旋律，深情的表白，凄美的故事，总是让我如痴如醉，又让我泪雨婆娑。我总在想，牧羊人那么深爱养蜂女，养蜂女为什么要嫁到伊犁？也是这首歌，一个陌生的地名定格在我的心田——那拉提。我想去那拉提看看，据说那是太阳升起的地方，据说歌词中的养蜂女让全世界的男人着迷。

转瞬四年，无数次想去那拉提，去寻找养蜂女。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只好一而再、再而三推迟。直至今年，我才去遥远的新疆，去美丽的那拉提。

飞机从深圳宝安机场起飞，扶摇直上，直冲云霄，翻越千山万水，历时五个半小时，终于在石河子花园机场缓缓着陆。到了石河子，我以为心心念念的那拉提就在眼前，可以即刻目睹养蜂女的容颜。只是，一问才知，去那拉提还要穿越克拉马依，途行独库公路，经过伊犁河谷，才能到达空中草原，路途还有千里之遥，那是我国北疆的璀璨明珠，那是美丽星球的绿色心脏。

男人如果喜欢一个女人，通常会特别冲动，自然包括我这个凡夫俗子。

在石河子稍做休整，由旅游大巴送到克拉马依，然后换乘面包车，浩浩荡荡的车队朝着诗意般的那拉提出发。在茫茫戈壁穿梭，在绝壁公路驰骋，在冰天雪地爬行，来到海拔三千米的高山，竟然没有任何疲倦，总在想，快点，快点，再快点，就可以到达那拉提，去看望朝思暮想的养蜂女。只是，太阳尚未升起，我从睡梦中醒来，七点准时出发，风驰电掣，马不停蹄，晚上十点，太阳落山，才到小镇，需要在此休憩，次日清晨才去空中草原，那里才是真正的那拉提。

在名闻天下的独库公路龟速行驶，我与司机聊天，他的祖祖辈辈生活在那拉提，这里有他向往的雪山、心爱的草原、温馨的家园、可爱的女儿和很多像养蜂女一样善良的哈萨克族美女。我问他喜欢养蜂女吗？他笑着说，养蜂女是那拉提的精神象征，是哈萨克族男人的心中偶像，是全国老百姓心中的万人迷。无数人因为喜欢养蜂女，才来美丽的那拉提，才让辽阔的大草原充满生机与活力。

司机有一双可爱的女儿，每次提到，脸上总是绽放甜蜜的微笑。我问哈萨克族嫁女儿要彩礼吗？如果要，收多少彩礼？司机怕我听不懂他讲的话，语速放得特别慢，强调哈萨克族嫁女儿要彩礼，只是彩礼要求不多，男方给女方一万两万就够了，女方回赠男方“三个马、两个牛、五个羊”，或“三十个马、二十个牛、五十个羊”，家境特别优越就回赠“三百个马、二百个牛、五百个羊”，意思是“十全十美”“百依百顺”。有意思的是，哈萨克族人讲马不用匹，讲牛不用头，讲羊不用只，统一用“个”。每次讲到“个”，发音特别重，好像古代五音中的“羽”，似乎强调哈萨克族民风淳朴，为人真诚，只求爱情天长地久，不为彩礼愁白头。等他嫁女儿，给一万两万彩礼，就回“三十个马、二十个牛、五十个羊”。我开玩笑，指着后排小男孩，说是我的儿子，年方十岁，还未结婚，如果愿意，今天就送彩礼，等孩子长大了，再来迎娶你家公主如何？他认真地看了看我，看了看我的儿子，笑着说：“如果有缘，期望以后来那拉提迎娶我的女儿。”

次日上午，乘坐观光车盘旋而上，快到山顶时，导游很兴奋地告诉我：“左侧那个雕像就是你要找的养蜂女，她在那里静静地等你……”看着头戴花环的雕像，我突然陷入沉思，在我的潜意识里，养蜂女是一个真实存在的美女，她带着一双儿女，在此养蜂、酿蜜、赛马，过上诗意般的生活。只是，冰冷的雕像把我打回现实，我要找的养蜂女竟然只在王琪的歌里、文人的诗里、男人的梦里……

导游是江苏人，以前在国外留学，后来回国，喜欢追随太阳的脚步，便选择导游这个职业。可能受外部环境的影响，她不相信爱情，害怕恋爱，害怕结婚，害怕遭遇牧羊人与养蜂女一样的凄惨结局……她与我聊天，我没有回答，静静地看着窗外，想起《爱在那拉提》：“暖暖的风又拂过那拉提，金色的阳光多彩绚丽……”

终于抵达空中草原，被称作世界第四大草原的那拉提浮现在眼前。蒙古语说这里是太阳升起的地方，我说这里是爱情的天堂。

看着无边无际的大草原，只见茂密的牧草、挺拔的云杉、奔驰的骏马、悦耳的驼声、白色的毡房、清澈的河流、连绵的雪山……仿佛来到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也如进了亚当、夏娃生活的伊甸园。此情此境，此时此刻，我似乎明白养蜂女为什么要来那拉提，这样优美的环境才能酿出她想要的甜蜜。

我与妻子、小孩漫步在那拉提，或轻声，或耳语，或携手，或拥抱，让无数人投来赞许的目光。导游看着我们一家，看着其他几个相亲相爱、温馨无比的家庭，一种暖流涌上心头，她很认真地跟我说：“我又开始相信爱情了，生一双儿女，追求诗与远方，多好！”

导游调皮地问我：“你找到养蜂女了吗？”我悄悄地说：“找到了。”她问：“是谁？”我指了指妻子，轻声说：“这才是真正的养蜂女，我们一起携手，患难与共，相依为命，可以酿造永远的甜蜜。”她笑了，说我比牧羊人还痴情，这样的男人同样令人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