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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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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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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天起风雪

周四下午,学生会换届结束了。

今年的换届大会一再延期,比前两年晚了整整一个月。会期定得突然,加之我这段时间太忙,没做什么准备,便推了致辞,坐在前排观望。会场不太暖和,前门也没有关好,时时有冷风渗进来——应当是快下雪了。

近前不断有人走上发言台,也不断有人离开发言台。看着他们竞选,我眼前渐渐出现了虚影,思绪向从前飘去。

两年前的一个周四,我外出办护照,之后刚刚回到学校,就得到通知说学生会在换届。于是我匆匆忙忙地到场,匆匆忙忙地入座,又匆匆忙忙地竞选,印象中似乎那天下午的一切都是匆忙而模糊的。唯一清晰的是有一个看起来很文雅的女生李,竞选会长,不曾想她后来竟成了我要好的朋友。

既提到了护照,那便顺带讲讲在英国的事情。这趟行程中,我结识了现今最亲近的朋友文。去年二月,我们一起飞往伦敦,快落地时,窗外泰晤士河上明亮的灯光与城市的万家星火一同展映着,绽放着,震撼而美丽。

不久,飞机落地,我们走入航站楼,这里到处写着诸如Terminal一类的词语。希斯罗机场里走着形形色色的人,像不同的画笔般涂写着一方世界。我们抵达时已经很晚了,但机场的各个方向一眼望去依然有无数的人。具体繁忙到什么程度呢?我拿完行李,经过了一段长长的、完全不透光的连廊,走在那里,光凭人流量竟全然无法分辨此时是白天还是黑夜。之后再向外,风就尤为寒冷了。它不是我们所熟悉的北风那样锋利的寒,而是缓慢的、温柔的寒。有人说它像流水,这不全对,它没有流水那样的灵气。总之,伦敦的风不好描述,只有你亲自来感受才能明白——这也许是伦敦的魅力之一。走出最后一扇大门,我穿上外衣,走进伦敦的夜色。

我和文熟识在Suffolk,我们听课的学校向东不足五里,就是北海。顺着地图看去,还途经一个无名小镇。于是两个人一拍即合,第二天就偷偷溜出了校门。一路上,长空木叶下,轻雾原野遥。

途经的小镇很有西方的味道。高高矮矮的彩色建筑连成一片,偶有人不急不慢地骑车经过。现在想来,如果找一家咖啡馆坐下,在那样慵懒的阳光下闲聊,应该也别有一番韵味。那时我们谈笑着穿过整个小镇,于是北海撞进了视线。沙滩上零零散散的人影,伴着潮声,勾勒海边的诗意。远望去,遥浪翻,近浪翻,云淡天高飞鸟喧。

三万里途来去,窥春意、水暖花红。

话回到学校,要说这缘分来得真巧,文与李竟也熟识,于是大家联系渐渐多了起来。回忆到这里,不得不感叹世上没有无用的经历,譬如这样毫不相干的两件事,竟让我意外收获了深厚的友谊。

我又想到去年十一月的换届,那时的李任满会长一年,变得温柔而干练。我接任会长之时,也回忆着从前,也期待着未来。而现在我已经站在当时期待的时间里了。这有些魔幻,像是自己与自己的对望。我扫视一圈这熟悉的会场,心中泛起难以言说的情感,大抵是“事无两样人心别”。

去年换届后,我到成都学习,之间时时想念文和李。成都的冬天不太冷,不必里三层外三层穿得臃肿,所以我常常在下课后到处闲游。春熙路,天府广场,人民公园……一处处都在我心中定格。我有机会外出的时间基本都是傍晚,好在成都的夜生活非常丰富。在成都的最后一夜,我又来到春熙路。一面准备买些礼物,一面想再看看成都印象地。那晚并不寒冷,即使是敞开襟领也依旧舒适。抬头看,星光与灯光,一同装点着夜幕。

但观花火闻旧曲,恍恍夜将阑。

今年毕业,李千里迢迢去了南方,而文留在了北方。我为她们高兴,也感到慰藉。

话再回到现在,大会快要结束了。从这些竞选者眼中,我读到了深深的期待,像李和我当年一样。我不禁想,往后这一两年,他们将得到许多独特的收获,和一段值得反复咀嚼和品味的经历。想到这里,我由衷地为他们高兴。

走出会场,冷风迎面而来,割得人脸上生疼。阳历已经十二月了,北方的冬寒早已扫尽一切枯叶,只吹得灌木丛哗哗作响。有几个经过的学生向我问好,我只注意到讲话的哈气轻轻飘出,又顷刻消逝。我又望天,天上一丝云都没有,连鸟雀也绝迹了。回楼里的路上,我感到一阵轻松,又一阵惆怅。心想:许是要下雪了。

北方严冬的寒冷和萧条,在任何角度看都是一样的真切和苍茫。譬如现在,我坐在温暖的书房,窗外正飘着银絮。

望望不见君,连天起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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