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开了（外二首）

就好像，在一个狭窄的地方

呆久了，忘却了季节

人工加水，与外来的泥土

在长久的相处中

慢慢融合，一季一季的风吹过

阳光不时从窗口洒落

绿油油的叶脉，悄然生长

蓝天白云偶尔掠过窗台

窥视花蕾，究竟为何沉默

秋雨飘进来，雨滴在页面凿出阶梯

盆中泥土，在水里灵动翻身

清朗的天空掉进河里，影子们

踩着水纹阶梯，一层层卸下伪装

彼此相约，如同在庆祝节日

有的浓妆，有的静静等待

伫立窗口眺望的心情

与流水，默默交换透明的密码

回过头惊喜发现，兰花

已悄然开放，而月光

突然学会了弯腰，去嗅那瓣白

心头那份羁绊

记得在手术室，看不清时钟摇摆

睁开眼睛那刻，心里空落落的

结果不明朗，如一脚踩空

滴滴答答的输液声，在耳鼓萦绕

窗帘轻轻摇曳，病榻偶尔颤栗

输液器，不时发出阵阵叫声

手机屏幕，时而震动出一排排

似乎是一句句，甜在心里的话语

回想起流年往事，穿越过荆棘丛生

曾在月色朦胧中，独自行走

记忆深处，每逢路过岔口小憩

药液滴答犹如那年的钟声

晨曦漫过窗棂，俨然是一种惊喜

又是一个落叶时节，那些

经年留影，如同一个个结痂的伤痕

只期盼，不再被无端撕裂——

心电图波纹里，藏着未说出的春讯

术后复查

再次踏进检查室，浑身倏然战栗

忘却不了，秒睡醒来的揪痛

似乎是望眼欲穿，找不到定位

沙沙沙，胶片滑落的声音拂面而过

听不清谁在问，心空悬着一块石头

急于下地，却浑身无力

眼角的皱纹，不动声色涨潮

榻上书写的病历，已开始发黄

风雨雷电随节令，悄然无声

每一道拐弯处，已结痂的疤痕

生怕被撕裂，透明胶片上的显影

正在计算，锈迹斑斑的愈合程度

把影像与报告文字比对

犹如脚下踩空，抬眼望窗外

静待裁判，闭目养神——

窗帘翩翩起舞，一只小鸟从眼前飞过

窗玻的光，把持着病历的手照亮

——枝条抽芽，一抹春色不期而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