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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学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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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50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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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阳文学随想

在酉阳,触目可及的是青山绿水的灵秀,是乌江、阿蓬江奔流不息的古韵,是武陵山脉绵延起伏的雄浑。而更让我震撼和感动的,是喷涌而出、成风化雨的“酉阳文学现象”。这里不仅文人众多,好的文学作品也很多,文学在酉阳是一种深度融入地域文化血脉、充满对生命与诗意探索的整体文学气象。

酉阳文学最鲜明的底色,是根植于以土家族为主的民族沃土与生活史诗。前段时间,我看了向笔群(酉阳诗人)写的《土家族传统文化视野中的酉阳文学》文章。他提出,酉阳作家的笔触,深刻浸润在摆手舞的韵律、哭嫁歌的绵长、梯玛仪式的神秘感之中。生长在酉阳或者旅居酉阳的作家们不是猎奇者,而是原乡人,他们书写山寨的晨曦暮霭、吊脚楼的烟火人情、村民的坚韧与朴实,还有酣畅淋漓的摔碗酒、灵动自然的摆手舞,将民族的精神图谱、心灵世界和在时代浪潮中的生存境遇,鲜活地呈现在我们面前。这是一种对文化身份的深情表达,是对原生文化基因的自觉守护,也是“酉阳文学”区别于其他地域文学的坚实内核。这份源于对乡土的热爱,对民族文化的自信,以及对纯文学精神的执着,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文学力量,为浮躁的文坛注入了一剂清凉的醒脑剂。

酉阳的山水孕育了诗意灵魂,“酉阳的诗人们”为我们呈现了一场视觉与心灵的盛宴。他们或许身处他乡,却心系故乡;或为生计奔波,却从未放下乡愁,更未放下笔墨;面对物质诱惑,依然能保有对文学的虔诚。他们不盲目追波逐流,而是深耕文化厚土,在平凡中发现崇高,在琐碎中提炼永恒。无论是《酉阳报》、《酉水》期刊、土司诗人,还是当下依然活跃的群体,所展现的文学作品都透露出自然洒脱与心灵融合的诗意追求。从酉阳走出的诗人们,他们笔下有对乌江恋人般的深情凝望,有对山中岁月悠然自得的淡然从容。这份源自山川的清丽、质朴又带着野性的诗意,是触发灵感、升华情感的催化剂,也构成了酉阳文学独特的美学气质,那是一种未经雕饰的原生创作,一种在寂静山水荡漾的精神回响。

酉阳文学现象的可贵还在于良性的代际接力传承与繁荣活跃的创作生态。酉阳既有承载厚重历史感与丰富地域经验的文坛前辈,比如冉庄、冉冉、李亚伟等,一批才华横溢、视角新颖的中青年骨干,更有崭露头角的初中生、高中生等新生力量。有人形容说,酉阳的诗人就像武陵山脉里的土豆一窝一窝地生长,这个描述很贴切。这种生生不息的创作氛围,自然而然地形成了相互感染、相互激励的创作群落,造就了小说、诗歌、散文、报告文学等各种题材、不同体裁文学作品,也构成了一个有韧性、可持续发展的文学有机体。

我认为,酉阳文学现象就是一部流动的“酉阳文化史”,一首民族的“心灵交响曲”。它以深沉的民族根性、独特的诗意气质和清秀的文学风骨,在巴渝文学乃至中国当代文学版图上,闪烁着无可替代的光芒,为少数民族地区文学发展与文化自信提供可资借鉴的样本。

酉阳作家身上最打动我的是那份对文化母体的深刻认同与自觉担当。他们对土家族文化的认知和书写,不仅仅停留在符号层面,而是深入骨髓、触及精神的核心和情感的深处。这种血脉相连的羁绊,转化为一种文化传承的使命感,使他们的创作很自然地流露出一种沉甸甸的厚度和无可替代的本真。这是一个写作者爱上自己的根、理解滋养自己的那片土地后所具备坚不可摧的创作基石。

酉阳的民间诗人很多,且绝大部分的作品非常“接地气”而又具有独特审美。他们早年深入少数民族村寨的经历,用脚步丈量着武陵山脉的沟壑,用心聆听着阿蓬江边的絮语,为鲜活的诗歌、散文、小说创作积淀了宝贵的生活阅历。这种沉潜到生活深处、扎根于民间沃土的“田野功夫”,保证了作品的亲切感与穿透力,又从山水风物、风俗人情中提炼出富含哲理、饱含深情的诗歌意象和小说场景。这也提醒了我们,创作的源头活水永远在人民之中,在生活的广袤田野里,将地域元素升华为人类共通情感的创造力,是文学得以永恒的密码。

在一个信息爆炸、诱惑丛生的时代,酉阳很多作家展现了一种近乎匠人精神的沉静与专注。他们不急躁、不喧嚣,甘于寂寞,在自己选定的方向上年复一年地开掘、精进。这份耐得住寂寞的定力,对艺术的虔诚与精益求精,是抵御浮躁、创作出真正有深度、有分量作品的珍贵品质。“宁坐小窗观浮云,不与他人论短长”,“不为浮云遮望眼,只用文笔写春秋”,“板凳甘坐十年冷,文章不著一句空”,这种精神的韧劲值得我们每一个创作者效仿。

在酉阳这片神奇土地成长起来的优秀作家们,他们在过去的岁月里,与智慧、与钟情,创造了一个又一个辉煌。他们启示我们:真正的文学力量,最终根植于真诚的热爱、脚踏实地的行走、沉静的心灵以及对艺术形式永不停歇的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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