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乡之行

       距上次的记事已经很长的时间了，原因很多，大事要事全都忘却了，像在恍惚中庸庸度日，没有一点激情，这大概是人人都有的一种短暂混沌状态吧。

这种混沌是需要莫大的刺激的，就像摇醒一个酣睡的人。

这不，偶然的机会，走进了山里的一个偏僻的乡村，四面群山环绕，行车期间，不绝于耳的是初春爽脆的鸟鸣，以及野坡层层不尽的梯田，阡陌间散见着悠然自得的牛、驴和羊群。显然，已经是初春待耕的春耕景象了。

继续向里走，忽然遇到一个跳蚤集市，散散落落的摆些土特产，也有几份家畜、苗木、种子的摊点，整个市场很寂静，没有想像中集市的繁荣和喧嚣。起码，在我的心目中是平淡的，这就是乡间的五日一集，没有长廊般琳琅满目的商品，三三两两，簇簇而聚。不由的，让我想起了沈从文笔下的凤凰城。

再向里走，是一个一眼望不到边的大水库，水光潋滟，波光粼粼，在这么高的山区，尤其是在这个小小的山乡，其水库之大，可与湖泊相媲美。我疑惑，是不是来到了长白山的天池？这水库水域宽阔，四周有网箱养鱼，水上还散见几个小皮艇，嗨，要不是来到山里，我还恍如来到了大海边呢。水库周边是层层梯田，散散落落的摇曳着株株杏树，初春的微风吹来，落英缤纷的飘洒着淡淡的花瓣，只有感官上的愉悦，花香极淡，没有沁人心脾的嗅觉感受。

一路前行，山乡的村落，依山而建，这里没有笔直的柏油马路，顺着山坡的房屋高低无序，家家相隔，前一家的屋脊比后一家的院落还要低矮，村子里的小道上随处可见鸡狗鹅鸭，似乎，这是乡村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是那样的亲切而又自然。那不规则的院墙，用乱石垒起来，没有用水泥粘连，极像战时的堡垒。院落里的角落随便栽着一棵枣树，或是两棵柿树，大黄狗统帅着鸡鸭鹅，不时地发出嘈杂的叫声，组成了每个家庭不可或缺的音符。那三间低矮老房子，木质的板门，木质的窗棂，窗台外面或是放些金黄玉米棒子，或是放些洗刷过的鞋袜，墙上则挂几串红红的辣椒，组成了农家院落的常见标配元素，这些场景和耄耋老人搭配的相得益彰，悠然自得。

山乡的父老，和大山的品质一样，傲岸坚韧，他们从来都是轻伤不下火线，小磕小碰照样劳作。那黝黑或者古铜的肤色可以宣示出人类的健美，老人们可能一辈子也没有用过化妆品；那深深的皱纹里，可以容纳下心中的喜怒哀乐，可以宽容了乡邻的事事非非。当然，这可不是鲁迅先生笔下的麻木。

山乡的无序和混沌，让我看到了一种原始的和谐，让我感到放松，这里没有斑马线，没有红绿灯，甚至，老乡们一辈子见到的最大的干部，可能是乡长手下的片长；这里一片和谐，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这里早上九点才出太阳，这里的老人们一天多数人只吃两顿饭。这是大山赐予了山乡特殊的物候，好在，他们能看到各级的卫星新闻，而并非陶渊明笔下的无论魏晋，不知有汉。

遗憾的是，这里的年轻人少之又少，他们大多数都移居山下或者是外出打工了，孩子们的欢笑声更少。一所完全小学只有几十个学书。可以说是老人国了。

这就是我路遇的僻远的乡村。

山乡之行，混沌悄然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