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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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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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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春色

家住城东,每天走路上班,途经四个居民区,两所学校,三五处零星菜园,一段沿河步道,大片的坡头谷地,远山近水。一遍遍感知着四季轮回,岁月静美

始终以为,春天是有声音的。古人诗词中就有春意“闹”在枝头的说法,“闹”在这里翻译为“浓盛”之意,跟我们单纯从字面习惯性理解得有些出入。但我总觉得它就有“闹腾”“吵闹”“热热闹闹”的意思。你想,春在枝头“浓盛”了,会招来蜂引来蝶,呼朋引伴,争花抢柳,上窜下绕,是有声音的。花绽放枝头,从苞蕾到繁盛,用力挣脱束缚,解绑羁绊,又何尝不发出声音来呢?记得冰心的《春水》中就有这样一段话:“春何曾说话呢?但她那伟大潜隐的力量,已这般的温柔了世界了!”说的也是春天有声音,是闹腾的。只不过这闹腾不那么粗犷,是潜隐的,润物细无声的。

这个时节,每天上班,下班,来来回回的一路上,我就一直聆听着这春声,并一路陶醉着,从眼里到心里,或者在梦里。回应着,互动着,一路相伴,一路同行,一路美好。

迎春花因春天到来前早于百花盛开而得名。而我一路感知最早盛开的并非迎春,且不说区人武部门外河岸边自秋冬起就含苞阳光一暖齐刷刷爆满枝头的红梅,路边园艺园里迎寒戴雪盛绽的山茶,仿佛四季都在开着亮着的九里光,就是沿河的几处春桃,路边菜地里的青菜白菜和远远近近的油菜,都比迎春早。女儿思齐说,这个时代竞争压力越来越大,就连一样小小的物件都有了危机感。应该是这样吧,季节常常不按秩序出牌,花草也怕被季节落下,呼喊着簇拥着春天赶在了迎春的前面。

如果说乡间的春天是一幅民俗风情画,那城里的春天就是一幅百艳争春图。

早晨下楼,阵阵清香迎面扑来,平常没太留意,原来庭院绿植池内早已是“乱花渐欲迷人眼”了。小区里人来人往,早餐店一派热气腾腾景象,叫卖声此起彼伏,有节律地一应一和。走出小区,路上车辆往来穿梭,保洁工人刚清扫的路面一片清新,鸟鸣声忽远忽近清亮亮地滴落下来,在行道两旁正在冒芽的银杏枝上,沿路的草尖、灌木叶上,在清晨还带有些寒意的风中。一忽儿轻绕在头顶,一忽儿又被风带向远处,人就感觉从头到脚有一种无以言喻的舒畅在缓缓流淌,整个早晨因而变得灵动轻盈起来。

要是晴天,早晨总是有些淡淡的雾气,来往车辆都打着灯,在袅娜蒸腾的薄雾中穿行,给人一种迷离的美。三两个晨跑的人擦身而过,倏忽间便已渐行渐远,迎头打照面的,如有相熟,抬眼笑笑,点头示意打个招呼“早!”,或停下来问个候,又继续窜向远处的迷离里。

走了一段,阳光爬上对面坡地或小区楼顶的时候,薄雾渔翁收网般逐渐消隐,天地间一下明艳起来。风一吹,沿路远远近近的山坡洼地,一夜间那花便哗啦啦窜上枝头,平常看着常绿的坡地、山岭便显出“花”露出“朵”来,明亮亮地凸现出哪里有一片桃林,哪里是一个梨园,哪里长了一排野樱桃,哪里零星穿插了几树早李,几枝红杏。抬眼望去,那对面的半坡上,万绿丛中露出三两枝野杏或野桃花来,虬枝伸展到哪,花容就明媚到哪。可惜我不是画家,要不,那将是一幅怎样绝美的画面!只能用手机拍下来,终究是拍不出那种诗画一样的神韵。

挡墙跟人行道分隔开的农家菜地、果园,簇簇怒放的花枝争先恐后嬉笑着窜出墙来,明艳艳迎风招展。如果夜间下过雨,那一路的落英便在行人的脑子里缤纷起来。要是大观园里怜花惜花的黛玉看到,不定要怎样心疼,会生出一段怎样的旷古佳话。

两岸的生态绿地陆续复苏,许多不知名的小草花在野性地抛着媚眼,经冬寒清洗过的河水柔慢地流,乍一瞅,河床边高举着白头的苇草下,嫩绿的芽尖已在潜滋暗长,你不得不感叹着生命的伟力和神奇。沿河的柳条在一天天变绿,春风一吹,已然是“春风拂面柳如烟”的诗画情景。

一段时间后,落后的迎春也赶趟似的燃爆路边的花池、绿地以及小区的园围和院墙,热热闹闹地开着,大大方方地亮着,弥补歉意似的。

下午,阳光斜斜地照下来,近处的水流岸草,风雨廊桥,远处的楼群树影,山岭坡地,静静地沐浴在一片春色的祥和里。放学归来的学童,专注垂钓的老人,跑步健身的矫影,都跟这祥和融在一块去了。

一度最火的《苹果香》《希望你被这个世界爱著》《童年老家》神曲早早晚晚一路响着。大爷大妈们随着韵律翩翩起舞,一波接一波的笑声,被春风传得很远很远。

“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秋处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岁月不居,季节更迭,春夏秋冬循环往复。

我在想,人的一生,就是一段长长短短的路途,一路上都在感知着生命的岁岁年年。每一个小段都有着轮回的四季时光,不同的晨来暮往。只要心怀热爱,我们的一路上,就会有看不完的景致,阅不尽的芳华。(首发于“天下中师生”微信公众号第13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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