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园轶趣

儿时家中农务繁忙，恐年幼的我无人照料。便将我送到外婆家，我在那里的乐园之一便是这座小园了。

  每日鸡鸣，外婆便要起床。带了干粮赶起羊群。踏着青草叶尖清凉的露水。穿行在薄雾笼罩的山间。而我通常是睡到日上三竿。我起后外公也进了屋。我二人吃过饭，他照例是到田间耕作，我则在家里胡闹。

  小园落在一个老院子里，有几丈见方。围墙是大大小小的石块上面糊着黄泥。园门开在东方，上面是有几只长短不一的木条捆扎成的木门。园西有几棵樱桃树，时值盛夏，红红白白的果子结了不少。阳光洒在上面，相衬着叶子墨绿，一个一个晶莹透亮的，十分可爱。

   园中瓜菜新鲜。竹架上攀着嫩绿的豆角，深绿色的茄子辣椒西红柿一并的挂果低垂，青绿色的韭菜上面开满了可爱的白花。同样的萝卜缨，芹菜叶儿，满架的黄瓜，嫩绿的鲜凉，青绿深沉，菜畦低浅，畦上的草将大小不均的色块儿勾连在一起。虽是清一色的绿，却不显混乱。层次分明，密集斑斓是别样的精致。

  小圆的南墙是一大片杂花。在此时节昆虫是这里的常客。蜜蜂在耳边嗡响，墙角的石缝中蟋蟀不时发出清脆的哨鸣。草稞里蹦着蚂蚱，泥土里翻滚着蚯蚓。还有扇动着巨大翅膀的各色蝴蝶。相衬着缤纷的花朵，所有的一切莫不显得自然和谐，又充满着盎然生机。

    园西南角是一颗大海棠树。十分粗壮。我们常在枝上系了秋千。一人荡一人推，荡到高处，还要用力的踹一下上面的树枝。然后用力的下落，又用力的向上荡去。小园的经营者是一个老头儿。我们时常见他在园中浇灌。烈日的阳光炙灼，大家就一起坐在大树下，他点起一支烟，一边的抽着，一边就从他那满是胡茬的嘴里流出了陈年的旧事。我们终归是不能了解他到底是讲了一点儿什么东西。只是故事好听。随手摘下一颗海棠果，没熟，我却不知是抱了一种什么样的希望。将这青绿的东西放入口中，一咬酸的裂牙，想着停下。可偏手已经伸出去了，便又摘了一个。接连几次。先是酸而后又涩苦。如今想来风味倒是独特的。

  这是许久之前的事情。我也便是这样的在外婆家度过了几个夏天。其后几年小园的主人过世了，园子也不再有人经营，大半已经芜没了。前年我回去，见园中景色萧条。此后便不曾涉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