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的桑葚

今年的五月是桑葚的季节，阳光照在绿色的桑叶上闪着金光，桑葚在叶丛中排成一排排，依偎在桑枝妈妈的怀里，沐浴着这片浓郁的绿荫，露出幸福的微笑。一颗颗胖胖的，黑黑的，晶莹圆润闪着亮光等待人们去摘。股股浓郁的甜香从叶间飘散出来，沁人心脾。行走在绿色间，夏日的清凉温润了皮肤，颗颗饱满的桑葚润泽了心灵，满是惬意，满是收获。童年的快乐萦绕在眼前。一股幸福的暖流在心间缓缓升起。小小的桑葚映照着我的童年。

孩提时节，我家门屋后有几株荆桑树，初夏时节桑叶沃若。荆桑树上结满了密密麻麻的桑葚，饱满圆润，晶莹透亮活像挂满了一串串黑色的珍珠。微风吹过随风摇曳，闪烁着一片晶莹。这可惹恼了我们这些馋猴，纷纷爬到树上，迫不及待地将手伸到绿叶间，摘上几颗就往嘴里送。舌尖立马一股清凉和甘甜的味道直入肺腑，顿觉味蕾打开。于是加快了摘桑葚的速度，大吃而特吃，这甜甜的味道甜倒了我们的牙齿，温润了我们的胃。最后弄得手上，嘴上，脸上都是乌漆嘛黑的。爸爸妈妈忍不住笑出声来，让我们照照镜子，镜子里的我们活像个魔鬼，真是滑稽又搞笑。而我们只好去洗手、洗脸，而心里却是极大的满足。到最后，却连饭都不想吃了。桑葚树可遭了殃，我们在桑树上蹦来挑去，扯桑树枝，用长勾勾。这棵树摘完，又摘那一棵。当桑葚完全熟透的时节，满树黑压压的一片。稍微一碰，哗啦啦直往下落，桑葚打在桑叶上噼噼啪啪响，在地上弹起优美的节奏，真像下了一场桑葚雨。我们只管捡好的、鲜的吃。有时也和大人们一起摘桑葚吃。不过大人们没有像我们那样嘴馋，吃上几颗也就不吃了，只有我们还在不停地吃呀吃，摘呀摘。吃饱了就找个没有桑葚的绿草坪，美美地睡上一觉。这可忙坏了天空飞翔的鸟儿，它们偷偷地飞来，落在我们身旁，麻利地叼起一颗桑葚，怕惊扰了我们，又立马飞到了桑树上。我们是在太困，懒得理会，它就干脆跳到我们跟前，麻利地啄着桑葚。有时候还用它们尖尖的嘴啄啄我们的嘴。惊醒了我们的美梦，睁眼一看是一鸟儿，赶忙翻身爬起。可能是他把我们的嘴唇也当成桑葚了吧？有时候，狗也跟着我们，捡地上掉落的桑葚，也许是太甜的缘故吧，小小的桑葚留下了我们美好的童年。

而真正让我们回忆的，是国家大力发展兴桑养蚕的时候。为了筹集更多的桑葚种子，母亲带着我们到处打桑葚。我们背着竹篓，挎着竹篓，走进桑树林中，找到一些结满桑葚的桑树，大人则忙着摘桑葚。而我们总是先选几颗颗粒大二饱满的桑葚，先满足我们的味蕾。随后也装模做样地摘起桑葚来。我们和鸟儿竞争，比谁摘得快，究还是我们强势些，鸟儿飞走了。我们把摘来的桑葚倒进盆里，用盐水浸泡。捞出来晾干，再用手把它捏碎，再搅拌，桑子就沉入了水地。再将桑子捞出来，放在屋檐下阴干，就可以用来育苗了。母亲教我们用纱布过滤出汁液，用罐子储存起来，撒上一些冰糖。封储上几天。就成了一种美味可口的桑葚汁。喝起来，又清爽又甘甜。虽然母亲做的桑葚汁不怎么出名，甚至有些古朴，但却是我们童年最美的饮料。我们都喜欢喝。为了鼓励我们多采桑子，母亲规定：谁采的桑子多，谁就可以多喝几杯桑葚汁。

对于过滤出来的桑葚渣，除一部分喂猪、喂鸡外，和些面粉发酵，再揉成团，等到面团玲珑娇软，切开一小块，里面成了蜂巢状，就可以做成馒头，放在锅里蒸。蒸熟以后，一锅甜软，酥软的桑葚馒头就做好了。软糯香甜，即使不用菜，我一口都能吃上三四个。邻居们都喜欢吃，经常在我家来央求桑葚馒头吃。有的甚至帮我们采摘桑葚送到我家来。若是他们在集市上买了好吃的水果，或者其他好吃的，总会带到我家来，供我们大家一起品尝。有时，他们还专门打上一只野鸡，挖些山药。再从集市上买几个小菜。让母亲到他们家里做桑葚馒头。当然我这个跟脚虫，却能独享乡村美味。当然，母亲只要有空闲时间，就会蒸上一大锅桑葚馒头，左邻右舍，每家送几个。因为采桑葚的时节，正是麦熟的时节。饿了就随意吃上几口桑葚馒头，既解渴又止饿。他们都对母亲十分感激，只要有空都会帮我们抢种抢收什么的。而且直到现在，邻居们对我们都很好。有的还对我们经常谈起“马婶做的桑葚馒头太好吃了，可惜现在再也没人会做了！”因为桑葚吃得多，又经常喝桑葚汁，我们的头发总是黑油油的。

参加工作后，由于没有参加体育锻炼，身体素质严重下降，经常出现头晕眼花，腰酸背疼。妻子不知从哪儿听说桑葚能补肾，于是就偷偷采摘了许多桑葚泡了几坛老酒，颜色暗紫色，每顿饭时总要打上半杯给我喝，味道虽然没有母亲做的桑葚汁好喝，但却有一种温馨的力量，我的腰疼才少许好了许多。后来妻子终于寻找到做桑葚馒头的秘方，就是用泡好的桑葚汁和面，发酵，再上锅蒸，最后蒸出来的桑葚馒头略带紫色，吃起来软软的糯糯的，又松又软，很好吃。叫人越吃越爱吃，我可以说顿顿都少不了。

其实，农村采摘桑葚由来已久。最早要追溯到诗经，“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以斑鸠食桑葚醉比喻女子沉溺于爱情的危险。欧阳修在《再至汝阴三绝》中写道“黄栗留名桑葚美，紫撄桃熟麦风凉”以及宋代诗人陆文圭在《宋唐孟方教授三首》中“群鸮无故争桑葚，挟弹何人莫间渠”就写出了人们对桑葚的偏爱。唐代大诗人刘禹锡还借桑葚表达志向，他写到：“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而酿制桑葚酒则在民间流传了几千年之久。本草纲目曾记载：是月望后，宜食桑葚酒，治风热之疾。亦可造膏，用桑葚取汁三斗，白蜜四两，酥油一两，生姜二两。以罐先盛椹汁，重汤煮汁到三升，方入蜜、酥、姜汁，再加盐三钱，又煮如膏。瓷器收贮，每服一小杯，酒服，大治百种封疾。”“桑葚酒，补五脏，明耳目。”

今天，妻子端起了盆，领着我走进了一片桑树林，今年虽然天气干燥，可桑葚却结得特别的多。看着树上满满的桑葚，又看看手中的盆，再看看妻子娇红的脸，满满的幸福。

我一边采着桑葚，微风吹过，桑葚哗哗掉落，多么熟悉的节奏，多么熟悉的情景。我想，今天下该有更好的桑葚馒头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