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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本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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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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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时节,忙碌成诗

小满一到,乡村便像被敲响的急鼓,进入了永不停歇的忙碌节拍。日光拉长了晨昏线,却拉不住农人的脚步,整个村庄都在炽热的风里沸腾,汗水浸透衣襟,却也浇灌出生活最真实的模样。

此时的田野,是最热闹的战场。菜子、麦子、胡豆、豌豆,沉甸甸地压弯了枝头,金灿灿、黄澄澄、绿油油,各色农作物交织出斑斓的丰收图景,它们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像是在急切地催促着人们收割。早玉米在烈日下扯起喇叭口,奋力生长,可田垄间的杂草却好似得到了某种召唤,疯狂地向上蹿,密密麻麻地将玉米苗团团围住,与庄稼争抢着阳光雨露,那野蛮生长的劲头,让农人看在眼里,急在心头。猪圈里的猪到了吊架子的时节,膘肥体壮的它们挤在一起,见人靠近便嗷嗷待哺,叫声此起彼伏;鸡鸭在院子里扑棱着翅膀,扑腾声杂乱无章,伸长脖子,眼巴巴地等着新鲜的青饲料。农活如潮水般涌来,稍有迟疑,便会被淹没在这忙碌的浪潮中。更令人揪心的,是那变幻莫测的天气,天空常常说变就变,刚才还晴空万里,转眼间乌云密布。一场暴雨,就能让一年的心血付诸东流,所以,只有将庄稼抢收进仓,悬着的心才能稍稍放下。农人们时刻关注着天气预报,一有风吹草动,便全家老小齐上阵,在田间地头与时间赛跑。

而最要紧的,还是插秧。“立夏栽秧家巴家,小满栽秧普天下”,这句农谚在田间地头回响,提醒着人们农时不待人。田里的秧苗,是秋天的希望,是一家人踏实的口粮。为了这希望,再苦再累也得咬牙坚持。插秧前,人们要先将水田细细翻耕,把泥土耙得平平整整,再引水入田,让水与泥土充分交融,形成一层细腻的泥浆,为秧苗提供舒适的生长环境。

清晨,困意还未消散,窗外鸟儿的啼鸣与天边的红霞便催促着人们起床。春困秋乏,在这不冷不热的初夏,本是睡觉的好时节,可梦还未做完,就得背上背篓,一头扎进桑林。桑叶又小又薄,每摘一把都要费好大的劲。桑林里,空气潮湿而闷热,蚊虫在耳边嗡嗡作响,时不时在皮肤上叮出一个个红疙瘩。草丛里,大蛇悄无声息地钻过,惊得树叶哗哗作响,那细长的身影一闪而过,让人脊背发凉;野鸡突然扑棱棱飞起,尖锐的叫声划破寂静,更是吓人一跳。心急如焚,可手却越发笨拙,眼看着太阳越升越高,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斑,邻居早已满载而归,自己却还在林子里忙活,心中满是焦急与无奈。

回到家,满心愧疚与尴尬,却见妻子早已采回两大背笼桑叶,正忙着切菜做饭。厨房里飘出阵阵饭菜香,她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脸上却挂着温柔的笑容,笑着招呼我吃饭,还倒上我喜欢的小酒,仿佛我这笨拙的模样,在她眼里也是可爱的。那一刻,所有的窘迫都化作了心头的暖意,这便是乡村生活里最温柔的慰藉。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分享着劳作的趣事与辛苦,欢声笑语回荡在小院里,疲惫也在这温馨的氛围中渐渐消散。

饭后,来到秧田。看着半尺高、长势良好的秧苗,心中涌起一股成就感。一个月前,泡种、撒种、盖膜、洒水、通风,每一个环节都倾注了心血。泡种时,要仔细挑选饱满的谷种,放入清水中,让它们充分吸收水分;撒种讲究均匀,确保每一颗谷种都有足够的生长空间;盖膜是为了给谷种营造温暖的环境,助力它们早日发芽;洒水、通风更是要把握好时机和程度,稍有不慎,就可能影响秧苗的生长。看着谷芽破土而出,从嫩嫩的针尖长成翠绿的秧苗,其中的艰辛只有自己知道。排秧时,弯腰弓背,在水田里一待就是大半天,腰酸背痛,却也咬牙坚持。家人的鼓励与陪伴,让每一个疲惫的日子都有了盼头。插秧时,人们赤脚踩进泥里,一手拿着秧苗,一手快速地分苗、插秧,动作娴熟而利落。一株株秧苗整齐地排列在水田里,宛如绿色的音符,谱写着希望的乐章。

在这忙碌的小满时节,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填满了劳作。汗水滴落在土地上,滋润着庄稼;双手在泥土里耕耘,编织着生活。虽然辛苦,却也充实;虽然疲惫,却也幸福。这就是乡村的生活,忙碌中藏着希望,艰辛里透着甘甜,岁月就在这一耕一作、一收一种间,写成了一首朴实而动人的诗。农人们用勤劳的双手,在希望的田野上描绘着属于自己的美好画卷,让平凡的日子绽放出绚丽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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