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本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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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万海用二十余年汗水、挫折与坚持将一锅鱼汤熬出了特色。成了掌管十余家连锁店、带动两百多人就业的“鱼老板”，他把每一次跌倒的疼痛、每一次坚守的执着，都揉进了石锅鱼的酱香里，让“小石头啵啵石锅鱼”不仅成了食客口中的美味，更成了无数奋斗者心中的精神慰藉。
1981年的清晨，石泉县云雾山镇的晨雾像厚重的棉絮，云阳村的土坯房出生了一个婴儿，大山里的艰苦磨炼了婴儿艰毅的性格。李万海从小就勤劳，肯吃苦，对生活有着深刻地体验。10岁的李万海攥着那把磨得发亮的柴刀，刀刃上还沾着前一天砍柴时蹭到的树汁。他踮着脚够着山坡上的枯树枝，手臂抡得发酸，汗水顺着黝黑的脸颊往下淌，砸在干燥的泥土里，瞬间洇出一个小小的湿痕。身后传来母亲急促的催促声：“万海！太阳都快晒屁股了，不把牛赶回来喂饱，中午就别想吃饭！”
他咬着牙加快了动作，心里没有抱怨，只有一个朴素的念头：“把活干好，就能吃饭。”童年的日子里，砍柴、放牛、打猪草、喂猪、种地，几乎填满了他所有的时光。有时天不亮就出门，直到月亮爬上山顶才背着半筐柴火回家，肩膀被柴绳勒出一道红印，疼得睡不着觉，他就偷偷揉着肩膀，在心里告诉自己：“忍忍就过去了，力气用在实处，总不会错。”
父亲每次干完农活，坐在门槛上抽着旱烟，总会念叨一句：“家有钱财万贯，不如薄技随身。”这句话像一颗小小的种子，悄无声息地落在李万海的心里。可他盯着眼前连绵起伏的大山，看着山上高大的树木，心里满是迷茫：“技在哪里呢？谁能教我一门手艺？”他只会放牛，只会砍柴，这些“本事”，似乎只能困在这大山里。
1997年，16岁的李万海心里揣着对“外面世界”的好奇，逃学躲进了镇上的录像厅。三天三夜，他盯着屏幕里“古惑仔”们的江湖义气，忘了上学，也忘了回家。直到录像厅老板催他交钱，他才摸了摸口袋，只掏出3毛6分钱。那一刻，他慌了神，不敢回家面对母亲的责骂、父亲的失望，只能缩在石泉老东关的屋檐下。
夜晚的江风吹来，裹着鱼腥和桂花香，两种截然不同的味道灌进鼻子里，让他胃里一阵翻搅。他裹紧了单薄的衣服，肚子饿得咕咕叫，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母亲在柴火灶前做饭的样子，心里涌上一股强烈的渴望：“要是能有一盆热腾腾的鱼，该多好啊，哪怕只有一口，也能暖暖身子。”那一夜，他在寒风里缩了一宿，天亮时手脚都冻得发麻，可心里的那个念头却越来越清晰：“我不能一辈子困在这里，我要出去找一条活路。”
回到家，母亲看着他风尘仆仆、眼神躲闪的样子，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争气！”母亲的声音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悲伤，随后便把一把锄头塞到他手里，“既然不想上学，就老老实实在家干农活，看看这地里的活，能不能养得起你！”
那是李万海第一次干这么重的农活：天不亮就去地里插秧，弯腰弓背一整天，直起身时腰杆疼得像要断了；中午顶着烈日去割麦，汗水顺着脖子流进衣服里，把衣服浸得透湿，皮肤被晒得脱了一层皮；傍晚还要去喂猪、挑水，直到月亮升起才能歇口气。连续半个月，他每天累得倒在床上就睡着，梦里都是插秧、割麦的场景。有一天晚上，他摸着自己磨起水泡的手，看着窗外漆黑的大山，突然觉得一阵绝望：“难道我这辈子，就要这样在地里刨食，永远走不出大山吗？”
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村里的邮递员送来一封信，是同学寄来的。他颤抖着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句话：“万海，我在外面学厨师，这里能学到真本事，你过来跟我一起干吧！”看着这句话，李万海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仿佛在黑暗里看到了一束光。他攥着信，一口气跑回家，“扑通”一声跪在母亲面前，声音带着哭腔：“娘，让我去学厨师吧！要是学不成，您再打我、再让我回来娶媳妇放牛，我都认！”
母亲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沉默了许久，最终叹了口气：“行，我让你去。但你要记住，这是你自己选的路，哪怕再苦再难，也不能回头。”这句话，后来被李万海刻在了“小石头啵啵石锅鱼”的企业文化墙上，每次看到，他都能想起当时跪在地上的决心。
离开家乡的那天，天还没亮，母亲就钻进厨房。不一会儿，一股腊肉的香味飘了出来。母亲把家里唯一一块腊肉煮好，一半切成小块，小心翼翼地塞进他的黄布包里：“路上饿了就闻闻，这是家乡的味道，别忘了家。”另一半，她挂在了灶膛上方，腊肉在烟火的熏烤下，像一条不肯落地的舌头，舔着一家人对他的念想。1997年5月，李万海背着黄布包，第一次坐上卧铺班车，翻越层峦叠嶂的秦岭，走出了大山。车窗外的大山渐渐远去，他紧紧攥着包里的腊肉，心里暗暗发誓：“娘，我一定要学出本事来，不让你失望。”
到了渭南，李万海一头扎进厨师学校。54种面点，他学得最认真，也最快。为了练刀削面，他每天站在灶台前，一遍又一遍地削，手臂酸了就甩甩再练，手指被刀划破了，贴上创可贴继续干。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的刀削面能削出三米远不落地，每一根面条都粗细均匀；拉面更是练到了极致，拉出来的面条细如牛毛，放在灯光下都能透光。老师看着他的手艺，忍不住夸赞：“万海，你真是天生一把刀，是块学厨师的料！”
四个月里，李万海把54种面点的做法都刻进了脑子里：擀面皮时，他能精准把握面皮的厚度，既不会太薄容易破，也不会太厚影响口感；蒸包子时，他能凭感觉判断火候，什么时候关火，什么时候开盖，都摸得门儿清。毕业那天，他捧着鲜红的毕业证，心里满是憧憬：“有了这门手艺，我一定能闯出一片天，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可现实给了他沉重一击。他揣着毕业证，跑遍了渭南的大街小巷，一家家餐馆问过去，“请问你们这里招厨师吗？”“我会54种面点，您看看我的手艺？”可得到的回答不是“我们不招人”，就是“你太年轻，没经验，我们要招有多年后厨经验的”。整整一个星期，他没有找到一份工作，身上的钱也快花光了。他坐在路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手里紧紧攥着毕业证，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为什么我学了本事，还是找不到工作？难道学了手艺，还是要饿肚子吗？”
委屈过后，他心里的不服输的劲头又上来了：“不行，我不能就这么回去。就算找不到厨师的工作，我也要靠自己活下去。”回到石泉后，他凑了点钱，在街头摆起了地摊，袜子、铅笔、橡皮摆了一地。每天早上天不亮就出摊，晚上月亮出来才收摊，风吹日晒不说，还要担心被城管赶。有一次，天下着大雨，他赶紧收拾摊子，结果袜子被雨水泡湿了一大半，只能带回家晾干了再卖。看着湿漉漉的袜子，他心里酸酸的，可还是咬着牙告诉自己：“再难也要坚持，总会好起来的。”
闯荡中的“摔打”：从传销低谷到重拾烟火气
不服输的劲头，推着李万海一步步往前走。后来，他在县城的一家小吃店找到了活计，月薪200块钱。说是厨师，其实啥活都干：早上起来摘菜、洗菜，中午帮着炒菜、端盘子，晚上还要打扫卫生、清洗灶台。每天从天亮忙到天黑，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可他从不抱怨，只要能接触到厨房，能练手艺，他就觉得满足。
本以为日子会慢慢好起来，可命运总爱和他开玩笑。2000年，一个同学找到他，拍着胸脯说：“万海，我在南方找到了好门路，那里的车好长，路好宽，赚钱特别容易，我带你去见世面，保证你能赚大钱！”李万海当时正想着多赚点钱，改善家里的生活，听到同学的话，心里动了心。他不顾心里的一丝不安，跟着同学去了南方，可到了地方才发现，所谓的“好门路”，竟然是传销。
他想走，可同学和传销组织的人把他看得死死的，还逼着他给家里打电话要钱。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被“洗脑”，说着不切实际的“发财梦”，李万海心里又急又怕。他试着反抗过，可每次反抗都会遭到责骂和威胁。最终，他没办法，只能给家里打了电话，让父母凑了一笔钱寄过来。可这笔钱，很快就被传销组织骗光了。
后来，传销组织被查处，散伙了。李万海揣着仅剩的1元2角钱，站在陌生的街头，茫然无措。他不敢给家里打电话，怕父母担心，也怕自己没脸面对他们。最难的时候，他每天下午都蹲在菜市场的角落，等着摊贩收摊后，捡那些他们不要的烂菜叶子。有时候运气好，能捡到一些稍微新鲜点的白菜叶、萝卜缨；运气不好，只能捡到一些发黄、腐烂的菜叶子。
回到租来的破旧小屋里，他不敢煮干饭，只能把捡来的菜叶子洗干净，熬一锅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粥煮好后，他端着碗，一口一口地喝着，心里满是苦涩。“我怎么就这么傻，怎么会相信传销的鬼话？”他一边喝，一边骂自己，眼泪掉进粥里，也分不清是咸是淡。
白天，他就沿着街道找工作，从街头走到街尾，一家家店铺问过去。鞋子磨破了，鞋底露出了洞，他就光着脚走，脚底被石子磨得出血，疼得钻心，可他还是咬牙坚持着。饿了，就喝路边水龙头里的自来水；渴了，也是喝自来水。晚上，他没有地方住，就蜷缩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天上的星星，想起了母亲煮的腊肉，想起了母亲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想起了家乡的大山。
“李万海，你不能认输！”他对着星星，在心里大声喊着，“你从大山里走出来，吃了那么多苦，不能就这么倒下！肯定能找到活儿干，肯定能好起来的！”就这样，他在公园的长椅上睡了一个多星期，直到有一天，一家大排档的老板看到他。老板看着他浑身脏兮兮的，却眼神坚定，又听说他以前学过厨师，手脚麻利，心里动了恻隐之心，对他说：“小伙子，我这里正好缺个打杂的，你要是愿意，就来我这里干吧，管吃管住，月薪150块。”
听到老板的话，李万海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他赶紧点了点头，连声道谢。就这样，他在大排档留了下来，每天杀鱼、配菜、打扫卫生，虽然活儿很累，工资也不高，可他却格外珍惜。灶台前的烟火气，食客们的欢声笑语，让他重新感受到了生活的温度，也找回了生活的希望。他心里暗暗想：“只要有活干，只要能继续接触厨房，我就还有机会。”
2002年春节，李万海攒了点钱，回了一趟石泉老家。也就是在这次回家，他认识了童为香。童为香是邻村的姑娘，性格爽朗，说话直来直去，一笑起来，眼睛像弯弯的月亮。第一次见到童为香时，李万海就觉得心里暖暖的，仿佛多年的漂泊与委屈，都在她的笑容里烟消云散了。
童为香也听说了李万海的经历，看着他虽然瘦弱，却眼神坚定的样子，心里生出了好感。两人相处了一段时间，感情越来越深。当时，李万海还在大排档打工，每天收工后，他都会在桌子上捡一些客人剩下的啤酒，又在厨房里找一些剩下的鱼边角料。回到出租屋，他就用砂锅把鱼边角料煮成菜，虽然没有什么调料，味道也很普通，可童为香却吃得格外香。
有一次，李万海在菜里放了点辣椒，童为香吃着吃着，辣得眼泪都掉了下来，可她还是一边吃，一边笑着说：“好吃，真好吃。万海，以后我们要是能天天吃到鱼，就好了。”看着童为香又哭又笑的样子，李万海心里又酸又甜，他攥着童为香的手，认真地说：“为香，以后我一定让你天天吃鱼，让你过上好日子。”
可两人的恋情，却遭到了童为香家人的反对。“他就是个穷小子，还被骗过，跟着他，你只会受苦！”童为香的父母对着她说，还逼着她和李万海分手。童为香不愿意，她拉着李万海的手，坚定地说：“万海，我相信你，不管以后多苦，我都跟着你。”
就这样，两人揣着仅有的401元积蓄，偷偷离开了老家，再次前往南方打工。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下火车时，李万海摸了摸口袋，只剩下1块钱。两人又饿又渴，看着路边餐饮店门口的水龙头，却不敢去接水喝。最后，实在忍不住了，他们偷偷跑到餐饮店后面，喝了洗拖把水池里的自来水。
喝着冰冷的自来水，李万海心里满是愧疚，他看着童为香，小声说：“为香，对不起，让你跟着我受苦了。”童为香却摇了摇头，笑着说：“没事的，万海，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不怕苦。以后我们一起努力，肯定会好起来的。”看着童为香坚定的眼神，李万海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我要开一家自己的店，让为香不再受这份苦，让她过上幸福的日子。”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童为香的一个亲戚听说了他们的情况，赶紧赶来接走了他们。在亲戚的帮助下，夫妻俩又一头扎进了餐厅后厨。李万海负责炒菜、杀鱼，童为香负责收银、端盘子，每天从天亮忙到天黑，虽然工资微薄，住的地方也很简陋，可只要能在一起，两人就觉得很幸福。晚上收工后，他们坐在出租屋里，聊着未来的梦想，李万海说：“为香，等我们攒够了钱，就开一家自己的餐馆，专门做鱼，让大家都尝尝我的手艺。”童为香笑着点头：“好，我陪着你。”
2005年，李万海和童为香攒了一点积蓄。看着身边的人有的开了餐馆，生意还不错，李万海心里的创业梦又蠢蠢欲动了。“为香，我们回老家开一家餐馆吧，这样也能照顾到父母。”童为香支持他的决定，就这样，两人回到了石泉，承包了一家小中餐店，取名“海娃子餐馆”。
刚开始创业，李万海什么都不懂。没有经营经验，他就每天跑到隔壁餐馆，偷偷观察隔壁老板怎么招呼客人、怎么进货、怎么算账；不懂招揽顾客，他就凭着一股实在劲儿，菜量给得足足的，味道做得香香的，哪怕不赚钱，也不愿意糊弄顾客。有一次，一位顾客说他做的鱼有点咸，李万海赶紧给顾客道歉，还免费给顾客换了一道菜，之后又反复琢磨调料的用量，直到顾客满意为止。
可生意总是时好时坏，有时候店里坐满了客人，忙得他和童为香连饭都顾不上吃；有时候店里冷冷清清，一整天都没有一个客人。忙活了一年下来，除去房租、食材成本，只剩下一点点钱，勉强够维持生计。可夫妻俩却乐在其中，晚上关店后，他们坐在店里，啃着馒头，喝着稀饭，聊着当天的生意，畅想着未来的日子。“万海，虽然现在赚的钱不多，可我觉得很踏实。”童为香说。李万海点了点头：“是啊，只要我们坚持下去，生意一定会好起来的。”
2007年春天，在双方父母的帮助下，李万海和童为香办了简单的婚礼。没有华丽的婚纱，没有盛大的宴席，只有亲朋好友的祝福，可两人却觉得格外幸福。婚后，看着身边的人都去广州打工赚了钱，李万海心里又动了心，他和童为香商量：“为香，我们去广州试试吧，那里机会多，说不定能攒更多的钱，早点实现我们的梦想。”童为香同意了，两人揣着梦想，再次前往南方，在广州的街头摆起了凉菜摊。
可他们没想到，南方的口味和北方大不一样。他们做的凉菜，按照北方的口味放了很多辣椒和醋，可南方人喜欢清淡的口味，根本不喜欢吃。凉菜摊摆了一个多月，生意一直很冷清，每天卖出去的凉菜还不够食材成本。看着冷清的摊位，李万海心里满是失落，他和童为香坐在摊位前，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心里很不是滋味。“为香，是不是我选错了？”李万海小声问。童为香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的，万海，我们再试试别的，实在不行，就回餐厅打工，总有适合我们的路。”
就这样，夫妻俩只好关掉凉菜摊，再次回到餐厅打工。2008年，童为香怀孕了，李万海又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他们要有孩子了；担心的是，靠打工的工资，根本不够养活老婆和孩子。为了多赚点钱，李万海咬牙决定，去山西挖煤。“为香，我去山西挖煤，那里工资高，等我赚够了钱，就回来陪你。”童为香舍不得他，可看着他坚定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万海，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注意安全。”
到了山西，李万海才知道，挖煤的工作有多苦、有多危险。每天要下到几百米深的矿井里，里面又黑又暗，空气污浊，还要扛着沉重的煤块，一天下来，浑身都是煤灰，累得像散了架一样。可他不敢偷懒，想着老婆和未出生的孩子，他就咬牙坚持着。可干了一个月，到了发工资的时候，老板却以“矿上效益不好”为由，不仅没给他发工资，还让他倒欠了一笔饭钱。李万海又气又急，和老板理论，可老板根本不理他，还把他赶了出来。
看着陌生的矿井，李万海心里满是绝望。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在山西盂县的一个亲戚找到了他，让他在盂县开一家小餐厅。“万海，你会做饭，开餐厅肯定行，我帮你凑点钱。”亲戚的话，让李万海重新看到了希望。就这样，他在盂县开了一家小餐厅，还把童为香接了过去。孩子出生后，一家人终于团聚了，李万海心里满是幸福，他想着，这次一定要好好干，让老婆和孩子过上好日子。
可命运又一次和他开了玩笑。餐厅刚开一个月，当地的煤矿就停了工，镇上的人走了大半，餐厅的客源一下子少了很多。有时候，一整天都没有一个客人，食材放坏了，只能扔掉。李万海看着空荡荡的餐厅，心里满是无奈。等到过年，煤矿还是没有开工的迹象，他只好把餐厅转了出去，带着妻儿又回了石泉。
回到家乡，童为香为了补贴家用，外出打工了。李万海则在县城的一家餐饮店当厨师，一边炒菜，一边照顾年幼的孩子。每天早上，他先把孩子送到幼儿园，然后去餐厅上班；晚上，他接了孩子，回到出租屋，还要给孩子做饭、洗衣服。灶台前的火光映着他的脸，手里的锅铲颠得飞快，累得腰酸背痛，可他心里的创业梦，却从未熄灭。“我不能就这么放弃，我一定要开一家自己的店，让老婆和孩子过上好日子。”他常常在心里对自己说。
2010年夏天，李万海终于鼓足勇气，向亲戚朋友借了点钱，又贷了一笔款，和店里的老板合伙在滨江大道开了“五谷乡餐饮店”。他在厨房掌勺，童为香也辞了工作，在前头收银、当服务员。夫妻俩齐心协力，每天从天亮忙到天黑，餐厅的生意渐渐有了起色。看着越来越多的客人，李万海心里满是欢喜，他想着，这次终于能攒下钱了。
可到了年底算账的时候，他才发现，因为自己占股少，除去房租、工资、食材成本，根本没存下多少钱，日子依旧过得紧巴巴的。童为香看着他失落的样子，安慰他：“万海，没事的，至少我们积累了经验，以后还有机会。”李万海点了点头，把“事业常胜于坚韧，毁于急躁”这句话写在账本上，每当遇到困难，他就拿出来看看，提醒自己慢慢来，稳扎稳打。
2014年，李万海终于攒够了一点底气，他向亲戚朋友借了钱，在杨家坝接手了“桃源山庄农家乐”，专门做辣子鸡和农家小炒。他亲自掌勺，每一道菜都用心琢磨：辣子鸡要选本地的土鸡，辣椒要选新鲜的小米辣，炒的时候要掌握好火候，才能炒出香味；农家小炒要选本地的新鲜蔬菜，做法简单，却要保留蔬菜的原味。童为香则在前头忙里忙外，招呼客人、点单、收银，夫妻俩边做生意边带孩子，虽然辛苦，可心里却格外踏实。
有时候，客人多了，夫妻俩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孩子就坐在角落里，自己玩玩具。看着孩子懂事的样子，李万海心里满是愧疚，可他也知道，只有好好干，才能给孩子更好的生活。虽然餐厅的生意时好时坏，可每天看着孩子的笑脸，闻着厨房里的饭菜香，李万海心里就觉得很满足。只是每到年底算账，看着没剩多少的积蓄，他又会生出闯一闯的念头：“我还年轻，总得再拼一把！说不定下次，就能成功了。”
2017年，一个亲戚找到李万海，邀他去贵州承包煤矿伙食。亲戚说：“万海，煤矿上有很多工人，承包伙食肯定能赚钱，我已经考察过了，绝对靠谱。”李万海想起之前挖煤的经历，心里有些犹豫，可看着亲戚信誓旦旦的样子，又想着能多赚点钱，他还是心动了。他毫不犹豫地转让了农家乐，带着老婆孩子奔赴贵州。
可到了贵州才发现，煤矿的实际情况和亲戚说的完全不一样。煤矿上的工人很少，而且很多工人都自己带饭，根本不在他这里吃。他每天早起晚睡，准备饭菜，可每天来吃饭的工人寥寥无几，不仅没赚到钱，还把前两年攒的钱花了个精光，甚至欠下了外债。看着空荡荡的食堂，李万海心里满是悔恨：“我怎么又这么冲动，怎么就不考察清楚呢？”
煤矿伙食承包不下去了，李万海带着老婆孩子回到了石泉。身边的人都劝他：“万海，别折腾了，找份稳定的工作，安安稳稳过日子吧。”可李万海却不想放弃，他觉得，自己虽然失败了很多次，可也积累了很多经验，只要找到正确的方向，肯定能成功。后来，他听说开足浴店很赚钱，就又借钱跟朋友开了家足浴店。可他根本不懂足浴行业，不知道怎么管理，也不知道怎么招揽顾客，开了半年，连利息都没赚回来，只能关掉足浴店。
身边人都笑他“瞎折腾”，说他“不是做生意的料”，甚至还有人劝童为香：“为香，你还是让万海找份稳定的工作吧，别让他再折腾了，你们家都快被他折腾垮了。”童为香却坚定地站在李万海身边，对他说：“万海，我相信你，就算所有人都不理解你，我也支持你。我们再试试，总会找到适合我们的路。”
看着老婆坚定的眼神，李万海心里满是感动，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折腾不是瞎胡闹，是心里有盼头，我就不信干不出个人样来！之前的失败，都是为了以后的成功做准备，我不能放弃。”
融入旅游让“鱼飞起来”：从柴火灶到连锁店的逆袭
2018年，石泉县的全域旅游渐渐火了起来。看着来来往往的游客，李万海心里突然一动：“游客来了，肯定要吃本地的特色美食，我之前学过厨师，也做过鱼，不如开一家专门做石锅鱼的店，说不定能行。”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李万海就兴奋不已。他赶紧和童为香商量，童为香也很支持他：“万海，这个想法好，石锅鱼是我们石泉的特色美食，游客肯定喜欢吃。我们这次好好准备，一定能成功。”
可开餐馆需要钱，之前的几次创业失败，已经让家里欠下了不少外债，去哪里凑钱呢？李万海想到了亲戚朋友，他挨家挨户地去借钱，跟他们说自己的想法，说自己这次一定会好好干。有的人相信他，愿意借钱给他；有的人不相信他，婉言拒绝了他。那段时间，李万海每天都在借钱的路上，遭到了很多白眼和拒绝，可他没有放弃，只要有一丝希望，他就去尝试。
终于，在亲戚朋友的帮助下，他凑了50万元。拿着这笔钱，李万海心里满是感动，也更加坚定了信心：“我一定要好好干，不能辜负大家的信任。”他在文化路选了一个店面，开起了“小石头啵啵石锅鱼店”。
这一次，李万海把所有的心思都扑在了店里。每天天不亮，他就去菜市场挑活鱼，一定要选最新鲜的，鱼的大小、重量都要严格把控，稍微不新鲜的鱼，他坚决不要。回到店里，他亲自杀鱼、片鱼，鱼片的厚度要均匀，不能太厚，也不能太薄，这样煮出来的鱼片才嫩滑。炒料是石锅鱼的关键，他反复琢磨调料的配方，辣椒、花椒、生姜、大蒜等调料的用量，都要精准把握，炒的时候要掌握好火候，什么时候放调料，什么时候关火，都要恰到好处。
童为香则在前头招呼客人，她总是笑着迎接每一位客人，耐心地给客人介绍石锅鱼的特色，根据客人的口味推荐适合的辣度。夫妻俩还定下了“活鱼现点现杀，只卖鱼不卖水”的规矩，让客人吃得放心、吃得满意。
刚开始，店里的生意很冷清，有时候一整天都没有一个客人。李万海心里很着急，可他没有放弃。他每天站在店门口，笑着给过往的游客介绍石泉石锅鱼的特色：“游客朋友，来尝尝我们石泉的特色石锅鱼吧，活鱼现杀，味道鲜美，不好吃不要钱！”遇到游客驻足，他就热情地邀请他们进店看看，给他们递上菜单。
遇到顾客提意见，他就赶紧拿出小本子记下来，晚上关店后，和童为香一起琢磨改进。有客人说鱼片有点老，他就反复练习片鱼的技巧，调整煮鱼的时间；有客人说调料有点咸，他就减少盐的用量，反复调试味道。就这样，在他和童为香的努力下，越来越多的客人开始光顾他们的店。
2019年，中央电视台的剧组在演员陆书铭的带领下来石泉演出，在李万海店里用餐，李万海热忱地接待了他们。陆书铭被李万海的朴实所感动，也惊诧于不锅鱼的美味，所以在演出的开场白就说，感谢石泉的石锅鱼，我最爱吃石泉的小石头啵啵鱼。免费的广告让部分游客於纷来石泉体验石锅鱼的味道。陆书铭还帮忙联系了游客。他们的生意一下子红火了起来。
随着石泉全域旅游的不断发展，政府也大力推广本地特色美食，石泉石锅鱼渐渐被更多的游客知道。游客们吃了李万海做的石锅鱼，都赞不绝口，回去后还会推荐给身边的朋友。口口相传之下，“小石头啵啵石锅鱼店”的生意越来越红火，常常座无虚席。有时候，客人太多，没有座位，就坐在店外的凳子上排队，有的人甚至愿意等一两个小时，只为尝尝他们家的石锅鱼。
2019年，店里的生意步入正轨，每月都能赚不少钱，李万海终于还清了之前欠下的外债。更让他高兴的是，这一年，童为香又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家里添丁进口，店里客源不断，李万海的日子终于迎来了“双喜临门”。
可他没有停下脚步，他觉得，石锅鱼的口味还可以再改进，服务也可以再优化。趁着空闲时间，他去外地考察学习，到重庆、四川等地，品尝当地的火锅、鱼锅，把各地美食的特色融入石泉石锅鱼中。他还引进了新的设备，优化了操作流程，提高了上菜速度，让客人不用等太久就能吃到热气腾腾的石锅鱼。
2020年，看着店里络绎不绝的顾客，李万海萌生了做连锁品牌的想法：“现在喜欢吃我们石锅鱼的人越来越多，我要让更多人吃到石泉的石锅鱼，让小石头啵啵石锅鱼走出石泉，走出安康，走出陕西！”
说干就干，他开始制定标准化的操作流程。从选鱼、杀鱼、片鱼，到炒料、煮鱼，每一个步骤都立下了严格的规矩，确保每一家店的石锅鱼味道都一样鲜美。他还编写了培训手册，对员工进行系统的培训，从服务礼仪到操作技巧，都要严格考核，考核通过才能上岗。
遇到想加盟的乡亲，他毫无保留地传授经验，不仅给他们提供技术支持，还帮忙选址、装修，甚至亲自去加盟店指导，确保加盟店能顺利开业。有一位乡亲想加盟，可手里没有足够的钱，李万海知道后，主动给他减免了一部分加盟费，还帮他联系银行贷款。他说：“我也是从苦日子过来的，知道创业不容易，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大家一起赚钱，一起过上好日子。”
短短几年时间，“小石头啵啵石锅鱼”在陕西省内开了10家店，省外开了3家店，其中4家是直营店。大一点的店有30多名员工，小一点的店也有10来人，总共带动了200多人就业。曾经在云阳村砍柴放牛的农家娃，如今成了带领乡亲致富的“鱼老板”。每当看到乡亲们通过加盟“小石头啵啵石锅鱼”过上了好日子，李万海心里就满是欣慰：“我一个人成功不算什么，能带着大家一起成功，才是真的成功。”
熬出来的未来：让石锅鱼成为石泉的名片
如今，石泉县的石锅鱼店从2018年的两三家发展到123家，“小石头啵啵石锅鱼”成了当地响当当的招牌。每天，店里都挤满了食客，有本地的居民，有外地的游客，还有专门从外地赶来吃石锅鱼的人。
李万海常常站在店里，看着灶台前忙碌的员工，望着食客们满足的笑脸，想起小时候在山坡上砍柴放牛的日子，心里满是感慨。他想起了童年时父亲的叮嘱，想起了母亲煮的腊肉，想起了创业路上的一次次失败，想起了老婆的支持与陪伴。他说：“我这一辈子，没什么大本事，就是认准了一件事就不放手。从柴火灶到连锁店，靠的不是运气，是不服输的劲儿，是实实在在的诚信。要是当初我在失败的时候放弃了，就没有今天的我了。”
未来，李万海还有更大的梦想。他要继续挖掘石泉石锅鱼的文化，把本地的民俗、食材融入其中。他计划在店里布置石泉的民俗展品，让客人在吃石锅鱼的同时，了解石泉的民俗文化；他还要开发石锅鱼的周边产品，比如真空包装的石锅鱼调料，让游客能把石泉的味道带回家。他想让石锅鱼不仅是一道美食，更是石泉的一张名片，让更多人通过石锅鱼认识石泉、了解石泉、爱上石泉。
他常对员工说：“做生意就像熬鱼汤，得慢慢熬，火候到了，味道自然就香了。创业也是一样，不能急于求成，要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干，遇到困难不放弃，总有一天会成功的。”
李万海的创业故事，就像一锅醇厚的石锅鱼汤，熬煮着汗水与坚持，散发着梦想与希望的香气。这香气，飘在石泉县的山水间，飘在每一家“小石头啵啵石锅鱼”店里，也飘在每一个为生活奋斗的人心里，温暖着他们，也激励着他们勇敢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