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太过奢求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这是出自《金刚经》话语。然而我对它的深刻领会还远远不够，或者说，至今还停留在文字解释的表意上，毕竟我还只是一个多少心怀奢望、每日奔波生活、少经世事的俗人。

知道《金刚经》是在多年前一场饭局前的谈话。饭局前的几个小时，我刚从一位因病离世的友人家离开，便被同时在场共同悼念的师友邀请到了饭局之上。不言而喻，我们就在这样面对离别的悲伤的氛围中，从对离世友人的种种遗憾到生命的变幻无常，从人生的追求到生活的现实谈了很多，面对博学多才、经历丰富的他，我自然多半是学生与听众的角色。在这期间，他给我讲起了“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的佛教经典之一《金刚经》。那一次，我恍然大悟般明白：能用一种“不惊、不怖、不畏”的状态面对人生无常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能坦然面对生命的变幻莫测，远离一切迷惑颠倒更是一门生活中重要的功课。饭局结束后，我也算是很认真地专门买来书籍去看，然而事实上很遗憾，我的悟性总是很慢……

也是从那之后，我的工作与生活也在重复而新鲜的一日日中开始、结束，我总是被动或主动地在不经意间，学习有关我所未曾触及的有关“奢求与虚妄”的知识，这其中就包括所谓的把死亡工作做的好，什么都会的“玩、学、悟、舍、了”的生活态度。而下来接触《金刚经》是在新年后的一整个中午的聊天中。

那天中午的吃饭聊天是约了好久的局，原是打算放在新年前拜年的聚会，但由于疫情及各自工作等原因影响，不得已只好放在过完年后的一个工作日的中午时间。见面前几日我的工作态度焦虑极了，甚至出现过迷茫与不知所措的恐慌，约好见面的当天，我竟然意外遇到了平时不曾发生的糟糕事情，导致比约定的时间晚到了半个小时。或是见面的师友也看出我的尴尬，也或是为了“检验”我学习的成果，又再一次与我扯聊起了《金刚经》。那次的聊天加上吃饭的时间足足有五个小时，与其说是聊天，倒不如说是一次学习，事实上，我虽不是一位悟性很高的人，但确也不可否认是一位好学的学生，好的谈话也更能让人醍醐灌顶，舒畅顺意，那时我也领悟到既然都是奢求与虚妄，为何不让自己放松，放下挂碍，尽力去做好属于自己该做的事！无论外界如何迷惑，我们只需要负责把自己生命中最本质、最纯真的一面展现即可，不必徒然地背负上许多无形的压力！

是人就有奢求，然而当奢求一步步破碎时，留下的伤害除了是伤痕，还有自省与自悟。好友一直都相信至高无上的友情，爱情和亲情。然而他却在近来被他相交近二十年的老友因谓所谓的利而伤害了，至于具体什么事，他没有告诉我，他只说等他想通了再说，于是我没有资格再追问下去。毕竟正如所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有时候“利”才是真正的照妖镜，面对虚妄时，道德的存在只是一块遮羞布，是欺骗真相的伪装。

事后，他一直还没能从这种友情的背叛中恢复过来，整日沉浸在一种悲伤的反省中，他说他在四十岁左右时，站在超千人的单位门口，竟然莫名地觉得很孤独寂寞，没有可以交心的朋友，那个时候他觉得这只是一种“不可说”的境界，不可说，是不能说，是说不成，是说不清。而现在当他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才发觉竟然没有一个人可以托付。这些我是有些似曾共鸣，却不曾身受的体会。难道这是“一切都是虚妄”的境界？虚妄，就是一切都是不存在的，一切都是缘起性空的，一切都是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的。他的这种悲伤的悟道，我想了半天都不知道怎么让话题变得轻松，哪怕我现在早已修完心理学，成了高级心理咨询师，我都没有办法在这个现实的问题上变得轻松，当我们本能的对一个人说真话，付真心，动真情后，无法控制间，我们就开始有奢求，有期待，有回应，而后随着变化，当一旦不能满足对方的欲望时，那颗贪瞋痴的心便会出来作祟！

愚者争虚名，智者务其实。也许有一日，你、我都会明白修回本真，剔除那些虚妄的，寂静，才是生命的真实境界，那些悲伤愤怒或皆因太过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