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学校后山坡地金黄色的麦浪在阳光下翻滚,把我的思绪带回童年麦收时节的记忆。
童年关于收获麦子的记忆是深刻和难忘的,因为那是需要在炎热的高温下持续体力劳动20多天时间才能获得麦子丰收,那是更需要多家庭劳力合作才能获取的丰收,学校还专门放夏忙假让孩子帮助家长收割麦子。稍不注意,新麦收割一不小心就和梅雨相遇,相遇就发芽,公粮上缴不要,磨出来的面粉还做不成精致面食类食品,因为没有韧性,下锅就成湖汤状态,吃在嘴里也不及常态新麦香甜可口。这和家乡麦收季节“抢收”说法切切相关,还和“虎口夺食”说法有很大关系,每到麦收时节 ,父母亲累得直不起腰。
每到麦收时节,父母亲劳作没日没夜,家里土地比较贫瘠而且偏远,种的面积比较大,收获较少,种时费时费力,收割更是费时费力,这也和父亲当年当过生产 组长有很大关系,别人不乐意得地块,土地分户时只有给生产组长 。天还么亮,父母亲就出发到麦熟的地块下刀割麦,非常细心,不容许一根麦穗丢弃到地里。等我们走到麦熟地块佯装帮忙时,父亲就开始捆绑麦把,把长棍插入地面,把麦把的穗头左右搭对穿在长棍之上,用绳绑缚牢靠,然后背扛下坡回家。父亲最多背扛6把以上,要是麦子好,6把就有150斤以上,父亲背扛着沉甸甸的麦穗,行走在曲曲折折的山坡路上,很是艰难。一家人一年的麦食口粮就是靠父亲冒着酷暑肩挑背扛维系着,在那个年代,养活一家人,父亲确实艰难,因为这要持续10多天时间肩挑背扛,才能把不同地块的麦子全部收割回家,这还不算梅雨天气,那时的辛苦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父母亲现在佝偻的身躯和那个时代超负荷的体力劳动有直接的关系。
把麦穗把子收割肩挑背扛到家以后,还要防潮防发霉,否则麦子质量下降为下等品,很难完成上缴公粮任务,还要向收成好的人家借交公粮。于是隔三差五还要把到家的麦穗把搬出房屋晒晒太阳,要是遇着电闪雷鸣暴雨来袭,全家总动员必须赶在暴雨来袭之前抢回麦穗,千万不能见雨,这是最累的还是父母亲。
等生产组村民差不多快收完全部麦穗时,承包脱粒机的人家从生产组第一家开始发动柴油机,带动脱粒机开始将麦粒从麦穗上剥离下来。这时需要劳力5人以上开展明确的分工合作,谁谁干啥,必须划分明确,岗位不能缺一人,当壮汉搅动柴油机时,帮工的人用头巾裹住口鼻开展工作,普通家庭需要40分钟以上时间才能脱粒结束,大概收成小麦一千斤以上。因为没有公路,柴油机和脱粒机全靠成年男子用杠子肩抬到各家各户,非常不容易,连续几家脱粒,鼻腔呼出来的都是黑色的鼻涕物,有体弱者第二场后出现晕倒,只有用冷水浇面,稍作休息继续再干。只要麦子收成好,村民常常忘记疲劳,加班加点的干,直接把柴油机干得趴下才罢休。有的主家拿出几个鸡蛋放在柴油机水箱口蒸煮,脱粒结束鸡蛋也熟了,帮工的人边吃边干,高谈阔论谁家小麦是一等品,请预留来年小麦种子,众说纷纭,其乐融融。
脱粒结束后,还要反复晾晒七八天,等放到嘴里咬到发出清脆的响声才算结束,这时最累的还是父母,把脱粒后的麦子扛运到阳光充足的地方暴晒,我们小孩的任务就是监管雀鸟和家禽偷吃。等麦子暴晒六七天后,几家租用一个架子车,先把麦子和架子车扛到乡镇公路上,再把麦子运到区粮站上缴公粮,等到工作人员用仪器反反复复检测,过称登记完工,要是潮气大,还要当场暴晒,还要用风扇扇,还要去潮,反反复复折腾,有时天黑都完不成上交任务。返回途中,我们小孩坐在架子车上,享受着乘车的喜悦,被父母亲疲惫地拖拉回家,我们小孩子开心戏耍,因为乘车 ,虽然空着肚子,但觉得空气中风都是甜的。
望着金黄色的麦浪,我常常感慨万千,父母亲是那个时代最辛苦的人,为了养活全家,吃天下最大的苦,实属不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