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晚霞的影子
阿西扎勒没有春天,只有无尽的风。它被太阳分割成两半,一半是荒漠,一半是草地,它们相互交织,无边无际,无止无休,却始终有一条分界线,我从来没有越过那条线,永远也跨不过。
我奔跑在草地上穿过风屏越过树障。父亲说踩在这片草地上的人会被自然之神保佑,它会将这里的一切都赠与人类,包括风。我奋力地触摸着这里的一切,我总有预感它会有消失的那一天,直至世界不再有风。
雨纷纷而下,我光着脚回到家,屋内没有人在,斗笠也没有挂在墙上。我静静地坐在门口,心中总有些不安。屋外的雨与阳光一同洒落在草地,一朵云点缀着透蓝的天,绿叶渗透着光照的缝隙,摇摇晃晃,我的心开始止不住颤抖。
看见远处的白色,羊群我却忘了赶回,可我又不愿意赶回,也许它们能找到回家的路,也许永远被困在某处,我不愿再想起,也许它早已被困住,只是没人看见,也没人听见。
一朵一朵云飘过,一阵一阵风吹过,直至天色变暗。
父亲从外头走来,靴子发出的“噔噔”声将我从恍惚中拉出,我急忙站起身来,拘谨地站起,“父,父亲。”他始终没说话,只是将眼睛放在我的身上。太阳快没了身影,云层将晚霞分割,再没绚丽的色彩。
“羊呢?”许久的沉默被打破,但我更紧张,我把羊弄丢了。
“它们,可以自己回家。”我颤抖着声音说出。父亲的脸开始发沉,他快要把脸融进我的眼里,再看不到门外的一点光:“讨吃猴!我看你不仅把羊弄丢,人也弄丢了,你去给我找回来,不然我打死你。”
我慢慢绕过他,被他一脚踢到门外。 大山的曲线绵延在云下,那头的大山已被染黑,落日的余晖不再照亮整片草地。
回想起父亲的脸色,我走在路上越来越害怕,撞上了东西也不知道,索性那不是树,是羊,忐忑的心终是沉稳了下来。
大风卷起,羊群对边有个穿着和羊群一样颜色的人看着我,看不太清,她似是朝我这走了过来。我站在原地怎么也动不了,或许是风不让我走,于是我便待在了原地。
白色的点移动,白色的羊群也在移动,她走到了我的面前。“这是你的羊吗?“
云层掉落,晚霞落幕。
第二节 草地的风
她的脸凑到我的眼前,我从来没有见过女孩。披散的头发没有遮盖住她的眼睛,很漂亮,就像刚才的晚霞,宁静而又热烈。
突然的靠近让我愣住了。我僵硬地往后退了几步,不再看她,羊在吃草。
我张了张嘴:“是。”闻言她笑了笑,走到人群中:“我从很远就看到它们,白色在黑暗中真的很明显,恰巧我也穿的白色,但在它们中就不明显了。”我并不懂她是什么意思,什么白色,我只知道羊群和云朵是白色。我又看向她的眼睛,似有些悲伤,我不确定。她再次靠近,与我交汇着眼神,心中好像被什么东西碰撞。“既然羊的主人找到了,那我就先走了。“她朝我摆了摆手,便转身而去。
大风吹过,她的影子摇晃,但人还在奋力地奔跑着,没有犹豫。
平复心情后,我又驱赶着羊回到了家,一只也没丢。推开家门,屋内有一盏灯亮着,但父亲不在,桌上的饭菜冒出热气。我边吃边看向对面,摆放着一本笔记,父亲总会在上面记些什么东西,关于我成长中的所有事。吃完饭,洗完碗后我便睡了过去。
这天夜里格外不安,我梦到了母亲,她被父亲关在屋里打,屋内的哭喊声和怒吼声交织在一起,他们就站在我的面前,大吵着,我隐约听懂了一些。我不是父亲的孩子,母亲不爱父亲,我是母亲和其他人的孩子,父亲才知道自己帮别人羊了这么久的孩子。过了很久,我眼前变得昏暗,四周只剩下父亲的喘息声,母亲被父亲打死了,一切的一切就从那天开始。
恍惚中我似是听到了父亲的声音,我缓缓睁开眼,一张狰狞的脸出现在我面前:“起来放羊。”他一直在看着我,我急忙坐起来,那一瞬间我的身体止不住颤抖,太过紧张让我打起干呕。我不敢看他,被子的一角被我攥住,直至外面的草卷起一缕风从缝隙进入我的房间,他终于走了出去。
放羊或许是我每天最开心的时候,我只需要将羊从这个山头放到那个山头,不会有人看着也不会有人盯着。但今天有些不一样,在羊群的那边,有一个穿着和草地一样的颜色衣服的女孩一直在看着我,我不确定。
她慢慢地朝我这移动,像风一样融入草地又无声无息。
她走进羊群中,明显得特别,再走到我的面前,变得透明。“这是你的羊吗?”
第三节 自然的眼睛
我总感觉这一幕很熟悉,便疑惑道:“你认识我?”她的眼睛和昨晚那个女孩的眼睛一样漂亮,里面好像装进了整个自然。
她笑着说:“应该认识,我昨晚也遇到了一个放羊的男孩,草原太大,他把羊弄丢了。”一瞬间,我的脑袋似要炸开,羞耻感从脖子红到耳根再到脸颊。我别过脸:”不,不是我。”她摇晃着裙摆:“应该不是吧。”
我不再理她,绕过身,跑到了另一个山头,但她始终跟着我,向我询问着这里的一切。她总有一种魔力让我开口回答她。
“你叫什么名字?”
“蒙德。”
“你多大了?”
“17”
“为什么这里叫阿西扎勒呀?”
“这是自然之神的名字。”
“你的爸爸妈妈呢?”
“爸爸不知道,妈妈不在了。”我走在前头,后面不再传出声音,我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她,她的眼神有些复杂,我并不喜欢那样的目光。
“对不起,不该提起的,好像是伤心事。”她朝我眨了眨眼,让我在恍惚中想起了一些事,我攥住衣角。
忽然远处传来一点声音,有人在呼唤她,她有些焦急了起来,她从包里摸出一个很漂亮的东西放在我的手心:“这个是糖,把外面剥开里面可以吃。你每天都在这放羊吗?”
我摇摇头。
“那明天看看羊群能不能带我找到你。”说完便跑向了呼喊的远方。我回过头望向羊群,放到好久好久,我一个人坐在山头注目着落日,一层又一层的落下,云隙溢出的暖光触摸到了我的心,淡淡的,直至云层盖住,四周变得灰暗。我又看向手中已融化的东西,我带着羊回到了家。
第四节 阿西扎勒的春天
桌上,父亲翻看着笔记,我把糖纸塞进裤兜里,走上去慢慢吃起了饭。父亲看了我一眼,将笔记本推到我的眼前:“这是你母亲的。”说完便走进了房间。
我不敢打开,我感觉我的整个身体都在发抖,我急匆匆吃完后就将它带回了房间。
那时母亲最喜欢拿着它四处走,总要在上面写写画画,我曾问过她为什么,她说:“美好的事物太多了,抓不住它,那把它留下,就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世界了。” 我将笔记本抱入怀中,直至入睡……
一缕光线从木板的缝隙送到我的眼前,我睁眼从缝隙中看过去,山与晨持平,在太阳的照耀下,雾气变成了光,萦绕在山的周围。
我将手中的笔记本放在了枕头下,风再次将阳光放进我的眼里,也将心中的期待蔓延开来。
如往常一样,我赶着羊群,却不知不觉走到了昨天的那个山头。
朝晨的光雾铺垫着,有个穿着和天空一样颜色衣服的女孩,她静静地坐在草地上,风一点一点吹,都不曾将她的头发吹乱,她朝我招手,我的心却被吹乱,我不确定那是种什么感觉。
又是那双迷人的眼睛,一双装着自然的眼睛。 风将我带向了她所在的地方,她不再看我,只目视着前方。
“你在看什么。”
“云。”
“ 这有什么好看的。”
“云和风一样自由。”
“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听说有个被自然之神保佑的地方,我想去看看。”
我十分不解,但仍然坐在了她的身旁,她又从包里给了我那个叫“糖“的东西。 “你很喜欢吃这个糖吗?”我看着手中的东西问道。 她没理我,只是从包中又拿出一个本子和一支笔,笔没有影子,却在热烈地摇晃着,写出独属于它的生命。
我注视着她摇晃的笔:“你在写什么。” 她仍没有理会我。我就这样坐着,直至一个东西掠过我的视线,它像两片叶子,它有着和云一样的颜色,我从来没有见过。 它像风一样飘动,我被它带着四处移动。就在附近它停下了,它停在了一片彩色的叶子上,那边都是和它一样的东西。它们穿梭在之间,不停,我从来没见过。 我趴在地上好奇的看着。
一阵脚步声在我身旁停下:“好漂亮的花和蝴蝶呀,它们都有着不同的颜色。”我感到疑惑,便问道:“蝴蝶是什么,花又是什么?” 她看向我:“蝴蝶就是蝴蝶,花就是花呀。”
“为什么它们会在这里。”
“因为春天到了,它们就出现了。”
“可阿西扎勒没有春天。”
第五节 大树下的风
她转头看向我:“怎么可能,每个地方都有春天。” 我摇摇头:“就是没有,这个什么‘蝴蝶’和‘花’之前我从没看到过。“我说了一遍又一遍,可她就是不信我,僵持了一会儿,她在笔记本中撕下一页给我:”不跟你说了,这个送给你,是刚刚的日出。“我接过来看了一眼,没有颜色,只是勾勒了一些,却足以将刚才的场景重现。 我将画与山的那边摆放在一起,粉色的条纹蔓延至纸边,一层又一层的渲染回荡在周边。
“能够看见的东西为什么要画下来。”
“它只有一瞬间,把它放在纸上那就是永恒了。”
“可是它同意了吗,喜欢瞬间还是永恒?”
“……”
身旁迟迟没传来回答,我望向她,只注视着前方。朝霞映进她的眼睛里,就像是太阳,她的眼睛可以将朝霞照亮,可太亮了就变成了影子。
过了好久好久,她将头转向我,靠近了一点,她的脸和天空一样干净,澄澈的眼睛映入我的大脑。“你呢,喜欢瞬间还是永恒。”突然的靠近让我愣住了,只一刻,我的心脏狂跳,止不住的红晕蔓延至耳根。我别开脸:“不知道。” 或许她也意识到了什么,往后退了退。
她抠了抠手,又看向我:“不好意思啊。”我想我回答不了她的问题,于是便转移了话题:“你为什么来这,你在这里可以干什么?”她看向远处:“我呀,我来帮别人找羊!”说完跑向了目视中的地方,直至点的移动渐渐消失。 我捏着手中的糖,好像它的融化让我的心也落进了空洞洞的虚无里。
突然一阵阵风将树压倒,整片草地都被覆压,我向四周看去,一个黑影躲在树后,不动地朝我这看,那双眼睛我太熟悉了,是父亲。
我不知道他站在那看了多久,我转过头不敢再动,手中的糖纸被我捏的越来越紧,风快吹得我喘不过气。 惊恐再一次将我踩在脚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离开这个地方。
等到,风不再吹动,只剩下一只又一只羊的喊叫,寂静的四周让我不想,也不敢回家,我坐在草地上发愣的看着羊群,我想变成一只羊,一棵树,一片树叶。
黑幕降临,羊群被我赶回了家……
第六节 笔中的一切
门缝中透出的光让我的心止不住跳动,父亲从不许我与外人接触,兜里的糖纸快要被我攥破。
我慢慢进入屋内,木讷的移动到他的眼前,他将手伸入我的兜里,摸出了糖纸,才反应过来时,糖纸已不在我这儿。 “谁给你的?”父亲张大了嘴。
我扭捏着手,感觉全身都被蚂蚁爬过,父亲将我的手掰开,捏紧了我的手:“谁给你的。”他扯着嘴角,虚眯着眼睛,我不敢不再回答,我想要挣开他的手:“是,是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她叫什么名字,多大了?”父亲追问着,而我也只能回答一个不知道,我也确实不知道。
那晚,父亲将我的所有糖纸都揉捏踩在地上,他用棍棒抽打着我的身体,眼中的憎恶快要将我撕裂,就算我再怎么哭喊,再怎么求饶,直至嘴里吐出一滩血渍。
我麻木地爬在床边,我睡不着也不敢睡,身上的痛拉扯着我的每一个细胞,或许明天太阳出来的时候会好一点。
……
屋外的光透射进床垫中,好快。 一声巨大的响声将我刚恢复的心跳拉回恐惧之中。父亲一脚踹开了我的房门,急促的脚步靠近我的耳旁:“赶快给我起来放羊!要是再让我看到你和其他人接触你就死定了。”
放羊好像也不能让我放松了,我不再期盼着那仅剩的唯一的属于我的时间,它不再属于我。
所幸,这几天那个女孩都没再出现,我不用因为她而挨打,可为什么心中总反复浮起一层泡沫,不能融化,也不能扒开,只一个劲的空。
……
傍晚,昏暗的四周已覆盖在天与地之间,只剩下一层又一层晚霞重叠,可我却迟迟不想回家,或许是风的指引。
风的吹过让我感受到我的身旁坐了一个人,或许是黑天的缘故,我并不怕那人是谁,我望向那人,那个女孩,穿着和晚霞一样颜色的裙子。 她又拿出了她的本子,快速地在上面摇晃着。直至橙变为黄变为粉变为紫,手中的勾勒好像活了过来。我想,我永远停在了这一刻,不再向前,也不再转动。 我望着她的画出了神,在风的吹抚下,她看着我笑了笑:“怎么了。“
“你为什么总会在我最失落的时候出现。” “不知道,或许是自然之神的指引吧。”
“不,是风的指引。” 我知道,她不会懂,但却在我的心中种下了种子,直至生根发芽我都未曾发现。
“明天你还会来吗?”我看着她的眼睛。她疑惑道:“怎么了。”我用她的笔在本子上写下:“蒙德,这是我的名字。你和我的母亲好像,我想给你看看她的笔记本,她也用了好多次的笔,写下了好多东西。”她用力的点点头,眼里都是力量,我能感受到。笑起来的眼睛就像月牙一样,宁静而又美好。
第七节 无尽的森林
我忐忑的推开了家门,我不确定父亲有没有看到。他坐在饭桌上看了我一眼便将筷子摔在碗旁:“你是不是不长记性,我说了不要和外人接触,你为什么就是不听。”我的心一颤,怎么办,我将头埋在地上,不敢说一句话,衣角被我死死攥住。
“你这个隔胎到底要干什么!”一巴掌扇在了我的脸上。 我的身体不能控制的哆嗦。“说话呀,枪崩货!”父亲的话语将我堵在墙角。我张了张嘴,我想说出自己的想法,那对我很重要。在父亲的下一巴掌快要贴在我脸上时,我说出了它:“她和母亲好像!”
一瞬间,父亲也停下了他手中的动作,这似乎让父亲更生气了,但想象中的打骂并没有来。
父亲将头别过一边,思考了一会儿:“行!吃饭吧,还是不要和外人交流太深。”我佯装着点了点头。
小心翼翼地吃完饭后,虽然我心中还是很诧异父亲为什么没有打我,但在看到母亲的笔记本后,我又开始期待起来,不知道她明天会不会来,我们会不会从天亮聊到天黑,羊群会不会吃草都吃累了……
……
风不断吹过,将草地上的一切一点一点染黑,没有太阳,也没有星光,只是无尽的黑。我孤坐在草地上,影子将寂寞无限拉长。我看向羊群,又看向远方。我没有等到她……
我失落地赶着羊群还有母亲的笔记本。 家门被风吱呀一声打开,乌黑一片,心中莫名地出现一股不安。
我慢慢地带着门走进,一阵哭喊从父亲的房间中传出,动静很大。父亲的咒骂蔓延至整个屋子,我悄悄沿着门缝看去,一个女人在父亲的下面,那个女人哭喊着,挣扎着。我与她对视,只一刻,我的心脏快要跳出耳朵,是草地上的女孩。
汗水和泪水将她的头发披散开来,当看到我的那一刻,她似是看到了救星,但父亲捂住了她的嘴巴。我实在是不敢相信,眼中打转的泪滴落在脸上。眼前的场景让我变得慌乱,我退到家门跑了出去……
我跑进森林,穿过树丛,越过草地,望着对面的荒漠只能无助的呐喊,直至云层变得厚重,沙子不再浮动。我想越过那所谓的交界线,直至草地没了沙粒,荒漠没了草。
第八节 傍晚的照影
风带着每一片树叶将我的身体掩埋,我在外面睡了好久好久,也冻了好久好久。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树丛中传来,我被这不速之客惊醒。 “你给我起来!不回家在外面混。”父亲的声音。
我急忙坐了起来,本就冷的我,在恐惧面前更为颤抖。他领起我的衣服大吼着:“你是不是想越过去,你要敢去,这辈子就别回来了。” 我被吓得连连后退,快要碰到那条线。父亲一把将我提起:“你还真想?”说完便把我拖了回去,我越是挣扎,他便拉的越紧。
他将我带进黑透了的仓库,里面却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她在哭,大声地哭,放肆地哭。过了很久,不知道是白天还是晚上,那个女人不再哭,只剩无尽的沉默。
“你是谁。”她的嗓子早已沙哑。
我没理她,我也没力气回应她。
“你会对我怎么样。”
“你叫什么名字。”
我回过神来,是熟悉的声音。
“蒙德。”
又是一阵沉默。
……
又过了好久,我回到了正常的生活,依然是每天放着羊,望着远方,只是少了些东西。
而我不知道名字的那个女孩,还在仓库里,我每天都要去给她送饭,但她总是不吃。封闭的空间中都是排泄物和各种杂乱的东西,我不敢想象她是怎么度过的这四天。当光线沿门缝照入的时候,我看见她不停地发抖,蒙住的眼睛只剩下眼前的脏布。
那天傍晚,她终于开口说话了。
“你可以带我去外面看看吗,我不跑的。”
我依然沉默。
“或许你用绳子将我和你绑在一起,我就想看看羊群。”
我答应了她。
……
草地上,她带动着我飞奔在前,她趴在地上嗅着每一粒草,睡在地上看着每一片云,她将我拉在了地上。天空很蓝,云很白,但我好像什么也看不清了。
“你说你会把你母亲的笔记本给我看。”
“没有。”
“为什么阴天总是下午有太阳。”
“不知道。”
“因为云铺要被太阳一层一层扒开,那才算是一个阳光明媚,一个春夏秋冬。”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阿西扎勒没有春天。”
她忽然坐起:“为什么事实摆在你面前了,你还是不信。” 我愣了愣: “我说了,阿西扎勒没有春天。” “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信了,只有你不信。”说完,她摆弄着绳子,我寻着动静望去,她却已跑向远方,我急忙起身朝她追去。
大风吹过,她的影子摇晃,但人还在奋力地奔跑着,没有犹豫。 白裙下沾满了污渍,它不再是和白云一样的颜色,我停了下来。
我看向远方,她的朋友在向她招手。我看向羊群,草地不再摆动,再没有蝴蝶和花。
我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又要回到哪里去,我想她不会再来,永远。阿西扎勒从来就没有春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