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闻艾叶香

时间好像一头野兽，在时空隧道里不停奔跑，带时钟上的时针飞速旋转，直至时光隧道的另一头。随之改变最大的就要属我们的年龄了，以前觉得时间过得很慢，渴望长大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但是长大并非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纵然我们看似有就会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了，但事情的发展并不如此，长大了也意味着我们需要承担的东西越来有多，需要考虑的事情越来越多，让我们渴望乘坐时空飞船回到过去，回到那个我们可以无忧无虑的岁月。忽然，在一个不经意的瞬间我又闻到了一阵艾叶味，是那么的熟悉而又久远，竟有一阵莫名的心酸涌上心头，我却不知道这是必然还是偶然，我总是想逼迫自己忘记一些刻骨铭心的回忆，试图得到解脱，但却无时无刻不深陷其中。

艾叶是任何一个地方最常见而又不以为意的植物，却承载着中国人最淳朴而又真切的感情寄托。可以说，从我小时候刚刚记事起，便记得了艾叶，在太阳底下，它是那么的浓郁而又炽热。尤其是到了端午时节，艾叶所散发出来的香味格外深切，让人不由得放松下来，去感受那份艾叶独具的那份美好。尤其让我记忆深刻的是每当到了这个家人团聚的节日，母亲便会用镰刀割一小捆叶片翠绿而且香气浓郁的艾草到家里来，然后分成几小捆用红线把艾草的尾部牢牢捆住，分别把它们挂在家里大门和房门的门楣上，以此来驱蚊辟邪，表达农民最淳朴而又真挚的愿望：渴求家人能够身体健康，无病无灾，同时希望今年能够风调雨顺，庄稼能够有个好收成。

然而艾叶依旧是那么浓郁而又炽热，但是割艾叶的人却再也不在了。依稀记得在七八年以前，一些收药人便开始在乡下收晒干的艾叶，妈妈便早出晚归在山里头开始到处采艾叶，差不多每天刚六点就提着那个布满茶垢和磨痕的水壶以及两个蛇皮袋子到大山深处去采艾。如果找的艾叶叶片厚且宽大的话，两个蛇皮袋子都装满的情况下，可能11点左右便可以回家。如果采摘的艾叶质量差的话，可能要多找几个地方才能才能把两个蛇皮袋子装满，这样花费的时间便要多很多，可能到下午一两点才能回家吃饭。而当下午两点多一点，太阳正盛时，她便携着蛇皮袋子和水壶又匆匆进山，直到天边的火烧霞将太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快速耗尽时，她才挑着两大袋艾草缓缓向家走去。每当她回家吃饭的时候，闻着她身上浓郁的艾叶味道，心中便有一股莫名的心酸涌上心头，但此时的我还没有任何能力帮她做些什么，唯一可做的只有在她回来的时候做好饭菜，还有就是把她挑回来的艾草铺成一层，免的它们在蛇皮袋子里烧坏了，让她可以稍微轻松一点罢了。我心里明白身体上的劳累本来就让她很难受，但是精神分裂所带来的折磨已经成了压垮她生命的重重一锤。

我明白精神疾病所带来的压力已经让她十分痛苦，而当时的我却没有以一个儿子的身份去理解她，包容她，更没有作为一个倾听者去倾听她内心的苦楚。甚至到她生命的最后几年，她因为精神疾病的折磨已经精神崩溃，已经到了完全无法控制自己行为和说话的时候，开始胡言乱语甚至胡言乱语，开始出现躯体化时。作为她唯一的儿子的我更加的不能理解她，甚至用一种批评甚至是教训的口吻同她讲话。我不知道当时一个最理解和支持她的人都在背刺她，我无法想想当时的她是多么的无助甚至产生同这个世界诀别的绝望想法。而当她离开这个世界下半年的时候，作为一名医学生的我学到精神病学方面关于精神分裂症疾病方面的知识时，了解她的精神世界在面对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时候，她的心理状况是什么样的时候，我开始后悔甚至难过。在这剩余的四年里，我都怀着对母亲的亏欠和后悔而不断自责，甚至我竟然找不出任何理由来为自己辩解，渴望得到内心的救赎。纵然高中语文课本已经教会我们释怀：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虽然距离母亲去世已经四年多了，可我无法原谅当时的我和现在的我，很多时候她都可以不知原由的护这我，为我可以同任何人争吵，但是我却仿佛没有为她任何的事情。都说时间可以让人断忘一些痛苦的事情，但是四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我却仍旧无法忘怀。

又是一年端午节，我还在外地，唯有折几支艾草来寄托我对母亲的无限思念，闻着艾草所散发出来熟悉气味，我竟第一时间又想起了母亲，那单单只是艾草吗？不，那是母亲给我留下的精神寄托。当一个平凡人彻底的离开这个世界很久后，当在这个现实世界的最后一个记得她的至亲之人都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那她就彻底永远的离开的离开这个世界了，纵然她在世时留下的生活痕迹，也无法证明她曾来过这个世界。我多么希望可以在一个阳光明媚、天气凉爽的的下午再见活着的母亲一面，哪怕只有匆匆的一面也是好的。可是现实世界的我明白，这件事情再无可能发生，但是我将永远把这件事情埋在心底，即使不复相见，也要把这份思念永远的牢记心底。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李白的这句诗虽然看起来很简单，让人不难理解，但却写尽人世间最简单而又深刻的感情——思念。希望未来的我也可以做到如此：任何时候都要记得那份艾草香，永远不要忘记此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