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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醋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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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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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父亲

父亲已经九十二岁了。其实父亲应该是九十三岁,因为我们当地传统的习惯是以虚岁为实际年龄。

周末,我提着儿媳妇特意为老父亲准备的月饼送到了乡下。儿媳说这月饼是现做的。

离中秋还有半个多月,我之所以不耽搁时间,还是为了把儿媳对老人表达的一片心意早早地送到。儿媳是个知书达理的人,可是,平日里想着老爷子的事儿却很少。

下午四点半,父亲的那间老屋开着门,我知道父亲此时已打完麻将回到了家。父亲把打麻将活动当作了每天下午的必修课,这项算不得健身的活动,我们兄弟四人都是非常支持。

说是支持老人活动,其实也有测试着老人家身体状况的因素在里面。兄弟们私底下议论着,只要老人家还能打起麻将,说明了他的身体没有问题,大家也就放心各自做着自己的事。

父亲年轻时并不嗜好打麻将,赌博的桌子从来没有他的位置。父亲年轻时是个大队干部,记得在我很小时候,每逢过节生产队里的那些小伙子就聚在角落里偷偷地玩起纸牌。可是,只要父亲一出现他们就作鸟兽散,跑个没影。

老人家涉足于麻将是在七十岁以后。那时村里搞了个老人协会,父亲是会长。协会成立后,一下子把散落在自家的老人们聚集了起来,村部的文化中心也就成了老人们的活动中心。麻将自然是吸引老人们活动的主要项目。

六年前母亲走了,父亲就把打麻将当作生活的消遣。不过,每天也就固定着下午活动起来。上午时分父亲要么待在家里看回书,要么就到菜地里捣鼓着。这也让父亲形成了很有节奏的生活规律。

我推开半掩着的门,只见父亲在里屋像是正襟危坐地盯着什么。父亲并没有察觉到我的到来,因为事先我并没有给父亲打过电话。

我将手里提着的月饼和妻子烧好的红烧猪脚,还有鱼虾放到桌子上后走向里屋。

父亲见是我进得屋里,突然间感到很是惊奇。随后笑呵呵地说,“你怎么来了!”

妻子随后跟在后面,嚷着大嗓音与父亲打了招呼。父亲说,他正在煤气灶上将冷菜回锅准备吃晚饭。

这些年,父亲一个人生活,他形成了一顿炒菜,多餐回锅。甚至于一天的米饭也就一次性做好保温在电饭煲里。父亲说,这样省事,反正一个人随便吃点就好。

父亲有个每月数千元的失土保险金,这钱是够他用了。兄弟们常叫他吃点好些,可是一辈子形成的生活习性,并没有因为有了钱改变了父亲的生活质量。父亲依旧省吃俭用,那怕有时我们兄弟们烧点菜送到他那儿也是舍不得大吃大喝。

父亲这一代人走过了缺衣少食的年代,尽管生活条件得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是怎么也改变不了他们俭朴的生活习性。

父亲的小冰箱里塞满了东西。父亲说,年纪大了嘴巴也吃不进了。其实,我知道父亲是因为炒菜麻烦,而且也炒不好可口的好菜,就让这些肉鱼封藏在冰箱里。

父亲是个话语并不多的老人,每次见到我们回家看他时,一开口便是笑呵呵地说着那几句不只说了多少遍的问候语,并且几乎形成了固定格式的套语。话语虽短,可是很温暖。

我指了指桌子上的月饼,对父亲说这是你的孙媳妇特意孝敬你的。父亲听后脸上露出了格外的喜悦,嘴里嚷嚷那些客气的话语。

我是一个并不勤快的人,虽然我住的小城距离乡下父亲住的房子也就半个小时,过去总是借口工作忙唐塞自己,少有时间特意来乡下看望父亲。

去年退休了,我给自己定了一条规矩,一个月回乡下看望父亲一次吧。可是,这个制度却又总是被自己打破。特别是有了孙女后更是有了破规矩的正当理由,这下也有二个多月没来乡下了。

我知道父亲每次看到我们回家都是特别的开心。开心的不仅仅是因为培养了四个各自在事业上让他有点小面子的儿子,更是因为他的孙辈们也已一个个成家立业。他们不仅都有了一份不错的职业,也都有了自己的下一代。

一个并不大的家族,儿孙们的工作和生活能如此如愿,父亲自然感到幸福和满足。

父亲在村里可是一位长寿老人。然而,毕竟是个九0后老人,自打今年春节后,老人家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异动。

首先是耳朵听力出现了问题,与他对话时就要增加几个分贝,要不然他就如同没有听见一样,任你呱呱地叨个不休。接着是血压莫名其妙地高了起来,这个一辈子没有高血压的老人因为高血一夜之间搞得他束手无策。于是,找到村医要来了几片降压片,总算把高压摁了回去。

可就在这个夏天,老人家又来了症状。两年前做白内障的左眼视力发生了模糊。随后,高血压却变成了低血压,下压只有四五十毫米尿柱,还曾发生过一次头昏脑晕症状。不过上压倒是正常。

可是,不管我们几个兄弟怎么做工作,老人就懒得为低血压到医院就症,固执着说自己身体还硬朗。

父亲是个直爽的人,他不同于一般老人那样含糊。有病他就会主动想着去治疗,没病他是怎么也劝不动的。既然如此,兄弟们只是对父亲说,要注意自己的身材,一旦出现不舒服症状可不能硬撑着。父亲总是笑笑说,没事。

但愿老爷子身体一如常态健康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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