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出门回来送我一盒酸枣叶茶,让我大吃一惊。
“这东西还能做茶?”
“好东西呢,安神助眠,还是你老家产的呢。”
我接过来仔细一看,可不,东阿镇的!
泡一壶清茶,望着杯中沉沉浮浮的茶叶,我的思绪慢慢回到了童年时期。
小时候很喜欢吃酸枣,外婆家是山村,离家不远的地方就有好几棵枣树,春天刚刚万物复苏,我便惦记上了那一颗颗红色的小枣子。每当去了外婆家,我总要去看看那几棵树,看它们什么时候结出枣子来。
“发芽了发芽了,酸枣树发新芽了。”
“开花了开花了,酸枣树开花了。”
“结果了结果了,已经有米粒那么大了。”
“白了白了,马上要成熟了。”
果子一发白,其实就已经能吃了,只不过没什么味道,但这时候我总要摘几个放进嘴里压压馋虫。
“红了红了,已经有红的了。”
成熟后的酸枣酸酸甜甜,小时候比较调皮,常常随手拽过一根枝条便吃个痛快。不过不是所有枣树结的果子都好吃,有的中看不中吃,枣子又大又红挂满枝头,摘一颗扔嘴里却没滋没味,好像还没成熟。有的中吃不中看,枣子长得歪瓜裂枣,鸟儿见了都要考虑一会儿才敢下嘴,吃起来却味道醇厚,能让人回味很久。
其实从成年人的视角来看,酸枣不算是一种太好的吃食。它皮薄肉少,有时候一大捧枣子也不一定能让人吃满足;它甜中带酸,再怎么成熟也免不了带点酸味,小时候吃酸枣,经常会被父母长辈告诫要少吃,吃多了胃可能会反酸,对身体不好。
不过酸枣树在山里人眼里浑身都是宝,且不说枣子能吃,酸枣仁也是一味常见的中药,每当酸枣成熟的时候,总有人专门上山大量采集它们。采完的酸枣泡在大盆里,等到外皮脱落,只剩下枣核时就可以拿去卖了。
小时候很讨厌这些采酸枣卖中药的人,因为他们为了省力贪多,常常直接把树砍到,每当他们出现在山上,酸枣树们就相当于历了一次劫,劫难过后,遍地狼藉,不少结枣子的好枣树下一年甚至下下年都不一定能缓过来。
干枯后的酸枣树老百姓一般也不会浪费,树上浑身长满小刺,砍回家做篱笆正好。
这两年,有村子发现了酸枣树上的新商机,新来的驻村书记是年轻人,有空就爱和村子里老人拉家常,拉着拉着,老人就把自己珍藏多年的偏方告诉了他。
“小赵,我跟你说,你晚上睡不着觉可以泡点酸枣叶,安神养心,好得很。这玩意儿咱们这里遍地都是,你放心摘,想摘多少摘多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上了心的书记在这些不起眼的野树上面动起了心思,查资料找专家,空闲时间认真分析酸枣叶的功效性。不久,酸枣叶茶便横空出世。
安神、助眠……酸枣叶茶一上市便受到了人们的欢迎,小树叶变成了“黄金叶”,村民们也有了新工作,采茶制茶,一天收入就能几十块。
这可让村口的老人惊掉了下巴:“俺们平常喝的这树叶子还能这么金贵?”
书记笑着为他沏上一杯新茶,打趣道:“这还多亏了您老人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