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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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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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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市摊前的约定

暮色如纱,轻柔地笼罩着城市,似是大自然为忙碌一天的世界披上了一层静谧的薄纱。我和闺蜜走出商场,华灯似繁星般逐一亮起,璀璨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将人间烟火勾勒得愈发温馨而迷人。晚风裹挟着丝丝缕缕的烟火气,那是烧烤的香气、小吃的甜香,还有人们欢声笑语中散发的温暖气息,撩动着我们的发丝,也撩起了心底对这夜生活的好奇与向往。

路灯下,一个小小的夜摊宛如夜空中独特的星辰,在霓虹闪烁中散发着别样光芒,瞬间吸引了我们的目光。年轻的妈妈倚着露营车,身姿透着几分闲适与温柔,她的眼神中满是对孩子的关爱与鼓励;八九岁的小女孩穿着粉红的公主裙,宛如花仙子降临人间,正蹲在地上,专注地将防潮垫上的布偶们摆成心仪的队列。那些布偶形态各异,有憨态可掬的小熊、机灵可爱的小兔子,还有威风凛凛的小狮子,每一个都仿佛带着一段美好的回忆。路灯将母女俩的剪影拉得修长,仿佛一幅静谧而美好的画卷,悄然拉开了我们相遇的温馨序幕。

看见我们走近,女孩立刻站起身,清脆的声音如同银铃般响起:“阿姨,除了这两只小白鸭,其他都可以卖哦!”她一边说着,一边举起身后台阶上摆放的两只奶白色绒毛的玩具鸭向我示意,眼眸亮如星子,闪烁着纯真与坚定,“这是我最最宝贝的,晚上我要抱着它们睡觉的。”那认真的模样,让人不禁心生怜爱。

随着身体的移动,女孩花仙子般的裙裾旋转开来,如同一朵盛开的花朵,绽放在这暮色之中。稚嫩的童声里,我仿佛看见时光的褶皱里,那些被精心呵护的童真正抵御着世俗的锋芒。从妈妈陪孩子来摆摊的那一刻起,孩子不再是被呵护在温室中的花朵,而是勇敢地迈出脚步,成为自己“小生意”的主人。这不仅是一次简单的摆摊经历,更是孩子走向独立、走向社会的重要一步。

“有的五元,有的十元……”宝妈始终站在光影交界处微笑,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温暖而包容。她任由女儿用歪歪扭扭的字迹给玩具标价,像守护着一只刚学会振翅的雏鸟,给予她自由翱翔的空间。在暑期这段时间里,摆摊成了一种特殊的社会实践,给予孩子自由成长的机会。孩子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布置摊位、定价商品,在实践中锻炼自己的能力,逐渐摆脱对家长的依赖,学会独立面对生活中的小挑战。这种亲身体验,远比书本上的知识来得更加生动和深刻,如同春雨润物,悄然滋养着孩子的心田。

当小孩姐蹲下身,对着一个个布偶玩具认真向我讲解:“有标签的新布偶十元,没标签的五元”,晚风吹过来,将她的裙摆掀起,开成一朵美丽的蝴蝶花。进入工作状态的她,俨然变成一位超越自身年龄的小大人,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经营着一件无比重要的事业。我注意到,这些玩具虽然有些是二手的,但都被孩子整理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这背后,是妈妈对孩子潜移默化的教育——要珍惜物品,即使是二手的东西,也有它的价值。 

我故意逗她:“有没有更便宜的呀?”她歪着脑袋思索片刻,忽然从图书堆里抽出三本画册:“这些书都是我看过的,现在一块钱一本卖给你!”灯光下,她粉红的小脸和翘起的睫毛,和防潮布上那只洋娃娃布偶一样,闪着动人的光,那是童真与智慧的交融,是成长的光芒在闪耀。

我接着问她:“为什么愿意把这些看过的书卖得这么便宜呢?”她眨眨眼睛,认真地说:“妈妈说,这些书我已经看过了,放在家里也是放着,不如便宜卖给其他小朋友,让他们也能看到好看的故事,而且还能赚一点小钱呢。”从孩子的话语中,我看到了她对资源的合理利用意识,这无疑是妈妈在日常生活中的言传身教所起到的积极作用。 

跟宝妈聊了聊,得知盛夏时节,带孩子从空调房里走出来,在商场旁边摆个地摊,是为了让孩子学会如何与他人沟通交流,学会如何正确表达自己的想法和需求。从最初的羞涩腼腆到后来的落落大方,孩子在每一次的交易中不断成长,沟通能力得到提升。同时,也让孩子学会换位思考,理解顾客的需求,提供优质的服务。

诚然,这种人际交往能力的培养可能对孩子的一生产生深远的影响。更让我钦佩的是,宝妈还借此机会向孩子传递了不乱花钱、低碳节约环保的理念。宝妈轻声对我说:“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孩子很容易养成乱花钱的习惯。我想通过摆摊卖二手玩具,让她知道每一分钱都来之不易,不能随意挥霍。而且这些二手玩具,如果直接扔掉多可惜呀,把它们整理出来,卖给需要的小朋友,既环保又能让它们继续发挥价值。”看着宝妈真诚的眼神,我悄悄为这位浅笑不语的年轻宝妈点了一个大大的赞,心中满是敬佩与感动。

经过和孩子讨价还价,我花十元买下了一只带着标签的小熊。正要转身离开,宝妈欲言又止,孩子则快言快语:“这只小熊原本配有一个小背包的,我拆下来玩了……”紧接着,孩子又急忙上前补充:“阿姨,我背着那个小背包出去玩了,忘记了放在一起,回去找到我再给你!”我和宝妈相视而笑,在暮色里交换了微信,那一刻,一份温暖而珍贵的约定在我们心中悄然种下。这份约定,不仅仅是一个小背包的交还,更是诚信与责任的传承。 

第二天晚上,当我和闺蜜拖着游览长城的疲惫身躯归来,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宝妈的微信消息:“不好意思啊,我在家找了几遍没找到背包,可能是孩子去北京玩时放在孩子爸爸北京工作的办公室了。”北京距离这个城市有三十公里开外,这位宝妈和孩子会不厌其烦找到那个附赠的小背包送给我吗?我的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虑。

五日后,手机屏幕再次亮起,宝妈发来消息:“背包找到啦,今晚老地方见?”那一刻,我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仿佛在这炎炎夏日里迎面突然吹来一阵凉爽的清风。晚风依旧温柔,商场入口处,小女孩手拿棕色的小熊背包,眉梢还沾着喜悦,如同一个带着宝藏归来的小天使。“阿姨你看,背包找到了!”她献宝似的举高背包向我展示,并打开背包拉链,“你看里外都是干净的,给你。以后背包和小熊就永远在一起啦!”宝妈站在一旁,在霓虹灯的照耀下,温柔的眼神里盛满笑意,那笑容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照亮了整个夜晚。

这个普通的夏夜,我忽然读懂了她带孩子出来摆摊的深意——不是生活所迫的摆摊,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成长礼。当多数家长把孩子护在温室里,她却放手让女儿在暮色中练习飞翔,用最朴素的方式教会她:在这个物质丰富的时代,我们依然要从小就懂得珍惜物品、合理利用资源,这种教育方式比任何空洞的说教都更有力量。利用摆摊这个过程,不仅可以学会如何与外界沟通,养成不乱花钱的好习惯,更学会传递信任与责任。一旦做出承诺,就要努力去履行,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能轻易放弃。这种责任感的培养,将让孩子在未来的生活中更加懂得担当,成为一个诚实守信的人。

防潮垫旁,一位小顾客在爸爸的支持下买了一个漂亮的兔子布偶,又对一盒拼图卡片爱不释手。小女孩热情地向小顾客介绍着这盒拼图卡片的好玩之处,稚嫩的童音里,我听见童真与诚信的共鸣,看见善意在人间烟火中生生不息。这城市灯火万千,竟因两个陌生人的口头约定,生出几分温情的羁绊,让这城市的夜晚,多了几分值得珍藏的暖意。这份暖意,与童真、诚信、节约和环保的光芒,一起照亮我们前行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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