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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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的天空
已是午后 天空有些斑驳
就如你告别年少润滑的脸孔
几道皱纹 点点痣斑跃然
阳光滑翔的时间有些短了
白云不知不觉堕落成暮霭
有点冰凉的雨 多了起来
总在心头滴落
风追着你的影子 不停地发问
晨晖曾经泛起的承诺 只是时光签下的契约
一字无法更改
踩着西斜的光线 脚步越来越蹒跚沉重
方向一如既往 一缕秋风
在几丝华发中颤栗 空中
飘零蔚蓝的焦虑与不舍
看云
看云卷云舒 一个古老而奢侈的念想
很多不期而至的话题 鸠占鹊巢
于是直到白云落注发际 仍无抬头仰望的机遇
尽管风雨几度吟出 遗憾的叹息
日出日落间 震撼的华丽惊鸿一瞥
定格于蜿蜒路上 只有你踽踽独行的剪影
朝霞艳丽 落在身上是几许沉重
黄昏凄美 所有的话题淡如轻鸿
当云海落幕 几枚足印
在拥挤的夜里 不见踪迹
深秋物事
当秋风掠走 那些枝繁叶茂的生命
麦苗探出黄绿稚嫩的小脸 叩问萧瑟
接下来 是与冰雪缠斗的战役
粉艳的红薯 被小心翼翼的钢叉
从地下请出 它们不是做客
而是接受阳光的分割 一片片
皈依漫长的冬季
玉米会在屋檐下 灿出金黄的微笑
静静等待 归来的燕子筑邻
大白菜披上一袭破败猥琐的外衣
将洁白的初心 巧妙隐匿
光秃秃的枝干 酝酿叶芽的内力
窥伺风向改变 它们有足够的忍耐
捕捉开枝散叶的契机 那些寄居于此的虫布袋
认真地记录这段冷峻的历史
不久 屋内的温度开始上升
袖手龟缩于火盆周边的人
微微一笑 陶醉周而复始的算计
父亲挺直了脊梁
有一天 你一直佝偻的腰身
突然挺直 在厅堂的简易木床上
眼睛紧闭的脸 向着天花板
绽放苍白的沉静
一阵悲鸣自房间扩散
将你徘徊一个世纪的足迹
渴望的目光 压抑的叹息
瞬间荡涤一空
此时我和你一样冷静
眼角没有一滴泪水
除了欣慰你终于挺直的脊梁
更为你逃离天空的重压 长叹一声
我想未来你有很多选择 我能祈祷
从此你会得到轻松 对于我们
从你的脊背上卸下 不言悲伤
只道慰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