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绵仙海,久居湖上,静伴时光的流逝,远离尘世的喧嚣,恍若置身天上瑶池,隐居世外桃源。
这是二○二五年的春天,当第一缕春风拂过湖面,百花便竞相绽放,红的、黄的、白的、紫的、粉的,五彩斑斓,如同绚丽的画卷,娱人眼眸。湖边参差的古槐,也随诸柯,追寻春的脚步,慢慢长出了新绿。
那嫩绿的叶子,像是春仙写给大地的情书,充满了生机与希望。那纷披的枝条,又如春娘展示轻垂的发辫,惬意梳理和装扮着。于是,我开始盼望着,盼望着槐花的盛开。脑海中不时响起家乡那首抒情的川南山歌《槐花几时开》,“高高山上哟,一树喔槐哟喂,手把栏杆噻,望郎来哟喂,娘问女儿噻,你望啥子哟喂,我望槐花噻,几时开哟喂,我望槐花,几时开哟喂。”都说这首情歌婉转悠扬,妙如点睛地把“望郎”少女回答“娘”的盘问时的寻思、羞涩、机智的神情,生动形象表现出来,是一个温馨而美好的诗情梦境。
果然,百花争艳的日子,槐树的干、枝、梢、叶、芽、苞、蕾、囊、花,都已全然展现。清幽而脱俗的槐花,玉白又芬芳,宛如仙子降临人间,融入到仙海的春天里。它们开得那么协调,每一朵花都恰到好处地点缀在枝头;开得那么用心,仿佛在向世人展示自己最美的一面;开得那么努力,尽情地释放着自己的生命力;开得那么怒放,将整个春天都装点得如梦如幻。
这个时候,由着爱美之心的牵引,凌晨五六点钟,我便悄悄起床,走进槐花招引的拂晓中。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带着泥土的芬芳和花草的清香,深吸一口,只觉神清气爽。四周静谧无声,唯有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更显四野的阒静。迈着轻盈的步伐,仿佛得了神通,我奔向湖边的古槐。
远远望去,几棵古槐宛如身着绿裙白纱的女子,与一排排丛丛密密的春树,静静地伫立在湖边。走近槐树,我像奔赴麦加朝圣的信徒一般,虔诚地仰瞻,心中做着礼拜,仿佛向圣僧问候,似乎对先贤躬身。在这场心灵对话中,我是那么虔诚,那么温情地诉说着对槐花的期盼,对春天的喜爱,对岛居的眷恋。槐树静静地聆听着,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回应着我的话语,人,超脱物欲的追求,沉浸自然的山水,慧根可通,慧心能悟,慧眼得润,慧语自解。
我静静地端详满树槐花,每一朵花都小巧玲珑,洁白如雪,花瓣层层叠叠,如同一串串精美的风铃。花蕊呈淡黄色,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它们或含苞待放,如羞涩的少女;或尽情绽放,如热情的舞者。清晨的嫩阳,匆匆起来,透过枝叶的缝隙,洒在槐花上,为这些春天使者,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更加美丽动人。
沉醉在这美景的欣赏中,需要留住瞬间的记忆,忍不住拿出手机,我将这春晨的仙海瞬间,拍摄记录下来。
李义山说,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果然如此,正当我陶醉在这春晨的桃源境界时,远远近近爱美的人儿,也循着春光,纷至沓来,享受这暮春的清新,感受仙海的寂静,欣赏自然的绮丽。整个湖,一排树,三两人,瞬时间,构成了一幅人与槐花和谐相处的美好画面。
我们轻轻踮起脚尖,伸出斯文的巧手,拉近柔软的枝条,采摘新鲜的槐花。那一串串如玉的花瓣,触碰着我的指尖,带来一阵饱满、清润、苏醒的感觉,让你不忍蛮横的牵拉,撕扯,拽断,薅刮,只是温和地扶持,友好地梳理,精准地选择,轻捷地掐摘。不一会儿,便满手盈花,满心喜悦了。
检百度,洋槐,刺槐,落叶乔木,树皮暗灰,树冠球形,枝叶密生,羽状复叶,花冠白色,旗瓣近圆,原产北国,生长南方,喜光爱暖,适应性强。花荚入药,收敛止血,清热解毒,木材坚韧,可制家具。
适量采摘,尽兴而返,选花洗蕊,和面蒸粑。当然是生活,更是诗意。那淡淡清香的软糯,别有一番风味,与观赏采摘的陶醉相比,又是一种适口熨腹的不同味道。
仙海,岛上,春晨,槐花,既是一场视觉与嗅觉的盛宴,又是一次艺术与生活的体验,还是一种心灵与劳动的洗礼。它让我感受到了大自然的神奇与美好,也让我更加珍惜这宁静而美好的生活。
摘一串槐花问春深,我想,春的深意,或许就藏在这洁白的槐蕊,藏在这清寂的湖山,藏在这无争的恬淡中。
二○二五年四月十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