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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来北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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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1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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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蒙

我求学的启蒙阶段有两个事很有意思,和大多数人很不一样,一个是小学前的一段经历,一个是小学入学报名。

我两岁的时候,奶奶去世,母亲当时是村小学的民办老师,正赶上教育组抓教学质量,校长让母亲带毕业班,说是考的好,就送她去师资班学习,给她转公办,母亲天天忙到深夜,父亲又恰好调到镇里工作,爷爷身体也不好。母亲就把我送到了外婆家。

母亲有五个妹妹,最小的妹妹(我叫六姨)只比我大5岁,刚上小学,六姨没事就带我写字、背诗、数数。我小舅也是小学老师,有时候把我带到学校去玩。我在外婆家住了差不多两年,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学了一些知识,10以内加减法搞的很熟练,还背会了九九乘法表。

大概四岁左右,母亲把我接回来,每天带着我去学校。学校在九里岗的最高处,离家有四五里路,中间要爬一个大坡,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为了让我早起,母亲给我缝了个书包,装上文具盒,说校长觉得我很聪明,很喜欢我,特意破例让我去上学,湾子的耀威(和我同岁,长我一辈)也想去,没去成。我听进去了,每天早早就起来,有时怕迟到,比母亲还慌,脸都不洗就要出门。我真正把自己当成一名小学生了,像模像样的开始上学了。

那个年代的农村小学,年级的划分,老师的授课范围,都不是很清晰,母亲什么课都上,什么年级都教,语文、数学、自然、思想品德,幼儿班、一年级、二年级。母亲在哪个班上课,我就去哪个班,一会儿听这个课,一会儿听那个课。学校的课桌,是在教室里面码了几排土砖,每排搁一块长木板,凳子要学生自己带。我就搬个凳子,坐在过道上,搭一点木板的边。

学校的老师大多是我本家的爷爷辈、叔叔辈,期中、期末考试,他们就专门出些题,安排我坐在教师办公室考,也一样批改我的试卷,很正式的给我发奖状,发铅笔橡皮、作业本之类的奖品。他们很大程度是取个乐,我却是很认真的,用母亲的话说“奖状拿回家,一会要贴在这块墙上,一会儿要贴在那块墙上”。两年下来,奖状贴了一墙,奖品搞了一堆。当然,知识也长进了不少。

母亲经常在学校忙到半夜,她会找一个簸箕,放在办公桌上,我就在簸箕里面睡觉,大人的一件大衣就把我包裹的严严实实。直到现在,每每看到在竹制品里面睡觉的小猫小狗,我总会想起乡村小学的夜晚,想起那个簸箕。

1983年,父亲调到县一中工作,决定带我去城里上小学。我是1977年9月出生的,报名的时候不够六岁,长得又瘦小,手过头顶摸不到耳朵,加上没有上过幼儿园也没有上过学前班,老师担心我跟不上,就不要。父亲忙说我在老家上过学前班,老师当场让我数数,又做了几道100以内的加减法,看到我还是有点基础,加上一中和小学一条马路之隔,是共建单位,一中领导说了情,老师就让我先插班读两天试试。

插班没有正式的座位,老师搬了一个椅子当桌子,又给了我一个小板凳,我就坐在两列课桌中间的过道上听课。半个月后的一次数学考试,我考了100分,我也由插班生转为了正式生,和其他同学坐到了一起。

我经常对儿子说,我的读书生涯是从两个小学的过道上开始的。在村小学,我养成了两个习惯:不迟到、坐得住,在县小学,我懂得:别人怎么看你不重要,你坐在哪里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想不想好,能不能吃苦,能不能坚持,你做到了自然就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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