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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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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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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照见自己的那扇窗

每个与文学结缘的人,大抵都有过一段 “误打误撞” 的相遇。可能是少年时躲在教室抽屉里翻完的一本旧书,可能是通勤路上偶然听见的一句诗,也可能是某个失眠的夜晚,被一段文字轻轻接住了没说出口的心事 —— 文学从不是高高在上的 “专业领域”,它更像巷口那家亮着灯的小店,你推门进去时或许漫无目的,却总能在某个角落,找到恰好契合当下心境的那杯暖茶。

我们最初亲近文学,往往不是为了 “成为作家”,而是为了对抗生活里的 “空”。就像有人在格子间里对着报表发呆时,会突然想起《边城》里 “翠翠坐在溪边看云” 的画面,那一刻办公室的荧光灯仿佛被溪水漫过,紧绷的肩颈竟悄悄松弛;有人在深夜处理完家庭琐事,翻开一本旧诗集,读到 “明月松间照” 时,突然想起小时候在乡下外婆家见过的星空 —— 文学最温柔的力量,是帮我们在庸常里开辟出一小块 “透气的地方”,让那些被忽略的情绪、被压抑的向往,有处可去。

而阅读的过程,其实是一场 “不断发现自己” 的旅程。年轻时读《诗经》里的 “蒹葭苍苍”,只觉得字句好听,像踩在秋天的芦苇丛里;后来经历过求而不得的遗憾,再读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才懂那种隔着距离的怅惘,原来早在两千多年前就被写透了。我们读《局外人》,未必是认同默尔索的冷漠,而是在他 “不按常理” 的情绪里,照见自己偶尔不想 “配合世界” 的瞬间;我们读《城南旧事》,不是为了怀旧,而是在英子的眼睛里,重新触摸到自己童年时那份 “对世界的好奇与柔软”。文学从不是给我们标准答案,而是帮我们看见:你的所有感受,都不是孤例。

有人会说 “我不懂文学,也读不懂那些复杂的小说”,可文学从来没有 “懂不懂” 的门槛。你不必分析《红楼梦》的家族结构,也能为黛玉葬花的细腻心疼;你不必解读卡夫卡的象征意义,也能在《变形记》里感受到 “被生活异化” 的窒息。就像小时候听故事,我们不会纠结情节是否 “合理”,只会跟着角色笑或哭 —— 文学的本质,是情感的共鸣。那些看似 “看不懂” 的文字,或许只是当下的你还没遇到能与它对话的人生阶段,就像春天不会懂冬天的雪,可等到秋风吹起,再回头看某句话,突然就懂了。

更奇妙的是,文学会悄悄改变我们看待世界的方式。以前走在街上,可能只会注意红绿灯和人流;读了汪曾祺写 “昆明的雨”,再看见街角的梧桐树、卖杨梅的小摊,会突然发现 “雨下下来,打在树叶上,沙沙响” 也是一种风景;以前觉得妈妈的唠叨很琐碎,读了老舍写 “母亲的眼泪”,再听她重复 “天冷加衣”,会突然听懂那些话语里藏着的牵挂。文学不是让我们脱离生活,而是让我们更 “敏锐” 地活着 —— 能看见路边野花的倔强,能听见菜市场叫卖声里的烟火气,能在平凡的日子里,读出藏在细节里的 “诗意”。

偶尔,有人也会拿起笔,试着写下自己的故事。不必担心写得 “不好”,就像孩子学说话,先会说 “妈妈抱”,再慢慢学会讲完整的句子。你可以写今天早餐吃的油条有多脆,写下班路上遇见的流浪猫有多粘人,写和朋友吵架又和好的纠结 —— 这些看似 “细碎” 的文字,其实是在为自己的生命 “存档”。就像有人在日记里写 “今天看见夕阳把云染成了橘子色”,多年后再翻到这句话,那天的风、温度、甚至当时的心情,都会跟着文字一起回来。写作不是作家的专利,而是我们与自己对话的一种方式:把模糊的情绪理顺,把珍贵的记忆留住。

说到底,文学从不是遥不可及的殿堂,而是我们生命里的 “老朋友”。它会在你迷茫时给你一点光,在你孤独时陪你说说话,在你忘了自己是谁时,帮你找回内心的那份柔软与坚定。也许你不会成为作家,也许你读的书不多,但只要你曾被某句话打动过、被某个故事温暖过,你就已经拥有了文学 —— 因为文学的真正意义,从来不是 “读懂世界”,而是 “通过文字,读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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