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杉树

故乡的人们，大多数依懒于树木生存，依懒于树木发展，就像油盐柴米一样，十分重要。所以，种树、伐树、卖树在故乡的人们心中，从小就深深的知道它的逻辑性。种树以杉树选择为主，杉树木质好，加工轻松，与其它的树木一样，还具有良好的防护驻虫入侵的作用。假如你开车有心的驱使在山区的水泥马路上，在欣赏风景之时，经过一座座小山村，会使你隔三差五的遇见瑶家门口有几根晒干的杉木，好像黄色的金条子一样，出现在你眼前，引人格外夺目。你不用怀疑这里为什么？因为，不言而喻。

那时候，我正好读六年级。说年纪小，已经基本上懂事了。一日三餐的饭知道在瑶山里是怎样来的，大人辛苦挣的钱知道是在哪里取其的，我们的生活费用知道是来之不易的。光凭这一些，时间到了星期六，我们几个同龄小伙伴们也学着大人一样。清晨起一个大早，洗脸漱口，端着一碗大大的玉米饭，配上无油的青菜，几分钟就把肚子填饱了。那想要伐树挣钱的心思，干劲比大人都还厉害，就连木栏里的牛看见了我们，都要瞪着眼睛直视良久。

邻居的伙伴们问我：今天准备到哪座山捞收入。我满怀信心道：跟大人去砍树，我们跟不上步伐，只能在近一些的地方选择杉树。于是，伙伴们准备好伐树的工具，如：锯子，踞树用；柴刀，砍树枝。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有说有笑，那场景是上山弯着腰，嘴里叼着草，把鸟兽都惊吓地在对岸“吱吱喳喳”地不停叫着。好像在提示我们：后生崽们，伐树要注意安全，别为几个小钱弄伤了手脚哦。

等到伐树回来的第二星期，或者赶集的日子到了，我们上山砍树的收入机会来了。便把晒了半干的杉树皮子扒的干干净净，一点树皮也不肯让它留下，好像非常心疼眼前的杉树，会被买方讨价还价。有时，还拿着大人的竹尺子，几次三番，几次三番地测量着树脚有八公分，树尾有五公分等等。如果树尾有五公分以上，到了卖树的集市上，指定会卖三块、或者五块、或者六块，兴奋极了。有时候心里还不断地想：要是卖三块，就买一条新皮带；要是卖五块，就买一个书包或者文具盒等打算。那样子乐此不疲，洋洋得意。

于是，几个小伙伴们便约好了出发时间，掂了掂杉树的重量，用铁锤把两片竹梢，分别插在树脚与树尾处，以方便左右手在换肩膀时能稳住杉树，不让它溜走。当每个小伙伴们兴致勃勃地用力背着杉树的时候，虽然非常吃力，全身冒汗，累的连呼吸都喘不过气来时，却甘愿为此付出，甘愿通过自己努力来学会挣钱，减少大人负担。

瑶山里的早晨，不管春夏与秋冬，羊肠的弯弯小道上，杂草丛间总会带着晶莹剔透的露珠，时不时地会向你那解放小鞋抚摸一下，湿润一下。弄得小伙伴们背着沉甸甸的杉树，瞪的眼神小心翼翼地选择脚步前进，犹如红军过草地似的，壮观极了。

到了路口休息时，便不顾一切地挥尽全身的疲惫，“嗵”的一声将杉树停靠在长满草丛的田埂上，那神态漂亮，动作潇洒。等喘过气来，便痛快地说：伙伴们，还有两里路便可卖树了，有钱花了。那声音断断续续、忽高忽低，听起来既高兴，又解气。有时，够力气的伙伴还直起腰来，手提汗衣拭擦着脸颊逐一逐二地衡量着说：张三的杉树可卖四元，李四的杉树可卖五元，王五的杉树可卖六元。弄得大家脸上喜笑颜开，欢乐无比。个别的伙伴还搭上一句话：借你吉言，卖个好价。

来到卖树的集市，人群嘈杂一片，杉树摆放几排。有的讨价还价，有的干脆利落，有的犹豫不决，弄得穿梭的贩商不停地想办法讨好卖主。而我们小伙伴，由于经验较少，容易满足，如果贩商稍微礼貌一点，客气一点，便不到几分钟就把杉树卖掉了。所以，当我们年纪小的人去卖杉树之时，贩商是最青睬了，因为容易说话。有时候，集市路口总是站满了那翘首以盼的贩商等待着小伙伴们来卖树。虽然卖的杉木尺寸小，但交易很快，成功率高，让贩商无比省心。看见贩商用粗糙的双手拿着五毛一块的钱细数着时，我们几个小伙伴们的心里不知道有多么的开心。这是通过自己的双手辛辛苦苦地赚的钱，心里非常安然，也非常欣慰，这是劳动所得。

当听见“卟嗵卟嗵”的声音，逐渐减少时，杉树的买卖也将接近尾声。之前一大清早，那金灿灿的杉树堆积一片之时，此刻也变成了零星点点。有的杉树装载上车，拖到另处变卖；有的杉树汇聚成堆，立即被锯成方条。作用各异、繁忙热闹。

现在想起来，还真怀念那时候卖树的经过，虽然辛苦，但很快乐。几个读小学六年级左右的学生，为了改变自己的生活状况，就开始独立地挣钱；为了不给大人过多的负担，就开始自食其力的生活，实属不易，就像人生一道美丽的风景带，耐看而又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