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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期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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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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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感受文学的魅力

文/潘期武

一次,在一文史刊物编撰座谈会上,偶遇一位来自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山区农村,年逾古稀的侗族农民文史作者,也是文学爱好者。他朴实敦厚,经常走村串寨收集民间快要丢失了的文史资料,尤其是对锦屏文书的研究很透彻,更写得一手好文章。

座谈会上交流发言,口若悬河的老先生,用浑厚的本地方言给我们上了一堂好课,让人眼前一亮,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说到动情处,他是眼含深泪的,也饱含委屈。一个农民搞文学,太难了。我懂,因为我也来自农村,也曾是一个农民。

娓娓道来,情真意切,我在惊讶中又带有敬意。

老先生的确是位地地道道的农民,白天在田地里、山坡上面朝黄土背朝天地耕作、收割,晚上等忙完一切,再戴上那付斑驳的老花镜,就着微弱的灯光一笔一划地整理、书写。虽然出身农家,却极重文化教育,各类书籍、文房四宝与锄头犁耙一样被码放的整整齐齐,翻阅和使用得锃亮锃亮的。

“你一个农民就该有农民的样子,搞好农业生产就行了。不要咸吃萝卜淡操心,瞎忙一些没用活路……”农村是个熟人社会,人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各种关系盘根错节,有个风吹草动更是会很快知晓。

家人的不理解,旁人的说三道四,长久以来困扰着他,也非议着,对他着实有失公允。还好,手里边有一套快翻烂了的精神食粮:《平凡的世界》。只要有机会,他都会不停地想着路遥先生那句名言:“像牛一样劳动,像土地一样奉献。”尔后不再顾及怜悯的、不屑的、嫉妒的,各种各样的目光。默默去收集,去书写,去抗争,以示不屈不挠的本真:初心不改,文学的热爱常在!

这让我很受震撼,肃然起敬。老先生那瘦小黝黑的身影,在眼睛和现实里已经重叠,变得愈发明亮,强壮有力了。

后来,我有幸结识了著名作家、《延安文学》杂志原常务副主编、编审,史小溪老师,一位和蔼可亲的伯伯。

已经75岁高龄的史小溪,人生轨迹如同家乡陕西延安的黄土高坡般,曲折却始终向着故土蜿蜒。他曾当过农民、知青、工人、编辑、作家,书写和记录过农村的质朴,以及城市的繁华。因为文学,他终是得以从“破产地主”成分问题中脱颖而出,逆袭成了帮助他人圆梦的文学编辑,出了《澡雪》《西部一个男人的叙说》《最后的歌谣》《高原守望者》《纯朴的阳光》《泊旅》《秋风刮过田野》《散文艺术视野》等好些大部头书的当代散文家。

说来惭愧,迄今为止,我都没见过史小溪。志趣相投,因文学结缘,一次偶然在线上认识后,我跟他的联系,就这么自然而然地保持下来了。通过多次的电话、微信沟通联系,言语间带有浓重的陕西口音,谈起文学来眉飞色舞的他,让我这位晚辈,籍籍无名的文学爱好者,感觉亲切极了。

后来,他又给我寄来书籍,还有喷香的延安苹果。书籍丰富写作语感,苹果香更是沁人心脾。仿佛间,一位慈眉目善的伯伯,就在眼前。

陕北高原这块褐色的土地,风里雨里铸就了许多奇特的筋络骨骼,也滋养了不少文学大家。深聊下来,我才知道史小溪伯伯和路遥是同学,“文化大革命”期间,因为一支笔在学生中出众,他和同学路遥一起,进入了三结合的县革命委员会委员。从此,他的命运齿轮开始转动,胜利的天平开始倾斜,写稿,刊发,出书,编辑……直至依托《延安文学》帮助更多的人成就文学梦想,让文学的魅力越走越远。

作家范墩子《在纸上种庄稼》一文中有一段话,也是一个故事:“他父亲说,‘我是在地上种庄稼,你是在纸上种庄稼,咱爷儿俩是一样的。’父亲的话,深深触动了他:写作就是在纸上种庄稼呀,过去是把它想得太高大上、太缥缈了,因而总在词句上费神,而忘了文学所面对或拥抱的,正是热气腾腾的生活。”

跟范墩子老师所思所感一样,爱好文学至今,我也觉得自己是在文学的土地上种庄稼,收割庄稼。

我曾是一名军人,转业安置后由文学爱好者变成了一位运用闲暇时间读书、写作的文学习作者。虽籍籍无名,却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方法追逐着炉中之火,天上之月,感受文学的魅力。以前,我总是喜欢追逐那些让人“眼前一亮”,甚至昙花一现的东西,往往忽略了“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的生活本质,和文学特性,让一些世俗遮蔽了光彩,徒留糟粕,少了“心头一暖”,回归本质、大道至简。

回望来时的路,感受文学魅力的途,我边阅读边思考,让身边人身边事,逐渐成了笔下的纸短情长,继而融进了生活,我的文学。

文末,借用中国当代军旅作家彭荆风的感慨:“为什么我这么执着,因为文学就是我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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