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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国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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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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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失的两个游戏

题记:从小在村里长大,孩子们玩游戏趣味多多,欢喜多多,如“狼吃羊”、“丢手绢”、“捉迷藏”等,如今,这些游戏还在玩,但我记忆中的两个游戏“丢失”了……

《敲金鼓》

敲金鼓,过大年,

你差县官几百元?

……

记忆中,只要在村里听到这样的吵闹声,嗨,这一总是村里男孩子们最爱的游戏——《敲金鼓》“上演”了。因为这个大型的游戏的角色不是指定分配的,而是通过智慧较量“排排坐”。

《敲金鼓》游戏形式好像是上演一出古代“县衙审案”小品,所有“角色”全部是用立起来的“石头”是官衔(桌签),从前往后的顺序为:最前面的是“打手”;之后是立起形状最大的石块——“讨吃猴”(对馋吃懒坐、不求上进等的统称),其左右是“打手”的“左膀右臂”,即两个负责“拉胳膊、揪耳朵的”;依次是“鼓手”——负责念“鼓词”;再次是“县官”——最小的“石头”,“县官”坐着的是“肉椅子”——游手好闲、偷鸡虐狗一类的形象;最后是“公鸡”——“桌签”比县官小点。《敲金鼓》游戏“机构体制”基本是这个结构,随着参与的人增加,可以在“县官”和“公鸡”之间再增加多个“官”+“肉椅子”的“编制”。

竞争最为惨烈的是“县官”和“讨吃猴”,而最后不变的结果是:“县官”为村里公认的孩子王,当天对谁有“意见”,他就被大家挤兑成“讨吃猴”。

“桌签”落定,游戏开始——

“鼓手”用双拳敲击“讨吃猴”的后背,高声念念有词:

敲金鼓,过大年,

你差县官几百元?

“讨吃猴”回答:

差的啦,千千万万亿

就像圪塄畔畔草芽芽。

这样的回答,《敲金鼓》游戏基本就可以收官了。倘若闭口不答,或者硬气回答:“不差钱”!“县官”便行使职权,对“讨吃猴”动用“大刑”,常用的“酷刑”有:

“烧山药”——攥紧拳头,用突出的指关节顶在头皮上用劲触拧,效果是满头皮“火烧火燎”的痛;

“酸毛杏儿”——用大拇指和食指捏紧鼻子,另一只手掌快速把大拇指和食指“砍”开,效果是鼻子马上一“酸”,眼泪立马掉下来;

“小娘儿纫针”——把两粒细沙放在耳垂两边,用手指两边用力捏挤细沙(就像时尚女孩打耳朵眼儿);

“拔啊呀毛”(揪“啊呀肉”同理)——揪住一两根头发慢慢用力,只要发出“啊呀”声就停止;

………………

“县官”还可以随心“发明”一些“酷刑”,目的都为了红火有趣,但个别环节也会因个别人“私心”产生矛盾:“县官”久坐官位一直发布“酷刑”;“打手”挟私报复,“虚刑实做”;“公鸡”不精准把握打鸣时间;“肉椅子”嫌压腰痛等等。…有时发生吵架现象,一言不合还会发生打架问题,但多数是气氛和谐热烈,“县官”还未使权,“鼓词”也未喊完,“公鸡”就提前打鸣,天亮了,解放了,一切从头再来。

《敲金鼓》名称随着地域不同,叫法不一,我个人非常推崇“打岗”这个名称,因为整个游戏就是通过反复“较量”,争夺心向往之的“岗位”。

《跑马城》

急急令,跑马城

马城开,要哪子

你说那子就那子

……

每次回味小时候“跑马城”游戏里这几句“词儿”,我感觉:这就是边塞突遭战事,朝廷来不及调兵遣将,边塞将领直接派兵打马急赴周边招兵的“情景再现”……

《跑马城》是个大型游戏,人数不限,男孩女孩不限。游戏分两个队,两队先各选出一个“马官”,两位“马官”交替每次“招”一名队员,各自形成一支队伍,每队成员手勾手排成一行,两队面对面中间隔一段距离,足够跑起来即可。游戏开始,先定出哪队“跑马”,然后该对选出一名优秀“跑马”,选择“敌方”弱小队员“环节”猛跑过去,如果撞开勾手,便可把没有“马官”的“一截”队伍带回来,反之,就视为被对方“俘虏”,加入“敌方”阵营。

每次“跑马”前,两队必须集体喊“游戏词”:

喊: 急急令,跑马城,

 马城开,要哪子?

答: 你说那子就那子!

……

游戏期间,双方都可以随时接纳新队员壮大队伍,如此反复,两队互相“放马”攻防,直至一方只剩下“马官”,游戏结束。

小游戏蕴含大道理。游戏多么红火,说到底是一种开心娱乐方式。有的伙伴“入戏”深,“跑马”时“横冲直撞”,经常把“弱小者”碰撞得“人仰马翻”,但自己也经常被“敌方”“设计”逗怒,勇猛狠撞过去,被“小手”刹那间闪开掉入“陷阱”,落得“头破血流”“满地找牙”。《跑马城》的输赢最终是两对“马官”的较量,这种“指挥能力”实际体现在平时的“为人处世”,谁的“人缘好”“气场高”,谁就是“赢家”。作为一名“马官”,无论输赢,都要虚心接受结果,从对方的“排兵布阵”细节中学习高超的“领导力”,而不是一味责备自己的队员,甚至于耍小心眼“记恨”;对于双方的队员来说,既然“马官”选择了自己,那就是一种信任,这种信任就要转化为忠诚,互相信任,团结一心,即使被“俘虏”,也要有“气节”,不能动辄“举白旗”,或耍小聪明玩“碟中谍”……

《跑马城》是一个集体游戏,实际就是“马官”和“队员”的“游戏”,走入社会,择业履职,仍是《跑马城》游戏的“延续”,只不过谁能当年的游戏中早一点儿“走出来”,真正明白其中的道理,无论在哪个领域从事何种职业,一定是一束耀眼的光芒,照亮了别人,成就了自己……

常言道:入戏容易出戏难。每当闲暇时,常常沉浸在《敲金鼓》《跑马城》游戏“竞争”氛围中, 小小的游戏带给童年无限的趣味和欢乐,同时也在不知不觉中健壮了身体,磨砺了稚嫩,收敛了野性,尤其是教化了和睦处事、虚心待人、积极向上、永不服输、勤恳宽怀等的正能量,正是这种传承有序的“金牌”特质,成为日后众多农家子弟走入城市,颇受用人单位欢迎的特别“通行证”。

我觉得《敲金鼓》《跑马城》不仅仅是一个小游戏,而是童年不可多得的一堂“德育大课”!

如今,村里的的孩子们早已不玩《敲金鼓》《跑马城》游戏了,有的甚至不晓得这些游戏,一股脑儿都玩更多的电子游戏了。

不玩游戏《敲金鼓》《跑马城》,只是少了一种乐趣;丢失了游戏《敲金鼓》《跑马城》,可以有更多的游戏代替,可是,丢失了良好的品德,那可不是几代人能轻易找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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