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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云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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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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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痕千古照南枝

青衫水墨认南枝

当金陵的柳烟漫过秦淮画舫,你可听见六朝流水深处传来的裂帛之声?那不仅是《胡笳十八拍》的断弦余响,更是郑思肖画兰时折笔的决绝。江南的柔波何以承载如此刚烈?原来温山软水本是巨砚,每一道涟漪都在研磨遗民的血泪。且看那青衫客杖头所挑,何止是林泉烟霞——分明是文天祥未冷的丹心,在苏堤春晓里化作灼灼桃夭。

循着"杖藜徐步浙江行"的足迹,水云深处的道观忽然传出焦尾琴的颤音。是汪元量在整理《湖州歌》残稿?或是蒋捷于暮雨中推敲《竹枝词》的平仄?太湖石皱褶间渗出的晨露,莫非是《心史》铁函沁出的千年泪痕?君不见,每滴露珠皆含半阕《望江南》,在蒹葭摇曳间凝成霜刃!

钱塘潮涌时,但见万千雪浪皆作南冠揖。那些撞碎在礁岩上的水花,恰似张苍水就义时迸溅的诗句。而今"青衫壶酒忘尘事"的隐者,可曾品出西泠桥下混着龙井茶香的铁血?纵使"裁云一角青衫补",补不尽孤臣孽子的裂帛之痛,惟见断肠诗长成了堤上连天的碧草。

最惊心是沈园粉壁的墨痕——放翁的钗头凤竟与郑思肖的无根兰共生!原来江南的柔韧正如宣纸,既能承托剑戟铿锵,亦可浸润墨韵缠绵。当"藜杖归山云逐我"的吟啸惊起寒鸦,整幅水墨长卷骤然流动:兰亭曲水载着嵇康的广陵散,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卷着文天祥的正气歌,在烟雨楼头谱成亘古未绝的琴剑和鸣。

如今我们"携杖云山从旧路",踏过的每级石阶皆响着时空叠韵。那些在梅影中坚持南向的魂魄,那些将《离骚》织入苏绣的纤手,岂非另一种"咬定青山"的岩松?请听,云林禅寺的钟声正在追问:谁是画外人?谁是卷中魂?而江南的绵绵春雨始终以吴侬软语作答——所有的坚守终将凝为峰巅最莹澈的云岚,照见永恒的精神原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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