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正月初八九,我结束了故乡的探亲,返回古都西安。火车站周边,人流如织,沿街两边开张营业的店铺仍然是零零星星。挨家逐户门头鲜亮醒目的迎春对联,在为那些为生活奔波劳碌的人们,传递着新春喜庆吉祥的气息。
目光投向小巷深处,几家洗浴中心的门楣格外显眼,庭前更是车马喧闹。此情此景,不禁让我想起了时下报刊所载的诸多趣闻:某高官因频频出入高级洗浴中心,最终“被请去喝茶”;某企业老板因时常去浴足健身,竟惹上了一身“富贵病”等等。这些人,无论在朝为官,还是在野经商,在某一角度来看,颇有相似之处。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皆具一定的身份和地位,其兴趣爱好也存在诸多交集。这与古人所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千古名言,可谓极度契合,似乎也映射出了部分国人某种所谓“高雅”的情趣。
沐浴,作为人们清洁身体、放松身心的一种方式,本无可厚非。它本就是人们日常生活的基本需求之一。非洲大象在皮肤感到炙热或瘙痒时,都会去河水中扑腾、翻滚,享受“沐浴”带来的爽快。回想史记中屈原所言“新沐浴者必弹冠振衣”,那愉悦的情状着实令人心生向往。而《楚辞﹒渔父》中的歌辞:“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更是别有深意。这篇短歌,可被理解为渔父对屈原这类高风亮节之士的劝诫箴言。沧浪之水歌以“水清、水浊”喻指治世与乱世,以“濯缨、濯足”象征居庙堂之高与处江湖之远,强调人既要积极进取,又要有豁达的胸怀去坦然面对各种现实境遇。这种处世态度,无疑是对儒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思想和道家“道法自然”思想的精妙浓缩,也充分折射出了《周易》中“乾道自强不息”和“坤道厚德载物”精神的熠熠光辉!
平日里,人们沐浴时,是否一定要用“沧浪之水”,需另当别论。古今中外的美人们在沐浴时,所用之水确是各不相同。埃及艳后或许用的是尼罗河水,展现着异域风情的奢华;卡婕林娜二世可能用的是伏尔加河水,流淌着俄罗斯大地的雄浑;杨贵妃则用的是临潼华清池水,洋溢着大唐盛世的富贵。
至于那些“被请去喝茶”的高官,以及惹上“富贵病”的阔佬们,他们沐浴时所用的是何种水质,其目的究竟是否在于“濯缨”或“濯足”,我们无需妄加揣测。毕竟,黑格尔的“存在即合理”学说,其适用的环境土壤,在我们周围也是客观存在的。犹记诸葛亮在《出师表》中的肺腑之言:“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如今,华夏古国欣逢盛世,复兴在望。只愿那些沉溺于沐浴之乐的君子之流能够洁身自爱,哪怕只是稍有收敛,或许真能成就一番惊天动地的丰功伟业。
然而,在这纷繁复杂的社会中,又有多少人能真正领悟沐浴背后的深意呢?沐浴,本是身体的清洁,可又何尝不是心灵的涤荡?那些沉迷于奢靡享受的人们,是否在热水的浸润中迷失了自我,忘却了初心?而那些坚守正道、秉持操守的人,或许能在简单的沐浴中,找到内心的宁静与力量。
我们生活在一个物质丰富的时代,各种诱惑无处不在。洗浴中心的豪华装修、高端服务,很容易让人陷入虚荣与放纵的漩涡。但真正的高贵,并非在于外在的奢华,而在于内心的纯净与坚守。正如北宋周敦颐《爱莲说》里所言:“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当我们审视那些因过度追求享受而陷入困境的人们,难道不应作为“前车之鉴”?沐浴可以是放松,但不应成为放纵的借口;可以是享受,但不应成为堕落的开始。让我们以正确的心态对待生活中的每一次“沐浴”,不仅洗净身体的疲惫,更要洗去心灵的尘埃,以纯净、坚定的姿态,迎接生活的挑战,为这个盛世的复兴贡献自己的菲薄之力。
愿每一次沐浴,都能成为我们自我反思、自我提升的契机,让我们在这尘世的喧嚣中,保持清醒,坚守本真,向着光明的未来迈进。
秦鲁子2007-2-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