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

大抵是在去年的11月，当时是逼近高考的秋季。整日的，是阴翳的天。却没能激发出悲秋的感伤，亦缺失掉了那份脆弱的敏感力。一切都由着高考的紧压肆意调配。就是连个人的感情也无法决定。

下午的语文课，窗外寻常的盖着灰色的纱。前桌传来一份阅读理解。那是川端康城的的《秋雨》。

斜斜的雨滴顺着窗沿流下，带走了生命。

我始终认为生命是美的。就像川端在文中泛起的那片幻影，美的令动人心魄。而那确实的，是代表生命吗？我想应该是的，生命隐藏在远处的雾霭，即使离远了，那样的火团，那样的闪朔。它时刻在提醒，生命的热烈，拥有够将人杀死的伟力。

因此川端在哀痛，那是不同于三岛由纪夫的极端之殇。是将美丽化为虚无的，可怜的孤独冷清的哀伤。如此之美归于虚无，世人不会痛苦吗？他们执着于美，那样的疼爱生命。哪怕是一点点的泡影也不愿落入雨中。轻飘飘的就此消解。回过神，心底便落下了残缺。秋雨淅沥的从天空中落下。天穹的侩子手，毫不留情的将生命划入虚无。

我的心底轻轻颤动。这样的恍惚，即便是一年后的今日，我仍然在感受。

随着川端车厢上的雨水流至尽头，我也答完了题。窗外积蓄起来更浓郁的阴云。或许将要下雨了，我突然变得感伤。那不是我应该做的，可是没有办法控制的住了。晚秋的雨顺理成章将我拖住，我也入了梦。

那条河流仍在流淌，还是那么蓝。只是少了些什么，我感受不到温度。川端看到的是怎样的另一派景象？厚厚的红叶堆叠成山，映在天边的河流却失了颜色。可是川端眼中的幻影并非是我这样的虚无，他的世界倾注了红。那抹热情的红色化作纷纷火团，让人只想靠近。绝不灼热。

我的眼睛深处，映出火团降落在红叶山上的幻影。

可我却不去看它。我在乎的从来都不是那样炙热的火团，而是那条静静流淌的河。在我的眼中，那是条碧波荡漾的河流。火团降在河湍的那一瞬，短到让人怀疑是否真实的发生。可确是有那么一瞬，它的灵魂迸发了，即便是在最后一刻，也只在这一刻。他们铸成了永恒。

梦被戳破，现前的一切变得清晰。心中填满了火团与河流碰触激成而来的永恒的满足。

我将目光重新望向窗外。雨变小了，仍有雨滴落到玻璃上。它们安静的流淌在玻璃上，颗颗水滴汇成细流，交错纵横在眼前。

这光景或许与川端的相像了。我喃喃自语。

只是通过细流望向沉沉的天空，那条河流再次浮现。那条河流仍在流淌，还是那么蓝。

南京也入秋了。天气渐渐的凉起来，也下起了雨。可我却认为这只是普通的雨，只是自然想要下而下的雨。不算秋雨。

朋友约我下周去梧桐大道看梧桐树。树的叶子黄了吗？我问他，似乎只有黄色的树叶才值得我跑一趟。

还没呢。他说，还得等一段时间。

我问还要过多久。

等十一月底，某一场秋雨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