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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霜无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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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25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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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然物语

白鹤


我有一千条路径抵达你,抵达你的

莫莫格湿地。如果

天空可以从辽阔里一眼将你认出

那一定是雪白的迷离


他们说,飞翔是老掉牙的故事了。但

我们生来就是要乘风而行的

那些经过的云,雨,那些看不见的气流

都将从我们的迁徙里走出,和我们一道

逐日,也逐春


虽然,我们一生都没握过雪

但那有什么关系呢,我们本就是

雪的梦境啊


会飞的雪,这一次

我仍决定在鄱阳湖等你,等流水

再度绽放惊艳的轮回


无法言说


一到春末,打破碗花花便来了

虽然,她从未打烂一只碗


农人叫她,路过的人也这样看她

她安静着,不说话


天空知道,那并非她的名字

但她只笑着,风雨雷电也跟着笑呵呵的


那些穿过春天的事物总是寂静的

她们不紧不慢,来过便走了


但锄草的人说,我们都被时间用旧了

她们还新着


心,渐渐静下来

告诉自己,天空一直亮着


连衣裙


就这样吧。还能怎样

这个夜晚,我仍然取出这件裙子

熨烫上次“低到尘埃里”的那些花朵


不是第一次了。我不叫她们“褶皱”

仿佛这样日子就不会开裂,仿佛

你捧着针尖上碾过的连衣裙

就站在我的门口


重要的是,我听见敲门的声音

无数夜晚在裙上开花。无数个夜晚

我都在数,一朵,两朵

……


从来都没数对过。而裙子

就在我的手中,并试图织进那些不死的

烟火,再次回溯白昼的模样


但又一次,春天踩着我的针脚过去了

只有这大大的裙摆,灌满了风

而风,是没有折痕的


栅栏


我有清瘦和蜷曲之美

每当月圆之夜,便落起梅花

幸而有时做梦,醒来恰在人间


太多时候,我会把梅花看成雪

或者,将雪认作梅花。却无从知晓

夜晚发光的,是否只此一个


又或许有很多同伴。我们一样

收藏霜,收藏露,收藏月痕的清寂

仿佛慢一步,下一段路也不会改变什么


就这样矗立一生。想着,望着,等着

风削着所有的事物,影子变得透明

梅花的香气回来了,和我一起


再回头,月亮已不是白的了

她有着金黄的光边,一如很久以前

我年少的样子


瓷器


遇见很多的人,和三三两两的

事物。每个影子都照见自身

光斑装不下的时候,便去寻雨水


我有最好的刀,却削不动一些眉峰

也许婴孩才是万能的。也许吧

当夙愿生出,天雷萌动

空空才会落雨


一波,又一波。原来这才是

洪荒之力。不知何时,我手中的刀

不见了。现在的我

空有一只耳朵


我变成一件瓷器。俯仰之间

春秋皆贵。又一次,我回到土中

却再买不起一滴

未说出口的泪


烟火志


现在还缺少一笔,方能理出

她的黄昏。此刻,她不是静止的

和陌生人的互动,是她一天中最生动的

部分。她顺流而下,却并非为了风景


这并非集市。在这处拐弯的人行道旁

她在这里泊着,从未靠岸

车上堆起的蔬菜,一遍遍磨着

她日子里的光


从未停止移动。人群来时

她迎过去又退回来。日复一日

手上的青筋隆起山脉。这一生

她只做一件事,抚平日出与日落


凝视一只鸟


天空失衡。你是风

是浪,是剑,劈开气流的伪装

迫降人间时,我渴望看懂你的眼睛


是水,是火,还是云朵?分不清的

黑夜白天,无数的轻擦肩而过

潮汐来时,你仍睡着


没有什么路过。空就是荒么

看啊,日子一无所有

只有你,在飞


夏日黄昏


不知该如何落笔。似乎

什么都可以攥在指尖,又似乎

什么都不可能


在黄昏里站得久了,以为自己

是一枚落日,或一枚

落日样的旧痂


在那想象的圆心里,汗水结出的

盐粒,已沉积在天空的表层

你说,我该清洗什么了


我没有听见。日子已久未落雨

我们叠起的热度,只环绕一层又一层

秋草一样的枯


此刻,我不再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当你自浓阴而来,我能握在手里的

只余一场并不存在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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