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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太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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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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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所及

当我坐下来的时候,是深夜。我总以为自己走进了一个梦里,黑暗托着老长的梦在延伸。不是时间的长度,是距离。梦是有长度的,梦的长度是黑暗的房间里从门口望去,一直望不到边际的长度。

事实上,是床脚边趴着的猫在做梦。我把它抱起来,想掂量一下它的梦到底有多重,它睁眼瞧了我一下,黑暗中,它的眼睛蓝幽幽的,不知道它是不是也看清了我眼睛的颜色。我想,如果我是那只追梦的猫,那么谁是我的筑梦者呢?

我按亮了台灯,灯光一亮,就点亮了我的瞳仁。猫继续做它的梦,而我的梦随着瞳仁的亮起,一下子缩短到门口到窗子的距离。整个房间装在我的瞳仁里,那么瞳仁就是一个缩小版的房间。瞳仁的小容纳着世界的大,在额头下这一小片方寸之地,它也可以装得下星星和月亮排列的天空。

我的眼睛可以随着一棵树从幼苗跑到云端,从单位跑到家。我一直盯着它跑,它跑过一场风,一场雨,一场星星和月亮,跑过你的身边。于是,我的眼睛和你,和一棵树重叠。一棵树带起了一阵风,我明白,那场风来源于你。

当一阵风掀起了一场风暴,我知道,那是一场关于文字的风暴。文字是一双手,一张嘴,一双瞳仁,也是一个人——一个千变万化的人。在一篇散文里,我就是那个千变万化的人。在一个城市的一个褶皱里,我钻进了一篇散文的一个角落里,我微笑着哭泣,高唱着低吟,用深夜的静来衬托生命里的沸腾。

我曾经不啻于抒情,但有很多梦让我不得不把一种情愫表达出来。我在想,是用眼睛,还是用双手?我的思想有时已经荒废成废墟,我遇到你的时候,突然有一种灵光搭建在我的废墟上。这道灵光点亮了我的眼睛,我想我可能就是一棵树,一棵从乡村跑到城里扎根的树,我们都是生活在树上的人。

说起树,我联想到文字。如果现在就着灯光,用我的眼睛栽培一棵树的话,那么,在2024年的年末,我首先用一滴眼泪来把这棵树浇灌。我把一粒粒的字码当作树叶,把一条条的句子当作树枝,把一火车一火车的生活当作树干,把一辈辈的祖先当作树根,把一捧捧的时间当作年轮。那么当我把这棵树培育成材的时候,我赶巧遇到了你。

这个冬天很温暖,暖得会让人的心都融化掉,即使时而有冷风吹来。我清楚且我明了,当一棵树成长起来的时候,必须有更多的树来陪伴。独木不能成林,我需要种下更多的树来抵挡冬天吹来的风。此时,当我栽培一棵树的时候,我怀疑这是为你而栽的,每一片树叶就是一个细节,每一条树枝就是一个故事,每一条根须就是一个感动。

如果我是一棵树呢?那栽培我的人是谁?是的,我已经把我的故事说给你听,我说,在我心里其实长着三棵树,我一棵一棵地数量着它们,唠叨着它们。我说,我曾在漫长的秋季看不清一片落叶的真相。你一直静静地听,你听的时候,我的瞳仁里这时泛着一片水光,继而成了汹涌的洪水。这股洪水冲破了眼睛的堤坝。此时,医生、作家、哲人只是给我铺设了手术台,而你则用手指弹奏着我心中的一张古琴。你弹的是“阳春白雪”,我的心里在吟唱着“高山流水”。我知道,从此,我荒芜的内心长起了一片森林。

我想向风借一些词语,来勾勒一只鸟儿的鸣唱,让它替我杜撰一篇散文的细节。而我将站立成一棵树,或者化为一片蔚蓝的天空。让这棵树当做它的笔,让这片天空当做它的宣纸,让它在空中自由地游泳。这时,它在我化成的这片天空里,怎么飞也飞不出我的心。而空中吹出的风,也是蔚蓝色的。它替我写的散文也是蔚蓝色的。

如果小鸟本身也是一篇散文呢?那么这篇飞翔在天空的散文就是一场自由的书写,无论东西,也无论南北。它就是雨的呼吸,风的形状,太阳的笑声和星星的眼睛。它就是无所不唱的歌曲,无所不涉的河流。它的小包含着无限的大,它的大在广阔的天空。它飞在天上,就是一篇大散文,它停在树上,就是活在散文里的人生。

在人看来,小鸟小得还没有他的巴掌大,但小鸟却是个五脏俱全的精灵。当小鸟飞翔在天空的时候,它看着地上行走的人,在它眼里,人比一只蚂蚁大不了多少。小鸟看人,是俯视的,而人看小鸟须仰视才见。所以,真相与谎言往往会是一篇永远无法完成的散文。

那么,我会把你当做一篇散文,我要和你进行散文式的对话和叙述,我要把所有的抒情、风景、光阴散文化地书写,倾诉。我要用一种叫做文字的东西来书写一部人类的史记,而这部史记又因你而成为一篇篇“本纪”、“世家”、“列传”。因为你,我漫游在一张纸片上,走遍一个王国。

如果把季节当做一篇散文呢?是不是二十四节气就成了我的赋比兴?季节是有腿的,季节的行走是一种散文的书写方式。春天的脚步轻盈,它是诗歌式的抒情,夏天的脚步热烈,它是小说式的叙事,秋天的脚步深沉,它就是一篇哲理的寓意,冬天的脚步隐晦,它就是一个小姑娘欲达还羞的表白。一棵树陪着季节行走的时候,它往往走成一个人的一生。

此时,当我把一封情书写出了皱纹,夜已经很深了。床脚边的猫那沉重的眼皮,我晓得它在做一个好几百斤沉的梦。我的梦即将开始,我的梦也许是轻盈的,因为你已经把一些梦中的累赘为我清除。我将在梦里把一些忽略的往事重新拾起来说给你听,有山川河流,有日月星辰,有《星火》燎原,有《十月》秋长,有《天涯》海角,有《收获》梦想,这壹点你是了解我的,因为你壹点也不外戚我。

当我走近你的时候,我就走进了一篇散文。我仿佛被你托起,托到了泰山之颠。齐鲁大地,一下子装进我的瞳仁里。我惊讶地感叹着大自然的神秀,贪婪地浏览着齐鲁大地这篇优美而深沉的散文。我大声朗诵着老杜的诗句:“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我在一个高度里体味着一个深度,我在一个冬天里体味着一个春天,我在一个远方里体味着另一个远方。齐鲁很大,大到可以跨越山海;齐鲁又很小,小到可以装进我的瞳仁和心里。我的心很大,大到可以承载我的祖国,我的心又很小,小到一个小小的感动就能让我热泪盈眶。

此时,当我把一个梦展现在你面前的时候,我手指上落下的字码也是轻轻的,我想用一场梦的旅行来实现一个梦的理想,而这个理想总是有你陪伴在身边。陪着我走向梦的另一端,陪着我走过一篇散文式的人生,一篇永远也写不完的长途跋涉。我在想,在跋涉中,我那些种下的文字,会不会出现在一种叫作“书籍”的地垄格里。不然我会让一棵树把它们发表在天空,让一只小鸟把它们发表在春天的公众号上。

当我写下这些的时候,忍不住又看了看你,我捧起手机就等于捧起你的脸蛋儿,蓦然发现你的脸庞泛着壹点红,然后,你轻轻地对我说:“腾飞吧,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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