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均为虚构,人物皆为原创)
今月独挂西南窗,归鸟伫立飘摇枝。
丰碑无言古冢寒,号角高昂扬旌旗。
征人泪尽烟尘里,孤妻空守孤寂院。
大刀明凛白染红,军衣斑驳归故里。
......
“快上啊!他们要冲上来了!”
阵地之外的炮火连天,烟尘遮住了灰暗的天空,巨大的轰响掩埋了沈有义的吼叫声。
“我们的人都去哪里了?”沈有义的嘴里满是黑色暗沉的,带着火药味的尘土。
“不...不清楚!他们说过会有援军的!”在不远处的王瘸子大吼,他手中的从日军手里抢来的歪把子不断的吐出猩红的火蛇。
沈有义聚精会神的敌人的走向,不断的反击,最后在一个敌人躲入弹坑的时候,他手中的王八盒子终于空空如也。
他愤怒的将手中的手枪扔到一边,转身弯腰寻找着可以用的武器。
“小心,沈排长!”
一声惊呼从战壕的另一侧响起,日本人的飞机从空中掠过,身形像极了寻找腐食的秃鹫。螺旋桨的呼啸声不断的刺痛着沈有义的耳膜,以至于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左边手臂上,留下来一个弹孔,鲜血蜿蜒如蛇。
坦克履带压过战壕远处的杂草,黑漆漆的炮口在沉寂之中爆发,那看不清影子的炮弹最后落在了王瘸子身边。
沈有义回过神来,满脸惊恐的看着王瘸子的断肢,裸露的白骨不断的扎进他的伤口。
再转头,他看向已经快要到战壕的日寇,决绝的解下腰间那支紫铜做的号角和背在身后寒光凛凛的大刀。
“愿后辈无忧,愿祖国无恙!”
号角震天,却是如同泣血的悲歌......
......
黄昏夕阳垂柳时......
“可过,此河不深......”沈有义的长衫拖在黄色的土地上,如今也染成了尘土的模样。
“先生,为何此河算不得深?”他身侧的孩童看向不算清澈的河水,水面下隐约有几块爬满青苔的岩石。
“既有岩石现于水面之下,而船夫之桨也可触,仅沾湿两尺。”沈有义指了指不远处打鱼而归的船夫。
“原来如此,多谢先生”
“沈先生还在上课呢?”一个女人抱着箩筐从不远处走来,笑意盈盈,如春开之花。
“那夫人也愿意上我的课?”沈有义听到声音后,转身喊到。
“整日在家中听,有些厌了。”女人笑骂道,“小张长得真快,今晚留下来吃饭吗?你老师他做饭。”
“师娘好,心意我领了,但是家中已备好饭菜了,父母在等,就在此谢绝了。”
“好,下次有空来啊。”女人看到孩子跑远后,对着沈有义小声的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悲伤,“听说鬼子要来了,隔壁村的陈六就去参军了。”
沈有义的眼神黯淡了一瞬,随即充满坚定。
“家国有难,必当争先!”
“可是他们装备精良......”女人的眼眶红了,如同天边的晚霞一般动人。
水面上略过几只白色水鸟,在太阳的余晖里看不清是鸭子还是白鹅,芦苇在风中摇摆不定。
沈有义没有说话,他轻轻的握住她的手,轻声细语的安慰。他知道夫人对自己的关心,不愿他去战场拼命。
“我不会是个好丈夫......”
“但你会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那天夜里,沈有义褪去身上穿了半生的长衫,换起短装,缠起绑腿。他拿起了之前在城里和女人拍的黑白照片,揣在了怀里。
他在女人眼角留下一吻,然后转身静悄悄的推门离开。女人的眼泪在那一瞬间止不住的涌出,和潮水一般汹涌无止。
......
沈有义年幼时,于学堂学习,教书先生不断的在黑板上写着关于字的解释。
“国,疆域也,天下人之家也,人之居所无不于此。”
沈有义的目光被窗外叽喳的飞鸟吸引,晃动的树枝象征着它们存在过。
“魂,精神也,气节也。国之所以不亡,因其魂在。”
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一时间让沈有义丢失了目标,他的眼神有些飘忽,似是在探寻飞鸟的身影。
“不,拒绝之意,否定也。”
他收回目光,转而玩弄手中的纸笔,学堂之内的其他学徒无不认真听讲。
“屈,弯曲,屈服也。人之脊梁不可屈于残暴不仁。”
“沈有义,四字连起如何?”
沈有义猝不及防的看向黑板,板上四字如同飘扬的旗帜,也似满是功绩的石碑。
“国...魂...不...屈!”
“沈排长?沈排长!”沈有义终于回想过来,自己身处于战场,此刻,他的腹部有一处伤,深度似乎贯穿了他的背部,肠子断了。
他勉强的睁开疲惫的双眼,看到军队里一个年龄约莫二十的兵,蹲在身前,他的身后是一片红色,呼喊和战旗在空中飘扬。
“把这把号角,交给...下一个同志......”他的嘴角渗出暗红色的血沫,想要为眼前场景欢呼大笑,最后却是如残破风箱嘶哑。
“愿我们的后辈不在为此牺牲,愿从戎者不被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