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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清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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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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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和姥娘在一起的日子

小时候,冬天总爱睡在姥娘温暖的土炕上,姥娘家的土炕是过火炕,一日三餐做饭烧火的温度都会传递到炕上,所以总是暖融融的。知道我喜欢小狗,姥娘专门从邻居家抱来一只小黑狗养着,我开心的叫它小黑,小黑总喜欢和我一起在土炕上玩耍。姥娘手巧,做的干饼超好吃,所谓干饼,就是用米面、水活到一起,撒上盐、芝麻擀成薄薄的小饼,不加一点油,在炉子上炉干,据说是专门让出天花的孩子吃,可以促进身上的痘痘快速愈合,平时可舍不得吃,可只要我说吃,姥娘总会满足我。香香脆脆的干饼味道留在唇齿间,回味无穷!

家里日子苦,所以姥娘除了在自家地里劳作,还经常去别人家收完庄稼的地里捡拾落下的花生、麦子、红薯、玉米等等,我就是姥娘的跟屁虫。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刚下过雨,花生都收完了,这是捡拾花生的最佳时机,吃过早饭,我和姥娘拿着筐子、锄头、化肥袋子到村东的花生地里拾花生,那天拾花生的人很多,那块收完花生的地里落下的花生也多,用锄头一刨好几个。我和姥娘兴奋极了,埋头使劲的刨呀刨,筐里的花生满了,就倒进化肥袋里继续刨,越刨越兴奋,越刨越有劲儿,丝毫没注意到周围的人已经很少了,一直到刨满了整整两大袋,才发现日头早已西斜,两人都已饥肠咕噜。姥娘着急的说:“糟啦,误晌了,你姥爷又该生气了。”那时年纪小,根本弄不动那大袋的花生,姥娘一手拎着一袋使劲拖着走,我手忙脚乱拎着半筐子花生咣荡着两个锄头跟在姥娘后面一路小跑着,一老一小就像两个要饭的,就这样气喘吁吁、灰头土脸的往家赶,丝毫没有了当时拾花生的兴奋。好不容易赶到家,迎来的是姥爷劈头盖脸的怒斥,“还知道回来呀,什么时候了,一大家子都出去找你们,顾财不顾命啦!”看着我俩的狼狈样,姥爷终是不忍,“赶紧洗手吃饭,你不饿孩子不饿啊,老财迷!”口气明显软了很多。

还有一次,我和姥娘去地里拔草,很快就日上三竿了,天气炎热,我累的瘫在地上不想动了,就开始偷懒,我东瞅瞅、西看看,突然南面坡岗上的一块刺眼的白光吸引了我。我大声喊着,“姥娘快看,那是啥,是不是宝物,月光石吧。”姥娘瞅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啥,那么刺眼,明晃晃闪着白光。我俩决定翻过那道沟去看个究竟,一路上兴奋地聊着、猜着,"肯定是宝物",姥娘说:“如果是宝物,咱就交给毛主席。”我使劲地点着头,(那会儿毛主席已经逝世好几年了,一个大字不识,一个年幼无知,就知道宝贝要上交,姥娘和我的意识里,毛主席就是神,就是最顶礼膜拜的存在。)我俩爬沟跳堎,终于气喘吁吁地走到近前,一个齐齐整整的白色碗底落入眼里,忙了半天原来是只破碗底,我俩瞅着这个破碗底失望至极却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一直到70多岁,在舅舅、姨和母亲的不断劝说下,姥娘才放弃到地里干活儿。在家里她也闲不住,不是缝缝补补,就是扫地做饭,直到近90岁才彻底闲下来安享晚年。晚年的姥娘越活越像小孩儿,她总爱跟我说,“妮儿,咱俩还去拾花生吧,人家刨完花生了;你看地里那么多麦子也没人拾,多浪费啊,咱俩去吧!”我笑着跟她说,“走,咱俩现在就去,你拿袋子我拿筐。”说完姥娘就开始笑了,“去不了啦”。前些年,年轻人都喜欢穿高跟鞋,我也未能免俗,穿上了高跟鞋,姥娘最喜欢看我穿高跟鞋,我逗姥娘让她穿上我的高跟鞋走两步,穿上高跟鞋的姥娘高兴的像个孩子似的在地上走来走去。后来我发现,90多岁的姥娘白头发越来越少,长出了细细的黑发,她身上的皮肤也越来越光滑、细腻,脸上深深的皱纹也开始变浅了,大家都说姥娘越活越年轻了,姥娘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97岁那年的夏天,姥娘在院子里摔了一跤,自此,她的身体每况愈下,就在那年的冬天,姥娘安详地闭上了眼睛,她勤劳、善良地一生终是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老屋、土炕、小黑狗,还有那美味的干饼,在我的心头怎么也挥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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