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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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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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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店一小时

周六下午两点半,送孩子到艺术班后,我在楼下转悠了许久,还是走进了附近的那家书店。

店里的环境依旧是恬静宜人,每个角落里都弥漫着浓厚的阅读氛围。以前为了给孩子买书也来过这里几次,可每次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回,像极了打卡的游客。而此时,我在店里放慢了脚步,从商品区到阅读区,从绘本馆到休息区,一步一步地体味着,每个区域都布置得十分雅致而用心,充满着独特的意境,为前来的顾客和阅读者提供着别样的慰藉。

休息的区域是最吸引我的地方,一方面是固然是贪恋这里舒适的环境,另一方面也是想找个地方坐下来打发一下孩子上课的这段时间。我在书店的每个书架上都徘徊了很长时间,终于在一面综合书籍的书架上找到了自己中意的书籍——《时文选粹》,拿着书在休息区的最前面的小桌子旁坐了下来,休息区其余的座位已经被早来的孩子们坐满了,空气中浮动着轻微的翻书声、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响,还有一些嬉闹的声音。

邻座的是一位男子陪着女孩在写作业,男子的面貌略显岁月的痕迹,倘若不是女孩叫爸爸的声音,我一直误认为他是孩子的爷爷,说来也是我眼拙了。女孩大概上三年级的样子,看起来和我的孩子差不多大,就暂且认为她是三年级的学生吧,她的面前铺满了试卷,只有在空余处放着一杯奶茶,她父亲的面前也放着一杯奶茶。孩子认真地思考和填写着每一道题目,他父亲则是低着头认真地看着手机,两人之间仿佛隔着一层无声的膜。

许久没有如此惬意了。翻开《时文选粹》,每一篇文章都闪耀着智慧的火花,每一篇文章都让人豁然开朗,意境层生。有一篇文章记得格外清楚,一个小女孩跟着离异的父亲生活,从小就承担着家中的生活——做饭、打扫卫生、照顾繁忙的父亲等等,父亲喜欢吃煎鸡蛋,小女孩喜欢吃煮鸡蛋,每一次小女孩都会给父亲做好了端过来。直到有一天,父亲在单位上受气回来后看到煎鸡蛋的一面焦了,带着苦味儿,父亲便大发脾气指责了小女孩,父亲想要换小女孩的煮鸡蛋,但是被孩子阻挡了,看着父亲严厉的眼神,她还是妥协了,这位父亲用手一拿鸡蛋却被烫得缩了回来,他发现原来孩子碗里的鸡蛋是空壳的,刹那间他才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抱着孩子痛哭失声。读到结尾,我也不禁为之动容。

在我翻页的时候,邻座女孩的母亲回来了。只见她与丈夫和孩子打趣了几句,便很自然地拿过孩子已经做完的试卷批改了过来。然而,在如今AI与各类智能化软件盛行的时代,批改作业已经不是什么头疼的事情了,只要用手机上下载的一些软件轻轻一扫描,答案正确与否,便会立见分晓,再不用家长们一道一道地去验算了,倒是解决了一桩头疼的事儿。那女孩的母亲便是用手机软件在批改作业,分分钟就完成了一张试卷。

我继续翻阅书本,一个醒目的题目瞬间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让教育回归本质》,倒是和书店里的意境隐隐呼应。我们在日常生活中,也经常听到一些家长说本来自己就累死累活忙活了一天,回家后还要批改孩子作业……这画面还就照进了现实。然而,这种方式有利也有弊,有利的一方面在于家长能够第一时间掌握孩子的学习情况,了解孩子的动态,而不利的一方面可能会让孩子产生反感的情绪,或者让任课老师不能够深层次地掌握每个孩子的学习情况和学习能力。

让教育回归本质,这是一个宏大而复杂的话题。就像在书店里学习的这些孩子们,有的在伏案疾书,有的在专心阅读,有的在嬉戏打闹;有的有家长陪伴,有的与朋友并肩,有的独自一人。这形形色色的状态都是我们应该看到的,也应该是教育中所包含的诸多要素。

忙碌的时光总是匆忙,惬意的时光却流逝得更快。转眼,一个小时就过去了,又到了接孩子的时间。起身后,我将《时文选粹》放回原处,书中的智慧与邻座的现实,仿佛在我心里完成了一次无声的交汇。

书店一小时,泊岸六十分。走出书店后,生活的湍流再度涌来,我仿佛又一次清晰地看到了水底的石子与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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