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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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
“有必要保持热爱，爱祖国和大地的每一部分”
在一场病中，你记住了自己说过的话
错过的季节，有些花开过了，果实尚在襁褓
无一例外，她们都将面临漫长的等待
这并不是恨的理由。你看到了---
这个世界，有些秩序亟需矫正，但需要耐心
她有自身的暗疾，却拒绝虚妄的非议
如果你爱她，你可以称她为母亲
如果你恨她，她就是你顽劣时轻轻落下的巴掌
在北方，一群麦子低头，将天空视做蓝色的旗帜
角落
整个下午，我坐在河边一言不发
直到暮色一点点吞噬了夕阳
河面上闪着鱼鳞样的微光
我想到河水的来路、去向，以及
一群鱼和另一群鱼的相处
这个城市，我是入侵者
陌生这个词，时常具有普遍意义
旁边垂钓者同样一言不发
他挂饵、甩勾，重复雷同的动作
远一些的凉亭里，老人调弦、试嗓
呜呜呀呀唱京戏
河水东流，隐入越来越重的黑色里
即便身处空寂，我仍有些许担忧
唯恐那些跳出水面的鱼
洞彻我的孤独
上坟记
桃园紧挨着墓园，繁花就离不开落寞
当初种下桃花的人，是否
在此埋葬了挚爱，生前无法承诺
便许她身后年年花开
草木中走来的人，搅扰了采蜜的工蜂
低语间，给长眠的亲人添一层新土
仿佛漏风的旧居，雨季来临前
必要的修缮
做完这些，照例要坐一会，唠会儿磕
总要为那些心酸的、掏心窝子的话
找一个出口
离开时，有风吹过，桃花簌簌落一地
整个墓园，重又变得空旷、静谧
接下来，是长久的荒芜
水岸
那日雨后，众人纷至河边看水
堤坝松软，蝉鸣短促，红蓼开得杂乱无章
口语的码头在众说纷纭中轻微摇晃
船始终未至，失信者无需更多辞令
有人折柳，有人持竹竿揣测河水深度
试图用咏叹调送行
你不会来了，像不曾来过，旧情逐日衰减
这并非本意，原谅我
识字三千，却至今拼不成感动你的诗行
我不会告诉你，那日雨后，在王钦河岸边
我耗尽了最后爱你的时光
旧时光
一条回不去的路，有时模糊，有时清晰
像一盏灯在风中的摇曳
这尘世，总是布满雾霭，阳光不曾普照
旧时光，在背阴处长成一片矮矮地青苔
那些年，坚信理想、爱情及一切不可及之物
用无数鞭痕编制鸟的翅羽，为学习飞翔
骨头越来越轻，不曾抵达的远方
始终无处安放
在持续的雾霭中，我种下星星和芒果
一个北方人，只需前行，不问收获
抛物线
这远离闹市的小镇，空旷，寂寥
日复一日行走在唯一的街上，我看到
太阳每天从东边升起，在西边落下
有固有的轨迹，月亮也是
有时候，流星一闪而过，拖着长长的尾巴
就像少年抛出的纸飞机
有长而弯曲的线条
想到此处，就会有智者一样的悲凉
一生之中，我们无数次被抛出
下落不明，无处可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