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在大地无限蔓延。窗外的草木吞吐着翠绿,花儿散发着芬芳,公园的草地上长满了人,或立,或坐,或躺,享受着这份短暂的暖意。
春天似乎变短了,天气忽冷忽热,刚刚脱下厚实的衣裳又不得不穿上,薄衫在温度的快进中替换成了短袖。这种情况似乎不仅仅发生在成都,也在其他地方。真实吗,我也说不准。心中对暖的渴望和眷念,更加深刻了。
整个春季舒适度最高的一天,应当是不久前陪同家人去爬蒲江县的官帽山。因山形酷似宋、明两个朝代的官帽而得名,古人作诗而赞:“踏春直望官帽山,身贴绝壁入云端,千岩万转俱好景,群峰涌翠天地间。”现在却因种满了樱桃树,而被改名为樱桃山,孰好孰劣无须争论。名字变化的背后,印证着历史的变迁,人民生活重心的转变。
停好车后,一阵微风奔涌入怀,送来友好的问候。欲要爬山,需穿过一段不长的集市,农人叫卖兜售着当地的水果蔬菜,以橘子偏多,具体什么品种就说不出了。向上而行,先走一段水泥路,路两旁的田地里还挂着一些黄澄澄的果子,一个长斗三轮车正在路边装货,一些品相不佳或有虫害的橘子被扔在水沟中,默默地腐烂着。
爬至半山腰转入石板路,两旁的橘树也渐渐地变成了樱桃树。向上望、向下看,红的、粉的、白的,一团一团拼接成美丽的画卷。蓦然想起了于坚的一首诗,“人应当到处去走走干干”,“应当从一片风景进入另一片风景”。从占地面积来看,樱桃树的数量应该比不上橘树,为什么改名樱桃山而非橘子山?孩子发出了这样的疑问。想不明白,就不必执着去想。
再爬升一段,一个中年妇女正与一位老农正说着什么。原来她想买一点橘子却没有带先进,而大爷根本不用智能手机,商量无果,这桩生意似乎做不成了。越过他们后,听到大爷说,“不要你钱了,你自己摘几个吃吧,别摘太多了。”我想着果子一定格外甜。不一会儿,这位大爷从后面追上我们了,还给沿途爬山的孩子和老人鼓励,很快就消失在视野里了。同走一条路,有的人慢,有的人快,有的人是为体验生活,有的人是为生活奔波。
当感觉有点累,靠着山坡休息时,下山的人说,再往前有一座房屋旁边的空地可以休息。我们咬着牙继续前行,果然很快到达,已有一些人正坐着休息聊天。坐着的是已有一些年头的板凳和木椅,岁月在上面刻下了斑驳的痕迹。在一旁还放着几个暖水瓶,“山友”说可以自取。这些都是房主,一位年近八十岁的老奶奶提供的,她一个人独居,每逢周末爬山的人多,她就会无偿提供。如有需要入厕的人,也可以到家里去,大门敞开着。这让我想到了作家林清玄在一篇文章里面提到过的奉茶,他是这样说的: “到台北近郊登山,看见一个不锈钢桶放在石头上,外面用红漆写了两字‘奉水’,桶耳上挂了两个塑胶茶杯,一红一绿。”这位未曾蒙面的老奶奶,似乎“奉”的更多。在当下,“奉献”尤其难为可贵。
其后的路途也有一些野趣,但已经索然无味了。想到这两位老爷爷和老奶奶,春的暖意久久在心中蕴藏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