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
你能准时归来吗?
这问题,人人皆回答“能”“不能”,而无其他。
说能,即无所碍之事,说不能,即事务繁多,道路崎岖拥塞。
但说能,便一定能,说不能,便一定不能吗?
在踏入房门,坐于椅上前,我不敢如此确定。
有无数无名,喧嚣, 隐晦的阻隔,趁我不备,以不可见的力,撞我, 绊我,倾覆我。虽然我站起,却迅疾逃了,惧它趁我惶恐再次袭击。
转角,身后,头顶,广泛的怒与暴力,没有执行者,却欲在无始无终,所谓受难的定论中,迫使我失去我有的,于是成为一众不幸者茫茫。
这意志的所有者愉悦了。他们乐见于此,我亦乐见于此。因为我总比幸者更不幸,又比不幸者更幸,且在预见的未来,不至于不见一个更不幸者。
归去的唯一通道,本应冒出地刺,扎入我双脚,现在平静如物质显现前的虚空。我本应囚困于此,成为警示的石像,提醒后来者莫入于此。
无事发生,无事发生。
我看穿即将到来的悲哀。有一人既无悲色亦无悦颜,在道正中,右腿在地,左腿抬于半空,永远不再向前一步。我是最后的幸者,他是最初的不幸者,这路更再不会有幸者与不幸者。
我归来了,而我终于知晓准时与否。通道的后来者,亦知了。这问题则永久留于那通路的中央,永久无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