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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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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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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淖梦忆

——年轻的一个梦

城北地带画檐朱阁鳞次栉比,巷陌幽深,一道道一条条,来来去去。九一年秋,分明有客归来,踟躅青石板,当门前望河水,风景旧曾谙。能相逢,相知不可求,在微笑中远眺那老人,我已经足够感知大淖的苍桑,只是白发征尘,难说河边不沾泪痕。

清清的河水,微微泛着涟漪,晃晃悠悠。水草漫生,青芦绿苇亭亭出水,摇曳着阳光。风摆流水,垂柳依依飘柔,短竹萧萧从屋角滑向檐头。伫望河岸,水气袭人,恍然红尘置之身外,纷嚣远逝。

然而大淖今日却如此可怜,水死草腐,不能濯足,无法游舟。其人其事,只得渺渺间到梦里去寻找了。

我原本不必知道大淖的,那么陌生,那么的不相干。在文章中碰到这样的字,从字典里找出那样的音,却依然幽远,在我眼里一点也不深切。

那一年好象发大水,风挚雨注,绿叶狂飞,浊波叠涌。我刚倦居回家,断别了学生苦涯,一下子困顿末路,不仅仅是那种烟消云散的感觉。同学从大淖写来一封极其诚恳的信,认真地解说没送我照片的事,倒让我开怀了许多。如此使我意外地走进大淖,忽而又匆匆别离,留下一痕流星的绚丽。

当我踏进小巷时,怎么也看不到大淖的锡匠和挑夫,只觉得是这儿了,就是这儿,于是一转身看见傍河而居的同学家。

有时候,一些即将失去的东西,有意无意地留下一个小尾巴,冷不丁地撩你一下,思绪便滚成乱麻。同学坐在我后面一年,很少说话,低着头默不作声地忙。我总是来去匆匆,闲下来大谈特吹,听众却很有限。毕业时,同学考上了省城学校,而我不得不回到乡下。想不到同学十分记得我的话,真不该随便讲话。

信因为水灾的缘故,耽搁了许多天,只得去走一趟,然而吸引我的更是有关大淖的传说。一路上,我努力地搜寻有关同学的记忆,可惜那样的少,不过十分清晰。每次考试,同学常常考第一,但决不十分高兴。从不出声,却在一个晚会上唱了首“一样的日月”,委婉动听。再有,便是一个舞会上,同学居然熟练地踏着节奏迈开舞步,宛如一朵洁白的水莲花在夜色月光中飘来飘去。

遗憾的是,同学也刚搬来,关于大淖知道得很少。一切也只好靠自己去感悟了。大淖的月夜是非常冷漠的,霜华露重,热闹声从远处传来反而显得凄凉。河面还挺宽,星光迢递,四周生疏的很,冰凉凉的,冷眼我这样的过客。水色污混,垃圾横生,恶臭不可近闻,自然找不到落叶袅娜,风影婆娑,细雨潇寥的感受了,更不用说什么恬静舒淡的。

也见到些拉大车的汉子,古铜色的皮肤,挥汗如雨,难说这样的辛劳应该仿效。只觉得那样的重担象历史一样沉郁,苦痛落后,束缚了许多人的灵与肉,不可长此以往下去。

大淖中还有许多在水之洲,多半芳草凄凄,偶尔飞鸟翔至倏又远去,不知道同学闲暇时是否留意这些,大概不会的。告别时,同学执意送了很远的路,天真得让人感动。不久我分到一个小镇教书,还很惬意,渐渐忘记了许多东西,也不想什么大淖的。

几年后偶然夹在人群中不得动弹,一齐看着双喜的轿车轻轻驶过,透过玻璃看见新妆红艳的新娘,原来是那个同学。街道依旧破烂,小巷依旧荒凉,在我眼里,月落乌啼,风霜千年,也不过如此。

这夜冷雨瑟瑟,梦忆大淖,情不自禁,提笔记之,心中索然。

(写于1994年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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