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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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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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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

等待有许多种。

有刘禹锡《潇湘神》:“斑竹枝,斑竹枝,泪痕点点寄相思。楚客欲听瑶瑟怨,潇湘深夜月明时”,一种说不尽的哀婉动人的等待。

有范仲淹《御街行》:“年年今夜,月华如练,长是人千里”,一种不可回避却又心志极坚的等待。

有王昌龄《出塞》:“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一种无望终又不忍失望的悲壮的等待。

有韦应物《滁州西涧》:“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一种似有似无潇洒自如的等待。

......

等待是对心灵的淬练。

等车,是人们最常见的一种等待。我不常出门,很少有等车的经验,所以常常感觉不到着急。特别是在乡下教书的几年,日子十分清闲,一点也不知等车的滋味。有次进城替学校买些图书,回去时上了一辆三轮卡。那时,城乡最普通的交通工具就是三轮卡,很多的人以此谋生。正好上了一个学生家长的车,但车上只我一个。不知什么原因,他的车子就是很少有人来上,别的车子走了又回,他还没坐足乘客。看着他布满风霜的脸庞,一付不会抢客的样子,我心里一点也不着急,反正人已上车,早晚能回去。边等边看书,边看书边等,也正因为车上有我在等,他终于上足了乘客,直到天黑才“突突”开起来。

很多时候,等待是没得选择的。有时间要等,没时间也要等。到报社做记者后,为了把每个月的工作量完成,我常下乡去采访。每次下乡时间总是很紧张,因为交通很不方便,虽然已是农用中巴代替了三轮卡,但是乡下仍有许多路不好走。到一个点去采访,真正的采访时间也就半小时,但用来等车却要个把小时,有时还得边走边等。由于这个缘故,很少有人象我一样常下乡,报社不出车就根本就不会下去。在等待的时间里,我常会想很多事,或者与乡里人聊天,不经意间就把该写什么和怎么写就想好了,一回去就能很快写了交差。

学会等待,是人生不可或缺的财富。年少时大都意气风发,踌躇满志,急于成就一番事业。然而每个人的机会不是一样子来得那么早,很少有人想干事就有事可干的。我知道自己是属于那种等待机会,而不是能够创造机会的一类人,在无事可干时就老老实实地等着,做自己能做的事,读书、练字、听音乐。练字,我最喜欢练正楷,一笔一画,不急不慢,端端正正,精心尽力。到今天,虽然字写得不好,但心境却很好。音乐什么都听,有一段时间喜欢听英文歌曲,听不懂歌词,只是听旋律,听感动,细细地体味。

能够等待,是一种幸福。人生虽短短几十年,长寿者也不过百十年,但真正能创造人生的也就那么几年。为某事或为某人,多等一等,既是一个时间的安排,也是一种人生的意义。有次,朋友去听音乐会,我在外等。时间要三个多小时,我就坐在一处,边等边想,边体会与朋友的相识相知。今天想来,这样的时间真的不多不长。可是,刚一个多小时,朋友就出来了,让我好懊恼等得时间太短,也让我喜出望外,原来等待的幸福是这样子。

等待的痛苦在于结果的不确定。不少人觉得等待是件非常痛苦的事,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太在意等待的结果,而忽视了等待过程的意义。要等到什么时候,那人才会来,那事才会发生,结果又将会是怎样......这一系列的问题,成为等待着的人最痛苦的煎熬。也许不会再来,也许来了也不是想象中的那样,也许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但不管怎么说,等待是人生避无可避的事,该等的总得要等。关键是我们在等待中除了期盼、焦虑,还能做些什么,让等待变得更有意义。

人生何尝不也是一种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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